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寺。
佛法雖然未夢見,神通卻許入雲端。
嶽麟抬頭一看,只覺得寺廟莊嚴巍峨,氣勢雄偉。
這座始建於元朝的寺廟,產田一萬三千餘畝,遍佈高淳、溧水,僧侶雲集,香火嫋嫋。
洪武初年,朱元璋將其位列五山之上,以總轄天下僧尼。
“姐夫,今日讓我們前來做什麼?”
朱棣還是習慣被嶽麟牽著手,低聲詢問:“誰要信這些禿驢的話!”
嶽麟則顯得極為緊張,天界寺這地方他可熟悉!
裡面可是坐著一位真正的大神,也是朱棣將來的首席軍師。
“怎麼時間線不一樣?岳丈大人莫非金坷垃吃多了不成?”
“去哪裡不行?非要去天界寺!這不是逼著你兒子跟那禿驢見面麼!”
嶽麟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
四郎則乖巧道:“姐夫,您怎麼心神不寧呢?是不是昨日又招惹皇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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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樉和朱棡也上前詢問,他們與嶽麟相處融洽,都十分關心。
老五朱橚也躍躍欲試,想要給嶽麟把脈,甚至開副巴豆藥方。
“無妨,咱們前去便是!”
嶽麟緊皺眉頭,最終還是打算見機行事,若是那禿驢敢直接蠱惑朱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皇兒!賢婿!你們都給我跟上!”
“年紀輕輕,腿腳便這般不利索!”
“想當年,咱可是憑藉著雙腳走遍大江南北!”
朱元璋今日心情甚好,牽著馬皇後的手,一行人直奔天界寺而去。
寺內主持則是不敢有任何怠慢,佛音嫋嫋,禪聲環繞,佛法誦讀之聲不絕於耳。
天界寺的和尚們,可比後世那些個假冒偽劣專業的多。
朱樉和朱棡明顯沒有佛緣在身,只覺得昏昏欲睡。
“三弟啊,一會去聽禪,我若是打鼾,記得搗鼓我一下!”
“二哥,我還想睡呢!也不知父皇今日怎麼了,非讓咱們兄弟來聽這些個禿驢唸經!”
兩人交頭接耳,很快就被馬皇後發現,母后一瞪眼,二人瞬間沒了脾氣。
朱棣和朱橚則表現正常,實則早已神遊物外。
朱棣還在想著徐家大女兒,倩影令其久久不能忘懷。
朱橚則是看向僧人們,精挑細選,看看哪一個有病,順便開一副巴豆。
嶽麟同樣昏昏欲睡,他本就是俗人一個,喝酒吃肉,貪財好色。
不過皇帝和皇后聽得津津有味,他這個賢婿也只能在一旁陪伴。
“陛下,這四位都是本寺精修佛法的高僧。”
主持行了個佛禮,謹慎道:“還望陛下檢視。”
朱元璋擺了擺手,直接道:“你們自行選擇!以後除了大本堂的課業外,還要聆聽佛法,以安心境。”
朱樉第一個選擇,隨手一指,拿僧人面露喜色。
“貧僧道謙,見過秦王殿下!”
“好好好,阿彌陀佛!”
朱棡同樣隨手一指,接下來則輪到了朱棣。
其中一名上了歲數的僧人,顯得躍躍欲試,二人目光短暫接觸後,朱棣似乎做出了心中決定。
“且慢!”
嶽麟開口道:“四郎,可要謹慎選擇!”
朱棣點了點頭:“姐夫放心,除了父皇母後以外,我還是最聽你的話呢!”
唰!
隨著朱棣一指,那僧人欣喜若狂,雙手合十,口誦佛號道:“貧僧道衍,見過燕王殿下!”
朱棣同樣好奇不已,笑問道:“你這大和尚,歲數可不小了,為何不當個僧官?反而一直在天界寺蟄伏?”
朱棣走上前去,道衍更是上前迎駕,笑道:“貧僧等的是有緣之人!”
在二人只能聽到的距離,道衍輕聲道:“臣奉白帽著王!”
朱棣只覺得莫名其妙,這僧人著實好玩,有空聆聽佛法,倒也有趣。
見朱棣尚未發掘,道衍露出笑容,只是這一幕被嶽麟發現,二人對視之際,道衍報以微笑。
他可知道,這位當今駙馬爺,尤其受到皇帝與皇后的喜愛。
自己想要得到燕王的認可,勢必會過駙馬這一關。
“四郎,你要不要再考慮……”
“姐夫,你是不喜歡這個大和尚嗎?”
朱棣不解道:“若是不喜,我再換別人便是了。”
嶽麟最終還是嘆氣一聲,這是屬於朱棣的人生,他沒有資格去干涉。
“無妨……”
“好!道衍,以後你便是本王的僧官了!”
道衍聞言,眼中對嶽麟充滿了感激。
只因此人一句話,幾乎就能夠斷定他的生死!
“貧僧謝過駙馬爺!”
“以後,你需效忠大明!”
“貧僧遵命!”
朱元璋有些納悶,為何賢婿對那和尚如此看重?
馬皇後搖了搖頭,只是聆聽佛法的僧人,能有什麼事情?
燕王本是王,王字頭上戴白帽,是為皇。
嶽麟不用多想,也知道那道衍對朱棣說過什麼。
如今的朱棣不會深思熟慮,可若是整天被洗腦,心中難免生出其他心思。
更何況,朱棣如今已經十四,還有兩年就要去就藩!
至於朱樉和朱棡也即將前去,能讓皇室團聚的時間已然不多。
朱元璋的眼中閃過一絲神傷,可為了大明江山,兒子們必須去戍守邊疆,那是他們的責任。
“標兒今日自己理政,咱還是比較放心。”
“你們日後去了封地,當以兄長為榜樣。”
“都是咱的兒子,可不能當了孬種!”
聽聞此言,幾位皇子紛紛起身,躬身行禮道:“謹遵父皇旨意!”
馬皇後忍不住有些垂淚,再過兩年,幾個兒子就要前去就藩。
即便是逢年過節,也不可能回到金陵,與自己團聚。
道衍站在朱棣身後,目光始終停留在嶽麟身上。
他第一次有了自己野心被人發現的感覺。
他自認本事不亞於劉伯溫,才華不輸給李善長。
可惜當他學成之後,天下已經平定,朱元璋登基為帝。
即便是個和尚,也有屬於自己的夢想。
而他將餘生,都賭在了名為朱棣的少年身上。
可這少年僅僅是對自己有興趣,真正信任之人,確實身旁的大明駙馬。
“待到前往封地,我必會成為燕王最信任之人。”
道衍口誦佛號:“阿彌陀佛,佛祖,賊老天,你們待我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