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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賦稅與徭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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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陳永福抵達遼河口時,李經武已經拿下了太平堡,正在據城防守。

“建奴怎地來得如此之快?”

海風拂面,陳永福站在田莊臺堡上,目光所及皆是京營將士,以及那一眼望不到邊的帳篷。

他並未著甲,只是身穿勁服,腰繫短銃,整個人顯得英姿勃發。

“估計是不計輜重而來。”一旁,身材魁梧的閆國超,彷佛一座大山,為他遮風擋雨。

“也有可能是怕死吧!”王光恩則冷靜道:“畢竟這裡距離沉陽太近了。”

“沿著遼河,可以直上遼陽。”

統領水師的惠登相,也不由得配合道:“只要大軍向前行,我水師必定保住輜重糧草。”

“有勞了。”

陳永福對著惠登相點點頭,然後對著諸將道:

“大家平日多在都督府任閒差,如今可就不同,需要出大力了。”

說著,他拱手向西抬起,那是北京的方向,面帶恭敬色:“此戰,大軍出動十餘萬,奔走的民夫超過三十萬,牲畜十萬頭,船隻以萬計。”

“陛下之厚望,我等能辜負?”

“卑職敢不從命?”

一眾侯伯子男,齊聲應下,聲勢驚人,看上去就十分提氣。

“驅逐建奴,重建山河——”

軍法官們傳遞著編撰好的口號,一時間軍心大震。

鼓舞士氣後,陳永福召開會議,來往的都是公侯,伯爵只能屈居下座,子男根本就沒位置,只能旁聽。

“此戰,乃收拾遼東的最後一戰,也是洗刷恥辱之戰,爾等要記住,建奴必定狗急跳牆,死硬到底,一定要穩定軍心……”

陳永福吩咐起來,眉眼中深藏愁緒。

在這遼東,已經完全陌生,不再屬於明土,對於將士們來說屬於異地作戰,劣勢極大。

更何況面對的是兇悍的建奴,這必然一場慘烈的廝殺。

原本計劃拿下遼陽再進行決戰,看來是不太可能了。

他瞥了一眼惠登相,心中松了口氣,只要水師在,就能隨時有一條退路,這就是太好了。

看來,計劃得再變更了。

咬緊牙關,陳永福作出來新的部署。

……

而與此同時,整個北方都在為戰事忙碌。

隨著時代的進步,軍事上的躍進,讓後勤物資的重要性提高到了無可復加的位置。

例如火藥,在之前只要刀沒卷起來,戰場上還能繼續打,而如今只要沒了火藥,火槍火炮都將啞火,成了赤裸裸的拼殺。

糧食,已經屈居後勤第二了。

“陛下,此時正是農忙時節,徵調如此大規模的徭役,必然是要減產的。”

在北京通往天津的道路上,運炙熱的陽光烘烤著大地,但運送送糧草、器械的車輛依舊絡繹不絕,把行人都逼到了路邊。

數十萬民夫被徵發,被迫重拾這場涉及到大明國運的戰事中,抱怨聲不絕於耳,但卻沒人敢反抗。

萬餘京營不斷巡視著整個順天府,防止在這關鍵時刻有動亂發生。

張慎言頭戴斗笠,遮掩了樣貌儀容,就候立在皇帝身後,輕聲嘆道。

“朕知道你的意思。”

朱誼汐搖搖頭,頭上的斗笠晃了晃:“免去順天府今年的田賦吧!”

“陛下聖明。”隨御駕巡視的內閣大臣們紛紛讚歎。

在紹武二年實行的三年免稅,兩年半稅政策,順天府今年的是需要繳納半稅的,但如今卻減免了。

這對於百姓來說,算是一件大好事了。

不過,在張居正的一條鞭法中,早就將徭役、田賦、丁銀囊括在其中,也就是說,普通百姓在繳納糧稅後,就不需要服徭役。

但,地方官吏的攤牌雜賦,怎麼可能消失,更何況便宜的徭役了。

後期基本上錢照收,徭役照服。

等到了雍正時期,其實行的士紳一體當差納糧,就是徭役死灰復燃的最佳證明。

事實上,如果根據一條鞭法,士紳百姓都不用服徭役。

大吹特吹的攤丁入畝也是如此,丁銀早就被合併到了一條鞭銀中,這是又重新冒出的結果。

但後期又老態重演,畢竟能白漂,誰願意花錢?

交錢後依舊服徭役,賤民還不想服徭役?造反了。

所以,朱誼汐原本還打算效彷其攤丁入畝,結果一一仔細看,這他麼是張居正已經弄過的,擱這拾人牙慧呢?

這要是再弄,那不就是等於增稅嗎?

徭役再復就已經讓朱誼汐心生愧疚了,豈能再折磨百姓?

至於火耗歸公,則隨著銀圓、銅圓的大規模普及,火耗已經慢慢消失了。

唯獨最大的困境,則在於士紳一體當差納糧。

對於徭役,朱誼汐倒是很大方,給予豁免。

畢竟人家好不容易考上秀才舉人,致仕回家養老,你還讓他們去服徭役,這不是把人往別處推嗎?

在封建時代,這些人可都是根基啊!

這就相當於公務猿削福利拿死工資,這他麼誰受得了?

沒點特權誰當官?

乾隆繼位後,立馬廢除了士紳一體當差納糧。

不過,徭役可以免,但納稅卻一力慣行,推至全國。

“陛下可在憂心遼東軍事?”呂大器見皇帝依舊深思之色,立馬跳了出來。

這番大膽,讓其餘幾個大吃一驚,眼神中滿是責怪。

這傢伙真的是毫無規矩。

“非也。”朱誼汐也沒在意,只是嘆道:“遼東戰事,我等籌劃半年,如今只能交由前方的戰士決定勝負。”

“再者說,今年不行,還有明年,今次不行,還有下次,遼東是怎麼也要平復的。”

言罷,皇帝蹲下來,用手抓了一把塵土,使勁地在手中握成了一團,旋即又撒去。

這一切看上去有些兒戲,但這是皇帝的表演,一舉一動都有深意。

“過去幾年北方免稅三載,今夏將徵糧稅,半稅兩載後則是全稅,北方百姓能受得了嗎?”

朱誼汐拍了拍手,將手中乾燥的灰土甩掉,再清水洗手擦乾,彷佛剛才的一切並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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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四人,則陷入到了思考。

對於賦稅,早在幕府時期,就與朝廷完全迥異。

在明制,田賦三十稅一,而一條鞭法後,幾乎是十五稅一,即地好壞,從徵一分、二分、三分銀不等。

一兩白銀等於一百分。

即,每畝地最低納錢十文。

但,這是理論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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