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份急報,朱鈺將其收在自己的書桌上面,沒有再繼續看。
而疑似脫脫不花寄過來的信,朱鈺看了一遍又一遍。
認認真真的,把每一個字,每一個符號,都翻來覆去的咀嚼。
這可能會是大明制勝的機會。
瓦刺自己內部,也有著極為嚴重的衝突。
脫脫不花作為其中的關鍵節點,若是能將他把握住,支援他和國師也先、阿噶多爾濟打擂臺。
正如同大明這邊的情況一般。
瓦刺內部也會迅速分裂成諸多派系,進行極為激烈的黨爭。
恐怕會比朱祁鎮迴歸大明朝廷,競爭的更加激烈一些。
畢竟和朱祁鎮相比,脫脫不花可有著實打實的功績。
此人南征北戰,戰績不少,可不是朱祁鎮這種廢物能相提並論的存在。
要不是國師也先、阿噶多爾濟暗中串聯起來,給他來了個措手不及,將他給直接架空。
以此人的能力,哪怕算不上雄主,都能稱一句名君。
朱祁鎮是什麼玩意兒?根本就不配和他相比,朱祁鎮就是坨臭不可聞的垃圾。
朱鈺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行,若是真的能把握住,瓦刺甚至有可能會因此一分為二,彼此互相激烈內鬥,再也顧及不了大明。
但又感覺自己最近運氣未免太好,怎麼老是天上掉下來大餡餅,這可能是一個陷阱,一個等著自己踩進去,把自己坑死的陷阱。
思來想去,朱鈺對瓦刺內部的事實在不太清楚,乾脆叫來興安,讓他把這封信交給于謙。
於謙和他手底下的將領,和瓦刺常年戰鬥,正所謂對手最清楚對手,他們更能搞清楚這封信到底是啥情況。
將這封信交給於謙來判斷,由自己來最終拍板,是最好的選擇。
緊接著,朱鈺拍拍屁股出發,打算去王恭廠一趟。
在當今的大明,工匠的技巧被稱之為奇淫巧技,地位著實不夠,這樣不利於科技發展,不利於國力強盛。
朱鈺打算提升工匠的地位,結合自己從史書上看到的案例,創造出了一套工匠職位體系,目前共分為十八個大類,每個大類分為十個等級。
以此來細緻的劃分工匠水平,同時透過等級與官職繫結的方式,儘可能提高工匠的地位。
這套體制目前還只落於紙上,還沒有實行,本身很是稚嫩,還需要更多討論與商量才行。
所以朱鈺打算去王恭廠,王恭廠的大太監在這方面可是權威,找他去討論,肯定能把工匠群體的情況摸得更清楚。
方便更好的制定體制和規矩。
至於瓦刺派來的使臣?這些貨色明擺著不懷好意而來,朱鈺見都懶得見他們。
甭管他們有什麼招數,只要不見他們就不會生效,不見他們就不用擔心自己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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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這一切都建立在京城能守得住的前提之下。
有於謙的軍隊帶來的安全,朱鈺才能挺直腰桿拒絕瓦刺使臣,否則哪怕知道他們不懷好意,也必須得見一見。
這就是槍桿子足夠硬的好處了。
可惜,要是能更硬一點就好了,直接把瓦刺打到崩潰,現在很多麻煩就能迎刃而解。
興安收到命令後,想要儘快回到朱鈺身邊伺候,於是便快馬加鞭地來到城牆之上,用籃子把自己放下去。
找到于謙,將脫脫不花的信交給他,也不忘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于謙很重視,立即放下手上的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信件內容,雙眼閃閃發光。
“這封信上的內容,都是真的!”
作為對手,于謙很清楚瓦刺內部的矛盾有多激烈,這是正統和權臣之間,不可調和的利益衝突。
要不是國師也先聯合了阿噶多爾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安撫住了脫脫不花所代表的利益集團。
否則瓦刺如今根本就沒有閒工夫來侵略大明,早就陷入無休無止的內鬥中了。
“要是能扶持脫脫不花,重握大權,就算單純是為了活命,他都必須和國師也先、阿噶多爾濟打擂臺。”
“脫脫不花乃是天生正統,一旦重新掌握權力,必然會有無數人投入其手下,無論是野心也好,忠誠也罷。”
“脫脫不花有這個扶持的價值,就是不知這封信,到底是不是來自於他,這背後是否又有什麼陰謀。”
于謙眉頭微皺,對著興安道:“回去稟告陛下,這封信我看了,暫時就先放在我這邊。”
“這件事,大有可為,不過具體該如何操作,還需要仔細推敲。”
“接下來我會想辦法和脫脫不花取得一定的聯絡,根據他的反應決定到底該如何行事,若是決定要扶持脫脫不花,必然會將詳細計劃交於陛下稽核。”
興安點點頭,說起另外一件事兒。
“陛下不打算見那些瓦刺使臣,說是瓦刺使臣明顯不懷好意而來,乾脆就懶得見他們,就交給於大人了。”
然後,按照朱鈺的意思,興安把第一份急報上的內容,也就是瓦刺要求大明朝廷派出于謙、石亨、範廣等將領,去他們大營裡頭,將朱祁鎮接回來的事。
于謙一眼就看出這是鴻門宴,自己要是真的去了,大概腦袋就沒了,估計是回不來的。
不禁眉頭緊皺,倒不是擔心陛下會真把自己派過去,而是此事透著蹊蹺,恐怕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單純的拒絕,可能要出事,朱鈺還認為訊息或許能控制住,于謙卻根本不這麼想,這訊息是不可能控制住的。
為何?朱祁鎮在朝中,可還有不少忠犬,尤其是某些死忠分子,和他牢牢的繫結在一起。
當初這些人,依舊不承認朱祁鎮已死的“事實”,不過是絕大多數徹底壓制住了少數,讓他們的聲音傳遞不出來罷了。
這可並不代表他們並不存在。
也不代表他們的勢力小到哪裡去。
真要是作起妖來,也是很要命的。
於謙想了許久,這才說道:“你去和陛下說:‘此事頗為蹊蹺,背後怕是有大太監王振殘黨的蹤影,應當如此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