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胡、侯、盤四姓為主的瑤族大土司,已經盡數坐落在山洞。
等待著嶽麟前來,雙方即將迎來第一次會晤。
但看那嶽翰林,生得眉清目秀,劍眉星眸,端的是個翩翩美公子。
狼猿山的年輕女子,無不偷偷瞄向嶽麟。
“大明翰林中郎將嶽麟,見過四位大土司!”
嶽麟保持著禮數,拱手行禮。
其中一位光頭老者不屑道:“今日嶽大人前來,汝是想效仿蘇秦、張儀之流,來遊說我瑤族嗎?”
說客?
嶽麟面露不悅之色,他代表大明朝廷而來,乃是天朝使者!
“閣下似乎看不起蘇秦與張儀?”
老者直接回話道:“巧舌如簧,投機取巧之輩,我瑤族自然看不起!”
“何況元廷乃是中原正統,朱元璋竊取元廷,乃是大大的逆賊!”
嶽麟突然打斷對方的話:“你以為蘇秦和張儀是什麼人?這是大丈夫!蘇秦身佩六國相印,張儀兩次相秦,都是能匡扶社稷的豪傑!”
“中原自古乃我漢家男兒立足生存之地!鐵木真直流,劫掠侵略,導致生靈塗炭!”
“我朝皇上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得國之正,歷朝歷代不曾有之!”
“怎麼在閣下嘴裡,反倒成了竊賊?你這不是賊喊捉賊?”
你……
那老者想要反駁,卻不知如何開口,顯然被嶽麟喝住。
“呵呵,老身不管你們中原,是蒙古人做主,還是漢人做主。”
“如今廣西之地,咱們瑤族過得苦!你大明還不斷加之賦稅,這是不給我瑤族留活路!”
“反觀元廷,雖然當初極為苛刻,但現在他們應承,只要趕走明軍,就幫我等免除賦稅!”
說話之人,是位白髮老嫗。
嶽麟依舊先禮後兵,笑道:“在下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如今擺在閣下面前的,有兩坨屎,閣下非要選擇一坨,豈不是自尋屎路?”
嗯?
那老嫗聞言大怒,“小輩安敢如此欺我!”
正要動手之際,卻聽到胡立笑道:“侯家妹子,不如聽那後生說完再動怒不遲。”
嶽麟滿臉戲謔,面對眾人毫無懼色,笑道:“元廷無道,你們不思反抗。我大明如今賦稅清明,貪官汙吏都會受到皇上懲罰。”
“就因為有人瞞報實情,你們不去弄清真相,反而相信小人?”
“我再問諸位一句,當年我大明南征兩廣,可曾對瑤族百姓動武?”
聽聞此言,一個個土司陷入沉思,顯然蒙古人大開殺戒的時候,中原漢人並沒有這樣。
“如今盧左丞和張元帥,謊報朝廷賦稅之令,用以離間瑤族與朝廷的關係。”
“在下知道你們都是忠君愛國之人!”
“以在下拙見,現在幫助明軍平定叛亂,你們可都是有功之臣!”
本來身為叛軍的一份子,卻被嶽麟說成了誤入歧途,隨後有可能成為功臣之人。
四大土司其中兩位已經動心,白髮老嫗和禿頭老者相視一眼,顯然已經按奈不住。
“嶽大人所言有些道理。”
胡立開口道:“我們先不談什麼盧左丞和張元帥!這二人不過是跳樑小醜!”
“如今安南國主陳日昆,已經與這二賊取得聯系,他們將會裡應外合,殲滅明軍!”
“如今我等加入他們,就能輕鬆獨立於朝廷之外……”
話音未落,嶽麟已經指著對方鼻子罵道:“蒼髯老賊,安得出此無父無君之言乎!”
“人生天地間,以忠孝為立身之本。汝等當日曾獲封為我大明之臣,見有不臣之人,當誓共戮之,此乃為臣之道也。”
“今安南祖宗叨食中原之祿,不思報效,反懷篡逆之心,天下之所共憤!汝等與賊威武沾沾自喜?真無父無君之人也!”
“不要臉的東西,你丫閉嘴!”
一向能言善辯的胡立,從未想過,會被一個中原後生如此謾罵。
胡立一時之間啞口無言,不知如何作答。
“呵呵!嶽大人何必如此暴躁,既然今日來我狼猿山,咱們可莫要怠慢了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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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威嚴的中年人,簡單安撫了其他三人,隨後問道:“在下聽聞,大明皇帝朱洪武,之前出身乃是一介乞丐?還曾經做過和尚?”
“此等出身,又豈能與黃金家族的元室貴族相比?如今雖然做了皇帝,可誰又能保證,元廷不會捲土重來?”
哈哈哈哈!
嶽麟大笑道:“閣下這番話,當真是貽笑大方!”
“我朝陛下,乞丐出身,和尚撞鐘不假!”
“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一代天驕成吉思汗,他們都靠著自身的血脈,才能夠有如此成就!”
“我朝太祖有什麼?開局一個碗!試問諸位誰有如此能耐,能夠以乞丐之身問鼎天下!”
嶽麟冷笑著走向中年人,笑道:“以身份之說,想要貶低我朝陛下,閣下真是醜陋心腸!”
“殊不知,汝等言論,更印證了我朝太祖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豪傑!”
“殺盡江南百萬兵,腰間寶劍血猶腥。白丁不識英雄漢,只恁嘵嘵問姓名。”
此言一出,那中年人面色鐵青,這嶽麟當真輸出全靠嘴,一人將他們四人牢牢壓制。
“本官最後跟你們說一遍,現在戴罪立功還來得及。”
“今日鷹隼團願意歸還俘虜,代表了我大明的善意。”
“如若再次在戰場相見,本官絕不手下留情!”
好言好語過後,便是威脅之意,嶽麟如今已經在氣勢上佔據了上風,自有俾睨眾人之姿。
“你……你……”
“你們是想做逆賊,還是想當功臣?”
嶽麟已經失去了耐心,走到門口,冷笑道:“本官只給你們一刻考慮!幫助明軍,就是幫助你們自己!”
——
藤州城下。
明軍血戰三日,沒想到對方戰意盎然,依靠城池不斷阻撓明軍進攻。
饒是藍玉親自帶隊,也成果不顯,這些土司狼兵悍不畏死,壓根無法打擊士氣。
尤其是面對源源不斷襲來的援軍,藍玉更是深感無力,沐英攻城進度尚可,只是梅殷那邊則有些拉跨。
輕鬆攻下梧州城,使得梅殷壓根沒看得起眼前的土司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