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位將軍冷漠的看著這小太監，剛剛坐下的那人，猛然起身，抽出腰間的佩劍，一片雪亮的寒芒立刻灑在了地上。
“你這閹人！再敢這般不識抬舉，本將軍立刻宰了你！”
這幅耀武揚威的模樣，卻讓宋無涯心中本來對他們還不錯的印象一下子大打折扣。如今看來，他們方才之所以對宋無涯和白卓這般和顏悅色，估計全都是因為那趙公公帶著他們前來，順便說了的那一番話吧。
這一幕讓宋無涯心裡很不是滋味，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將軍，不可嚇他。”即便如此，宋無涯不能明著對他怎麼樣，但他還是有辦法讓這個將軍乖乖聽話的。“這小太監年紀本就不大，心性還不成熟。經理了如此恐怖的事情之後，你再這般嚇唬他，可是會讓他失心瘋的。到時候耽誤了破案，你我可都擔待不起啊。”
趙公公來的時候都已經明白的說過了，宋無涯來此破案，那可是皇帝的旨意，如今宋無涯拿出了案情說事兒，那將軍也不敢造次了。畢竟若是案子破不了，到時候皇帝怪罪下來，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那位將軍閉口不言，宋無涯這才上前，將那小太監攙扶起來。
此刻，那小太監額頭已經是鮮血淋漓，豆大的眼淚已經啪嗒啪嗒掉了一地。
“大人，我不知道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小太監顯然是被嚇壞了，這時候他什麼話都不敢說了。看著這一幕，宋無涯深吸了口氣，耐心的對其說道：“不著急，不著急，你慢慢穩定下情緒。不要害怕，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而且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鬼怪直說，一切都是人自己心裡的鬼。只要你不覺得有鬼，就不會害怕的。”
宋無涯的安慰，多少還是有些效果的，那小太監抽泣的聲音漸漸停息了，而且這眼淚也不掉了。宋無涯立刻招呼白卓，給這小太監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
就這樣等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小太監的情緒也恢復了過來，靠近火盆旁讓他也不覺得那麼寒冷了。
直到這個時候是，宋無涯這才循序漸進的開始詢問他一些案情來。
“你進宮多少年了？”
“回稟大人，已經三年了。”
“哦！三年的時間也不算太短了。侍奉宜妃多長時間了？”
“兩年時間了。”
“那你平時都做些什麼？”
“都是一些雜役之事。”
“那事情發生那天晚上，你都做了什麼？”
宋無涯就這樣和這個小太監一人一句的談論起來，那兩位將軍聽著這話，在一旁皺眉不說話，也不知道是對宋無涯的不屑，還是覺得宋無涯這樣的審問根本就不像那麼回事。反倒是白卓在一旁比不停歇的一直在記錄著，一個字都不差的將兩人的對話記錄在白紙上。
可當宋無涯提起了那天晚上，這小太監平靜的臉上，再次蕩起了波瀾，他的神情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在宋無涯的詢問之後，猶豫著幾次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的神情很是緊張，宋無涯看到他的眼神不住的瞟向周圍，好似在尋找著什麼一樣。
這情形，宋無涯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他急忙對那小太監說道：“你找什麼呢？我都告訴你了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鬼。即便真的有鬼，這大白天的你也看不到。”
這話起到了安撫作用，小太監長長的籲了口氣，許久之後這才又道：“我在點蠟燭。”
聽著這話的宋無涯頓時一愣，心想這事情還真是太巧了。難怪這小太監會被驚嚇到這樣的地步，感情當時死活點不著蠟燭的就是他啊。得知了這件事情，宋無涯笑著起身，直接領著那小太監來到了燭臺前。
他拿著火盆裡點燃的一根樹枝，來到了這裡，看著那小太監說道：“你看好了！”
噼啪的聲響立刻傳來，小太監臉上立刻露出迷茫之色，顯然不明白宋無涯的意思。而看到他依舊疑惑時，宋無涯只好提醒了他。
“你天天點蠟燭，難道不知道這蠟燭的燭心發出這種聲響是怎麼回事嗎？”
被他這麼一問，那小太監臉上的疑惑漸漸消散，突然間恍然大悟起來。他臉上那害怕的神情一下子就沒有了，轉而卻欣喜的大聲叫喊起來。
“我說當時怎麼點不著呢？光顧著看屋子裡飄得那個鬼了，竟然把這個給忘記了。”
