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在朝堂上,扔完了炸彈,就回家研究自己的《九江心學》,經過一個多月的研究,李景隆旁徵博引,豐富了李雲睿寫出的提綱,《九江心學》已經成了一本有血有肉的書,但李景隆總覺得還缺點什麼?
李雲睿拜讀了李景隆改編的《九江心學》後,差點給李景隆跪了,到底是古人,研究學問講追根溯源,之乎者也已焉哉的論證一下。李雲睿給出的百十句題要,已經被李景隆融入了孔孟儒學中……
通篇讀下來,雖然沒有王陽明心學思想那麼深邃,但已經深得其中三昧。
“靈魂?書的靈魂到底是什麼?”李景隆拿著《九江心學》,一頁一頁翻著,嘴裡不斷嘀咕著。
李景隆徵求過李雲睿的意見,李雲睿說《九江心學》唯一缺少的就靈魂,這讓李景隆很是不解!書會有什麼靈魂?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仁義是孔子和孟子畢生之追求,所以《論語》的靈魂,就是仁;《孟子》靈魂,就是義。”李景隆腦海中反覆出現這李雲睿的話!
思索了許久,沒有頭緒,心煩意亂的李景隆放下了手中的書,走到了窗前,透過玻璃看著窗外的景色。
這玻璃窗,已經換上有幾天了。
自從換上玻璃窗,李景隆閒著沒事,就喜歡呆在書房。白天書房中陽光照進來,透過玻璃看院中的花草樹木,很是愜意;晚上在燭光中,看漫天繁星,別有趣味。
今天的李景隆,卻沒有了這個雅興,心心念念地想著,什麼是“書的靈魂”?
突然間,一隻蝴蝶出現在窗戶前,落在了玻璃上,煽動著翅膀,似乎想衝破玻璃的阻擋,飛進書房。隔著玻璃,窗臺旁的几案上,放著一盆盛開的山茶花。
看到這一幕,李景隆腦海中一道白光閃過,似乎想到了一點點靈感,李景隆趕緊坐回到太師椅上,提筆寫了兩個大字——體悟。
李景隆體悟了什麼,李雲睿不知道,但李雲睿今天卻體悟到,大明是真特喵的窮。
南京城裡招聘的三千人中的兩千人,被運到了江心島,修築工廠外牆。
這群人中,居然有人恬不知恥的光著屁股幹活,這讓李雲睿很是惱火,自己身邊還帶著兩個如花似玉的丫鬟,愣是被這場景嚇得不敢出門。
李雲睿把赤果果的工人抓過來問,為何不穿衣服,工人居然振振有詞地說,他就帶了一身衣服上島,弄髒了衣服要洗,幹活還會把衣服弄破。
一臉黑線的李雲睿又問,為何不多帶兩身衣服?工人卻說,為了來這打工,家裡三口人,才湊了一身比較周正的衣服……
李雲睿聽了這話之後想罵娘,一個人均GDP二兩銀子的國度,普通老百姓都沒法擁有一套自己的衣服,這還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區。
沒有辦法,李雲睿只能下令,工地上不能赤示果,赤膊可以。同時承諾,工程結束後,會每人補償一套衣服。
“果然,電視裡演的都特娘的是騙人的,網路爽文就是精神鴉片……”李雲睿看著巨大的施工工地,亂哄哄的場景,心裡罵道。
“小公爺真是宅心仁厚、赤子之心,令人欽佩不已……”吳威見李雲睿出手這麼大方,在一旁狂拍起馬屁。
什麼是既得利益者的嘴臉,吳威現在的嘴臉就是!
堂堂六品兵部主事,從一開始不情不願,到現在奴顏婢膝,轉變之大,令李雲睿都有些始料不及。
“吳大人,你好歹也是武庫清吏司主事,用不著這樣……”李雲睿看著吳威諂媚的樣子,想上去扇他,但馬屁話還是照收不誤。
“下官乃是秉心而論,絕無半點誇張之詞!”吳威很是鄭重其事地說道。
“好了,好了!這件事就交給你……”李雲睿心裡很清楚,吳威是想拿這個採購的單子。
“如此就多謝小公爺了!”吳威見目的達成,頓時心花怒放。
看著吳威遠去的背影,李雲睿搖了搖頭,伸出兩根中指,心裡罵道,此人有些貪婪,若是外出為官,必然是一個貪官,害民之官!
