飽餐一頓魚肉、鮮魚湯,三百騎兵迅速集結,在河谷地帶的草地上開始操練。
一開始,自然是先來一首《鎮海王之歌》,這是朱缺麾下所有的兵馬、礦工、農夫、伐木工乃至黑龍城全體民眾的日常操作。
就、很普通,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接下來,便是一系列的單兵操練,無非就是俯臥撐、仰臥起坐、匍匐前進、三公里越野跑等,也算是日常的熱身運動。
接下來,才是騎兵訓練。
只見!
三百騎兵集結後,擺開一個尖刀衝陣的隊形,開始控制著胯下戰馬邁開小碎步向前跑動數十步,然後,逐漸加快速度。
在衝鋒到一百二十步左右時,戰馬的速度已然達到八成左右。
大頭領沉殺一聲令下:“衝陣!”
三百騎兵精神抖擻,雙腿勐的一夾,手中的馬鞭高高揚起,在空中甩出一個漂亮的‘鞭花’,發出‘叭’的一聲脆響。
然後!
戰馬疾馳,三百騎兵突然齊聲怪叫:“哦嗬嗬嗬~~~”
其中,有那麼一百多名出身土著部落的騎兵,還在馬背上做出很多十分高超而瀟灑的動作,譬如翻跟頭、噼叉、揮舞手中彎刀,功夫就十分了得……
簡直就、不堪入目!
嗎的,你們擱這兒賽馬呢?這就是騎兵?馬戲團出來的吧?咋就不打幾聲尖銳的呼哨,讓人以為是一群山東響馬來了?
朱缺臉色鐵青,目光幽幽。
他覺得都快壓不住自己了。
這個老沉……
……
於是,半個時辰後。
在朱缺所住的小木屋裡,沉殺垂手而立,冷冰冰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羞愧、難堪與無奈之色:“少爺我、真不會訓練騎兵……”
“不會訓練騎兵?我看你老沉是不會訓練真正的軍隊!”
朱缺毫不客氣的痛斥:“老沉,不是我說你,當年咱們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無奈之下落草為寇當了山大王,無論是你還是我,咱們都能做得很好。
問題是,時代變了!”
朱缺跌坐在馬紮子上,端起一碗黑乎乎的磚茶汁子,卻忘記去喝,口中繼續罵道:“你老沉是前元朝廷的大內高手,難道,你就沒見識過真正的鐵騎?
就算前元的草原騎兵不正規,難道你就沒見識過朱元章麾下的騎兵?看看你帶出來的那些騎兵,嗎的,老子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你帶來三百響馬!”
沉殺緊緊抿著嘴唇,額頭的冷汗滾滾而下:“少爺,對不起……”
“對不起頂個屁用!”
朱缺一揮手,臉色鐵青的說道:“一支真正的鐵軍,講究的是穩,狠,準,精,令行禁止,進退有據,再看看你給咱們訓練出來的狗屁騎兵,簡直就是一群廢物!”
“老沉,你可知道,大唐十萬鐵騎,為何能在西域壓著幾十萬草原騎兵打嗎?”
“你可知道,大唐鐵騎在其全盛之時,三萬人馬,在一個回合後,為什麼即可鑿穿三十萬胡人騎兵的大陣?”
朱缺罵得口乾舌燥,一口氣將半碗茶汁子灌進口中,忍不住‘TUITUI!’的連吐幾口唾沫:“嗎的,自從出了山海關,老子連一口龍井都沒喝過,苦死了!”
沉殺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那般,訥訥道:“少爺,給我一個月時間,保證給咱們……”
朱缺擺擺手,有氣無力的說道:“罷了老沉,其實,這也挺為難你的。”
武林高手的單兵訓練絕對沒問題。
可是,想要訓練出一支正規鐵軍,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為難人,畢竟,術業有專攻,個人能力再強悍那也是十分有限的……
“給你一個新任務,”朱缺使勁揉著眉心,“挑選三百個好苗子,給咱們訓練出一支特種部隊出來,這個不難吧?”
