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陳瑛一臉恭敬，餘光更是瞥向胡蝶，這位丞相千金。
“小蝶，這是我新收的學生。”
胡惟庸笑道：“此人如今已經是吏部主事，想必鍛鍊幾年，定能擢升侍郎！”
胡蝶嫣然一笑，對著陳瑛行了個萬福。
“見過陳學兄，我爹勤於朝政，還請陳學兄多叮囑他注意身子。”
“小姐客氣！下官蒙受師恩，定會做好胡相的左膀右臂！”
見陳瑛如此行事，胡蝶暗中搖頭，又是一個無趣之人，遠不如一文錢買布料的小人家有趣。
“小蝶，你且下去吧，爹有事與你陳學兄商議。”
胡蝶應了一聲，便告辭離去，回到閨房便拿出了那件連衣裙試穿。
“胡相，您絕對想不到，那鳳陽衣鋪竟然與嶽麟有關！”
陳瑛眯眼一笑，“此人與一富家公子合夥開店！聽聞沈家曾想入主這衣裙生意，卻遭到了嶽麟拒絕。”
胡惟庸愕然道：“沈家除了沈萬三，他那兩個兒子就是不成器的廢物！”
陳瑛側耳傾聽，胡惟庸繼續點評道：“老大沈榮，重義輕利，剝離商人之道！若是他繼承家業，沈家的商業便會逐漸走向衰弱。”
“至於老二沈旺重利輕義，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不過此人如今為我所用，倒是能提供不少銀子。”
“所謂富不過三代，緣何如此？本相的兒子也不成器，將來這份家業，就要靠女婿維持了。”
陳瑛聞言，心中激動，胡相這般說辭不就是在暗示他？
加之今日介紹胡蝶與他認識，說不定此事大有可為！
“胡相有識人之明，學生佩服！”
一記馬屁奉上，陳瑛低聲道：“胡相，傷風敗俗之事，莫不可由您出面。”
“您掌管中書省，乃是百官之首，若連百姓穿衣之事都干涉，未免顯得小題大做！”
“不過咱們卻能讓那些言官出馬！他們一個個遵循孔孟之道，誦讀聖賢之書，定然看不過嶽麟！”
“雖說那店鋪並非嶽麟所有，可衣裙卻是出自他手！”
胡惟庸撫須輕笑，只覺得陳瑛越看越順眼，若是小蝶喜歡，未嘗不可將其收為入贅之婿。
“善！”
胡惟庸誇讚一句，笑道：“近來在吏部可好？”
陳瑛受寵若驚，躬身道：“多謝相爺關心！學生在吏部一切都好，定不會辜負相爺厚愛！”
師生二人相談甚歡，已經想到明日言官彈劾嶽麟的場景。
——
花磚曾立摘花人,窣破羅裙紅似火。
連衣裙的火爆程度，使得沈旺越加眼紅。
想要套取清倌人歡心，必不可少一件連衣裙。
其實出手最闊綽的莫過於一眾嫖客。
鳳陽衣鋪手中的訂單，很快便盡數做完，周文彬等人帶著些許遺憾，只因嶽麟直言，暫時不要再接新的訂單。
“且不說如今布料供應不足，我聽宋大儒告知，近日有些人又在朝堂彈劾。”
嶽麟此言一出，周文彬關切道：“東家！若是影響您的仕途，咱們這衣鋪還是不要開了……我再說些好話，回到原來的裁縫鋪便是！”
這位熱心的鄰居，令岳麟很是看重。
“遠親不如近鄰，這話恐怕在後世都沒人相信！”
嶽麟心中感慨一句，寬慰道：“無妨！只是暫時不做連衣裙罷了！咱們這些時日便做些布衣，城中有貧苦百姓，贈予他們便是。”
周文彬有些發懵，不懂其中之意。
嶽麟也不解釋，讓他照做便是。
“大人，沈家衣鋪那邊，已經開始做連衣裙了！樣式完全是模仿咱們！”
老王氣沖沖道：“什麼特娘的財神爺，聚寶盆！連咱們這點微末生意都搶！”
對於沈家的行為，嶽麟見怪不怪。
莫要小看了服裝生意，在後世絕對屬於暴利。
何況牙行都掌握在沈家手中，屆時取代鳳陽衣鋪不過是頃刻之間。
嶽麟明白其中道理，才讓周文彬暫且停止接單。
無論是速度，還是渠道，鳳陽衣鋪都處於絕對劣勢。
“諸位放心，有本官在。鳳陽衣鋪絕對倒不了！”
——
丞相府。
胡惟庸放下奏摺，打算早些歇息。
原配夫人去得早，留下他拉扯一對兒女長大。
如今他從一介書生，成為權傾朝野的丞相，已經位極人臣。
可惜兒子胡凃人如其名，難以繼承他的家業。
女兒胡蝶聰明伶俐，秀外慧中，可惜並非男兒身，最終還是要便宜別家男子。
“好在小蝶是咱的小棉襖。”
胡惟庸看著一旁的雞湯，難得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這丫頭有心了。”
話音未落，就看到胡蝶推門而入，正要喝湯的胡惟庸差點嗆到。
“爹！您喝雞湯慢點，雖說這是女兒親手熬製，也不能貪嘴嘛！”
胡蝶身著連衣裙，襯托出她的高挑身材，更顯體態豐盈。
加上她烏髮如漆,肌膚如玉。
一雙美目流盼,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
胡惟庸乾咳兩聲，訓斥道：“給我換下來！誰讓你穿這等傷風敗俗的衣裳！”
胡蝶不解道：“怎麼就傷風敗俗？這衣裳城中不少小姐都買了呢！”
“就我知道的，便有魏國公家長女，宋國公家長女……”
聽聞此言，胡惟庸面露尷尬之色，女兒胡蝶還在侃侃而談。
“我們還約好了，到時候一起穿這裙子去廟會呢！”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胡惟庸整個人有些發懵，他還打算攛掇言官們彈劾連衣裙，藉以攻擊嶽麟呢！
卻不曾想，一群勳貴之女，包含他家女兒，也已經穿上了這等傷風敗俗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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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蝶嫣然一笑，面若桃花，走到胡惟庸身後，為其揉肩捶背。
“爹！女兒是您的小棉襖！以後大哥若是沒出息不管你，女兒自會養著您！”
胡惟庸苦笑一聲：“你的確是小棉襖，就是有點漏風！”
——
烏衣巷。
嶽麟正在教花花數算，小蘿莉眨著天真無邪的卡姿蘭大眼睛，一臉不解甚是可愛。
“三三得六，四四得八！”
“花花，你告訴爹爹，為何三三得六？”
“因為三加三等於六！”
嶽麟一臉無奈，乘法口訣被花花背成了加法。
古代的識字率並不高，更別說數算之道。
“爹爹！花花不想學算數了！我記得有一日在秦淮河玩耍，看到幾個阿姨糾纏爹爹！”
花花衷心道：“師孃問了花花好多次……”
嶽麟臉色一變，當即改口道：“女孩子學什麼數算？能買明白菜就行！”
花花開心道：“爹爹！花花是不是你的貼身小棉襖？”
嶽翰林感慨一句，發出了與當朝丞相同樣的感慨。
“確實是小棉襖，就是有些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