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就這麼坐在房間裡,好不容易把情緒平復下來,正巧這個時候王承恩也回來了。
“主子爺,老奴都安排完了,這一次帶來的內行廠的精銳,除了必須留在這裡保護您的之外,其餘的全散出去了,是否能夠搜尋到皇太極,今晚必有分曉。”
“好。”
點了點頭,朱由檢才算松了口氣,但是心裡有事,他也不愛多說話,這邊王承恩伺候著他喝茶,沒一會,常雄求見。
“臣,常雄,參見陛下。”
朱由檢嗯了一聲,讓他起身,“常雄,你見朕,有什麼事情嗎?”
“首先,臣要感謝陛下的不罪之恩,臣等昏睡當場,冒犯了天威,陛下仁慈不予加罪,臣感念肺腑。”
老頭說著,還要下跪,這時候王承恩在朱大皇帝示意下,一把拉住了他:“老大人,您帶著守軍為陛下除草,整理獵場,陛下又怎麼會忍心懲戒你們呢?不要再跪了,陛下不喜歡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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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常雄把脖子一梗,犯了牛脾氣,“陛下有陛下的喜好,可是我常雄也有自己的原則,天子大恩,銘感五內,怎能不拜?”
說著,他強行跪倒在地,衝朱由檢三跪九叩,才算起身。
“陛下,還有一件事就是臣作業曾安排人出去獵獸,他們剛剛回來,帶回一頭山豬來,想供奉陛下。”
“哦。”
一聽有吃的,朱由檢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在現代社會時,每每遇到不順心的事,朱由檢總會選擇吃吃吃,用這種折磨身體的方式來緩和情緒。
尤其是當常雄說出“山豬”兩個字的時候,他更是直咽口水。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野味,放在現代社會,那是絕對品嚐不到的美味珍饈。
“好。”
朱由檢臉上,終於露出三分笑意:“那山豬有多大?”
“大概五百多斤。”常雄說著,還用手比量了一下。
“不錯!常大人,你就安排人手烹製吧,你們常年駐紮在這,近水樓臺,肯定最熟悉野味的烹調,朕這些日子,御膳房都吃夠了,正好換換口味。”
原本,朱由檢以為常雄會在謝恩之後,趕去處置,卻不成想這老頭非但沒動地方,甚至還面露難色。
“怎麼?難道朕說錯了?”
常雄頓了一下,又跪下了。
“回陛下的話,您當然是沒錯,只是別看臣等這些年一直駐守在這,可是山中野物,向來都是皇家貢品,我們哪有資格享用?這些年來,還是頭一次派他們進山捕獵,所以對於那野物的烹調之法,也不甚明了,恐手藝不行,壞了陛下的胃口。”
忠臣啊!
絕對的忠臣!
聽到這裡,朱由檢有些感動,直接站起身來,親手攙扶著常雄:“常大人,朕真沒有想到,你們竟會是如此……哎!不說了,這頭山豬,就交給你們烹調,無論如何,朕今晚都要與諸位共飲微醺!”
這是朱大皇帝唯一表達自己情緒的方式,受到如此禮遇、信任,常雄也是激動不已,狠狠點頭,憋著眼眶裡的熱淚,大步走了出去。
他心中篤定,今天就算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也必須弄出一桌子能讓皇帝開心的山豬宴不可。
不知不覺,夜色彌天。
常雄這邊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可算是把山豬宴安排好了,朱由檢也非常重視這一餐,特意重新披甲,以一位將軍的姿態出席,也好讓現場同飲的將士們,可以放鬆一些,不然要是自己穿著龍袍,他們這飯,能吃好就怪了。
朱由檢永遠不會忘記接受過的教育——走進群眾、靠近群眾,不要脫離群眾!
為了使宴席氣氛更加鬆弛,朱由檢甚至都沒有來一場開席演講,直接坐在椅子上,揮手要眾人一同,大快朵頤。
山豬肉好吃嗎?
好吃!
這一桌山豬肉好吃嗎?
不好吃。
常雄真的沒有撒謊,他們的手藝實在是不怎麼樣,一大桌子八個菜,沒有一道能真正把山豬肉原本香味體現出來,而且還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腥氣。
口感上,要麼咬不動,要麼不等咬就碎成了好幾塊。
可是朱大皇帝吃的還是那麼開心,所有與席的將士們,也都盡興非常,大家推杯換盞,到了興濃之時,竟然還有幾個莽些的兵丁,竟然唱起了老家的山歌。
雖然粗曠,可也正因如此,宴會的氣氛一下子被推上了頂點!
“多好啊,這才是我大明的將士嘛。”
瞧著載歌載舞的士兵,戀戰酒局的將軍,朱由檢心中感慨萬千。
像他們這種人,快樂就是如此簡單。
一頓酒肉,一點認可,甚至是自己隨便說的一句話,都能引動他們心底份熱枕赤誠的快樂,這種樸素,令人羨慕。
酒宴還在繼續,今晚註定無眠。
……
北直圍場外,一處林道中,四道騎士的身影穿梭其中,像箭一樣直插北直圍。
“來!幹了這一杯,還有一杯,朕,高興!”
朱由檢說是微醺,他也有自控能力,可耐不住今天心裡高興,酒量自然而然的就浮動上來,這已經是他喝過的第四碗酒。
哪怕這些果子酒不如白酒那麼有殺傷力,可是那三兩的大碗,看著就讓人膽圖。
飲盡瓊漿,朱由檢抓起酒罈來剛想再酌,卻忽然發現罈子裡面已經空了,“王承恩?王大伴?”
喚了好幾聲,也不見王承恩現身,朱由檢沒有一皺,藉著酒勁正要再問的時候,突然間就覺得身後有人。
這裡是北直圍,雖然張開了宴席,可是周遭守衛,與平日相比,只多不少,安全肯定沒有問題,所以他也沒多想,轉頭去看。
“哎呦,原來你在這啊,王大伴,朕這裡沒有酒了,你再拿一點過來。”
朱由檢說著,還把手裡的空酒罈直接塞進王承恩的懷裡,王承恩自然還是和平日一樣,笑眯眯的伺候著,只是就在所有人都不經意的時候,他突然一個上步,把臉湊在朱由檢耳邊,悄然嘀咕起來。
隨著他的話,明顯可以看出朱由檢的酒意,逐漸消退,甚至最後他臉上竟然變的連一點血色都沒有。
嘴唇也蒼白了很多!
“陛下,您說此事如何是好?”
王承恩作過稟報,雖然眼睛還是彎彎的,可是能看得出,他是在強顏歡笑。
“如何是好……”
嘀咕了一聲,朱由檢目光掃過當場,見那些將士們還在歡愉之中,思量片刻,他一攥拳,給出了選擇。
“王大伴,不管出了什麼事,今晚都不要壞了他們的興致,酒不喝了,朕再陪他們一會,之後回到房間裡,你在把這件事的原委始末,細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