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嶽麟拒絕了自己的好意，剛剛還在逗弄雀鳥的李善長，瞬間變得面色鐵青。
一手掐住金絲雀的脖頸，冷嘲熱諷道：“雀鳥討喜之時，主人會給予賞賜。”
“可若是雀鳥不識抬舉，主人舉手投足之間，就能讓它魂飛魄散！”
咔嚓！
說話之間，李善長已經將豢養多年的雀鳥殺死！
這一幕看得遠處的老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誰能想到面色和善的胖老頭，動起手來絲毫不含糊。
張定邊則是習以為常，誰若是以為李善長跟劉伯溫一眼仁慈，那才是大錯特錯。
“嶽翰林，你說為何有些雀鳥，總是認不清形勢，反而自尋死路呢？”
李善長言語之間，充滿著威脅之意。
“韓國公，鳥兒的歸屬是天空，永遠不是一方牢籠。”
“哪怕你所描繪的再美好，依舊是牢籠罷了。”
嶽麟看向抓著雀鳥屍體的李善長，笑道：“說不定，自以為是牢籠的人，其實在別人眼裡，不過是一隻雀鳥罷了！”
李善長隨手將雀鳥屍體扔掉，大笑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我說劉伯溫這些時日，為何逼得我淮西節節敗退，因為有了你小子！”
“你可想好了，要與我淮西作對？”
李善長渾濁的雙眸，閃爍著一絲精光。
“在下只為朝廷做事，只為大明國泰民安，何來與韓國公作對一說？”
嶽麟起身，拱手行禮道：“不過，倘若有人妨礙社稷，禍國殃民，那便是與下官為敵！”
“韓國公抱恙在家，還是以靜養為主，平日裡少些招貓逗狗吧！下官告辭！”
嶽麟說罷，已經起身離去，絲毫不給李善長任何面子。
“大人，就這麼走了？太不給韓國公臉面了？”
老王有些發懵，人家好歹是大明開國第一公爵，咱家大人說走就走。
“他李善長不識抬舉，我又何必跟他客氣。”
嶽麟輕聲道：“你看他這個韓國公，簡直堪比皇帝！”
“足不出戶，卻能知曉朝堂天下事！”
“想把本官當成金絲雀籠中鳥，本官就連他的籠子一起滅了！”
老王面色大變，張定邊不解道：“你為何如此害怕？惹了李善長的是嶽麟。”
老王嘆氣一聲：“沒想到啊！李善長這把年紀，竟然還有那種癖好，想要豢養咱家大人！”
“幸虧咱家大人是駙馬爺，若還是五品翰林，說不定還要被這老家夥玷汙！”
啪！
嶽麟毫不猶豫賞了老王一腳，“再特娘胡說八道，小心老子閹了你！讓你進宮去服飾英嬈！”
老王這才雙腿一夾，滿臉賠笑道：“大人，屬下剛才不是理解錯了麼……嘿嘿……”
——
武英殿。
“皇上，駙馬爺去了韓國公府。”
毛驤抱拳行禮，隨後道：“二人談論足有一個時辰，駙馬爺才離去。”
朱元璋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下去。
整個殿內只留下自己和長子朱標。
“標兒，可知為何李善長要單獨與嶽麟會面？”
朱標皺眉道：“莫非是想收買妹夫不成？可妹夫已經是大明駙馬爺，又豈會與他李善長同流合汙。”
朱元璋手持硃批，含笑道：“誰說駙馬就一定跟咱一條心？你看李祺這廝，娶了臨安以後，還不是跟他爹一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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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長除了要拉攏嶽麟外，還有警告之意。”
“咱從不擔心嶽麟反水，咱就是怕嶽麟扛不住李善長的氣勢。”
朱標低聲道：“父皇，兒臣以前也見過韓國公。這是一位敦厚長者，看起來人畜無害……”
敦厚長者？人畜無害？
哈哈哈哈！
朱元璋撫掌大笑，令朱標有些不解。
“標兒，他李善長年紀不小，跟敦厚長者可沒半點關係！”
“人畜無害？這廝剷除異己的時候，可沒有心慈手軟過！”
“你難道忘了楊憲之死？浙東幾乎要被連根拔起！”
“若不是咱在其中幫劉伯溫周旋，恐怕今日朝廷早就成了淮西勳貴的一言堂！”
朱標緊皺眉頭，看起來他對這位韓國公的瞭解，還是只停留在表面。
這也怪不得朱標，畢竟其餘幾位國公，都堅定不移地站在皇室一邊。
唯有李善長，更像個帶資進組的關係戶。
人家有自己的關係人脈，即便沒有了大明公司，還有其他公司會招攬他。
“父皇，那嶽麟被李善長盯上，豈不是要危險了？”
朱標緊張不已，“可他分明已經不再朝廷……”
朱元璋語重心長道：“標兒，這就是咱要跟你說的另一件事。”
“看一個官員的影響大小，並非是他在朝堂說了些什麼，偏偏要看他在朝堂下的舉動。”
“咱在朝中的一舉一動，每日都有人會去跟李善長彙報，當真是有趣！”
“咱坐在龍椅上當皇帝，他李善長還想藏在韓國公府，當個太上皇不成？”
老朱說話之際，語氣中充滿著冰冷，讓人不寒而慄。
可見朱元璋在此時，已經對李善長起了殺心。
“這廝可比胡惟庸聰明得多。主動將自己隱藏在暗處，即便咱想查辦此人，也需要證據確鑿。”
“表面上跟淮西勳貴劃清界限，實則暗中操控一切。”
“標兒，這就是咱的開國第一功臣——李善長！”
朱元璋言語之間，並未缺少對李善長的誇讚。
在其看來，李善長當得上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的人物。
別看計略計謀，大多出自劉伯溫之手。
可李善長負責後方排程糧草， 保證了前方大軍從不缺糧，單憑這項本事，就足以笑傲群雄。
“父皇，若是李善長針對妹夫……恐怕以妹夫如今的狀況，根本難以抵擋！”
朱標出言相勸道：“還請父皇保護妹夫不受其害！”
朱元璋冷哼道：“李善長想要對付咱的賢婿，那咱就與他過過招！”
——
嶽府。
本來雲麟賭坊一家獨大，幾乎壟斷了金陵成為的博彩行業。
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如今不少賭坊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徹底打破了壟斷。
聽著老王急匆匆前來彙報，嶽麟輕笑道：“李善長，這是跟我宣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