“少爺,你豎中指幹嗎呢?”冬雪從李雲睿身邊飄過,看到這個動作,有些詫異。
“小孩子,不要打聽這些……”李雲睿聽冬雪的問話後,趕緊將手指放下,別帶壞孩子。
都是祖國的花朵,未來的棟樑!
扭頭,李雲睿朝正在修建中的平爐跑去!
“小公爺,您給掌掌眼,看看這窯爐,是不是您說的平爐?”柳福見到李雲睿來了,趕緊上前說道。
柳福也算是鍊鐵、鍊鋼的行家裡手了,從未見過平爐這種東西,對平爐鍊鋼法表現出了莫大的懷疑,但李雲睿身份在那裡擺著,柳福不敢懟他。
李雲睿走到窯爐面前,窯爐裡地有一米的左右,用青磚堆砌而成,形如一個圓筒,直徑一米左右,長七米,前面有一個裝料口,右側面插著兩根鐵筒,這是出氣口,左側面有一個斜向下的出鋼口。
李雲睿將頭伸進裝料口,看著裡面的磚糊著厚厚一層泥,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成的。
“柳老丈,這泥是什麼泥?”李雲睿縮回頭,對著柳福問道。
“回小公爺,這是用來燒瓷器的陶土泥!”柳福趕緊回道。
高手!果然是高手!李雲睿聽了之後,點了點頭。
燒瓷器的陶土泥,是一種極好的耐火材料,用在工業窯爐中,絕對是一等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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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睿又往前走了十幾步,在一個側門前停了下來。
這個地方是李雲睿準備用來乾餾煤的,煤裝進去之後,密封死,在下面用木柴加熱,煤加熱出來氣體,經過一道水洗去氨氣,透過窯爐內部設計的管道,直接輸入到前面的平爐中。
“小公爺,小老兒有一事不明,想請小公爺賜教。”柳福跟在李雲睿身後,小心翼翼的說道。
“柳老丈請講!”李雲睿扭頭看著柳福,笑著說道。
“我等鍊鋼,都是將鐵粉與木炭共同燒製,為何小公爺反其道而行之,要將木炭放在窯爐?”柳福指著窯爐下面說道。
“柳老丈,這不是加熱鐵粉的,這是預熱空氣和煤氣的!”李雲睿笑了笑,說道。
平爐鍊鋼,為了保持爐內高溫,進入的氣體溫度不能太低,所以李雲睿才做了一個七米長的一體化窯爐,真正鍊鋼的部分,只有一米多。
“這一部分是生產煤氣的;這一部分是去除氨氣的;這裡用風箱通空氣,預熱後透過預設的鋸齒形管道進入窯爐……”李雲睿給柳福一一講解起來。
柳福像聽天書一樣,基本上一句也沒聽進去。
三天之後,所有前期工作準備齊全,李雲睿吩咐工匠們開始裝填煤炭和生鐵,窯爐中預留引火的火苗,李雲睿下令開始加熱煤炭。
半刻鐘後,工匠們朝著泛舟江上的李雲睿稟報,窯爐中已經烈火炎炎了,李雲睿讓他們把爐門關上,靜靜等候即可!
此時的李雲睿,絕沒有泛舟的遊興,只是他怕死而已,這個一體化平爐鍊鋼窯太簡陋了,他怕萬一煤氣洩露,轟得一下炸了,所以才拉著冬雪、知畫上船,假裝泛舟江上,釣魚……
畢竟,自己的小命要緊!
至於工匠處在危險中,對不起,總有人要走出這一步,如果出了問題,頂多賠錢,幫他們養父母、老婆和孩子。
有些時候,人命和人命,差距不是一點兩點,這是事實,也是現實,李雲睿無力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