小太子一下子變得活躍起來，宋無涯自己都高興。畢竟這小子年紀還小，若是因為這事情留下陰影，只怕這一輩子都會難過的。
“好了！現在可以和我講講當時的情況了吧？”
宋無涯可沒工夫和這小子瞎高興，立刻就詢問了一句。
小太監的高興勁也過了，這一下子問起，他立刻恢復了剛才維諾的樣子，急忙點頭。
幾人再次坐下，小太監這便開始講訴起那天的經過來。
“那天娘娘因為懷了龍種，倒胃口的厲害，宮女們折騰了許久，也不見宜妃娘娘有所好轉。她一直都昏昏沉沉的，一副很疲憊的樣子，可又怎麼也睡不著。就這樣一直折騰到了深夜，期間就連皇上都親自過來檢視過，叫了太醫之後，也沒有什麼起色。皇上他交代了一句，就匆匆離開了，應該是有要事去做。”
小太監舔了舔嘴唇，停頓了下來。他也沒說要喝水什麼的，繼續就又說了起來。
“本來沒什麼事情，小的就在一旁照看著燭臺，可是誰知道，眼看著到了子時不久。突然間殿門哐當一聲巨響，一陣狂風就吹了進來。小的當時只是扭頭看了那麼一眼，一下子就什麼都看不到了。小的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當時可把我給嚇壞了，急忙就要重新點燃蠟燭。可是誰知道，我怎麼努力也沒辦法讓那蠟燭重新燃燒起來。而就在這時候，突然間發出一陣悽慘的笑聲，一片白光在屋內照射出來，小的就看到一道白色的鬼影在房間內飄蕩起來，極其的嚇人。也正是因為這樣，當時我才沒有注意到，點不著蠟燭那是因為蠟燭裡被人倒了水進去。”
說到這裡，這小太監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顯然這是因為他當時被嚇破了膽子，所以才會沒有明確的判斷出來。
宋無涯看著他點了點頭，隨即又道：“嗯，沒事，你繼續說下去吧。”
“那道鬼影就漂浮在殿內的空中，來來回回擺動，卻怎麼也看不真切她的面容。只是那笑聲極其的駭人，當時我的兩條腿都完全不聽使喚，失去了知覺，不少宮女太監們都害怕的叫喊起來，我卻嚇得連叫都叫不出來了。我怎麼也點不著蠟燭，只能蜷縮的藏了起來，一直到幾名宮女見那鬼影不見了，這才叫了幾聲宜妃娘娘。可是沒有聽到宜妃娘娘的回答，我們這才發現了不對勁，急忙打起了火摺子就湊到了床前，卻發現宜妃娘娘已經慘死在了鳳床之上。”
事情的經過大體就是如此了，這小太監顯然是當時因為害怕，多數的事情也並不怎麼瞭解，關鍵的一些地方描述的相當的模糊，讓宋無涯不是很滿意。不過好在還有其他的宮女和太監，所以這後續的事情，還是可以問得出來的。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宋無涯當即對那小太監客氣的說了一句，隨即抬頭看向一旁兩位將軍道：“將軍，可以帶下一位上來了。”
那小太監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兩位將軍，試探性的問道：“將軍，不用關著我了吧？”
“哼！想的倒美！這案子一天沒有查清楚，你就一天別想出來，老老實實給我在裡邊待著吧。”那將軍聽到小太監這麼詢問，立刻沒好氣的罵了一聲，隨即歷喝道：“來人，帶下去。”
小太監滿臉的失望，可見他以為宋無涯向他問完話之後，他就沒事了。
很快一名宮女被帶了上來，這宮女身上的衣服雖然不怎麼乾淨，但也還算整潔。可見在這裡，比那太監受到的待遇到好得多。不過這一點宋無涯倒是想的明白，畢竟這宮女那也是皇帝的女人，不是隨隨便便哪個人想要玷汙或者侮辱就可以的。這兩位將軍，吃得就是這碗飯，這事情他們比誰都清楚，所以對待這宮女還算是客氣的。
“你跟隨宜妃多久了？”
看到這宮女平靜的面容，宋無涯少了先前對那小太監時的廢話，直接詢問起了主題。
宮女對於宋無涯的身份雖然有所疑惑，可是卻並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她對於這個問題，直接回答：“兩年時間了。”
“兩年時間？”宋無涯確認的問了一句，他知道這宜妃進宮只有三年時間，可是這兩個人同時都是服侍了宜妃兩年。之所以會有這個疑惑的，是眼前這個宮女的年紀看著比他自己還大，進宮的時間絕對不是兩三年，所以才會這麼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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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絲毫沒有驚訝宋無涯會這麼問，她認真的點了點頭：“嗯！兩年，不僅僅是我，其他的人也都跟了宜妃娘娘兩年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