沉殺抬頭:“這個、絕對沒問題!”
朱缺起身,拍拍沉殺的肩膀,嘆道:“老沉,之前讓你帶出來的廢物騎兵把我氣壞了,語氣有些衝,你就別往心裡去。”
沉殺搖搖頭,正色道:“少爺,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一家老小五十口人的性命,也是你救的……”
朱缺直接打斷沉殺的話頭:“這麼說就沒意思了。”
“對了,我被軟禁前,讓你辦的幾件事情怎麼樣了?最近忙忙亂亂的,我還沒顧上問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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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殺道:“少爺交代我三件事:偷雲南馬三保,截殺陳祖義,妥善安置柳木兒公主,都辦妥了。”
朱缺松了一口氣。
柳木兒公主,是王保保的小女兒,就算朱缺不交代,沉殺這貨估計也會悄悄將其藏起來;馬三保便是後世名震天下的鄭和,此人絕對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
至於陳祖義,大明洪武年間最大的海盜頭子,縱橫南洋,燒殺劫掠,無惡不作,最強盛時竟然擁有大小海盜船只八千餘艘,簡直就強大的離譜!
這種貨,必須儘早將其斬草除根!
皆因為,在他發現大明朝廷開始跟蹤、監視、並軟禁自己時,朱缺已然在心中做出決斷:‘從此以後,除了大明本土外,所有的這座天下,只能由本少爺說了算……’
……
一日一夜後。
朱缺、沉殺便領著三百騎兵向河谷深處進發,早在昨夜時,二三十‘偵察兵’便已經被撒了出去,將一路上的訊息陸續傳回來。
“少爺,前方四十七裡處有一峽谷。”
“少爺,發現一處營寨。”
“營寨周圍發現二三百苦力、零散盜匪,寨子裡不清楚狀況,盤查太嚴!”
“……”
聽著偵察兵反饋回來的訊息,朱缺的眉頭微皺,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這幫傢伙竟然修築了堅固的營寨?而且,人數接近五百多人,手裡不僅有弓箭、刀劍、標槍等常規兵刃,甚至好像還有火銃!
這傢伙,這要是讓他們悄咪咪發育起來……
“讓大家下馬,原地防守。”朱缺沒有貿然進攻,而是讓騎兵隊伍都停下來原地待命,“老沉,你辛苦一趟吧。”
摸不清具體情況,讓騎兵攻打營寨顯然有些愚蠢。
沉殺躬身抱拳,也不騎馬,而是提了一把短刀,在山林中幾個忽閃就不見了。
眾位騎兵望著‘沉統領’消失的方向,一個個的臉上顯出崇拜、狂熱、羨慕的神情,讓朱缺心裡也是一陣鬱悶:
‘得,這一屆騎兵,總算是讓老沉給帶廢了……’
“大家原地防守吧。”
朱缺拿出一張手繪的羊皮地圖,一邊沉吟著,一邊用一根碳棒在上面塗畫幾下,將實際走過的這幾十裡路途做了詳細標註。
勤能補拙,自己沒有金手指,但總得有腦子吧。
“少爺,我回來了。”一個多時辰後,沉殺回來了。
他的臉上有點難看,喝了一大口清水,道:“不是什麼蝦夷人,也不是什麼野人女真,是倭人!”
“倭人?”朱缺愕然抬頭。
“的確是倭人,而且,其中有一部分人還是漢人,他們是一夥海盜。”沉殺言之鑿鑿的說道,“至於之前的那些蝦夷人,被殺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變成了苦力在挖礦。”
朱缺點點頭。
老沉在這方面的話,絕對沒問題。
可是,倭人海盜……中間還混雜著一部分漢人海盜,出現在這片荒島上,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甚至,有點詭異。
“他們登島多久了?”朱缺問道。
“據幾條舌頭交代,他們登島已兩年,但一直都在此地挖礦……對了少爺,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情況。”
“說。”
沉殺甚為慎重的說道:“這一夥海盜、好像與方國珍有關……”
朱缺心頭一突:“方國珍?”
“他不是在洪武七年就病逝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