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倉促的攻城戰，同樣沒有持續多久時間。
大概半個時辰左右，五千人的先鋒軍付出一千二百人死亡，兩千八百人受傷為代價，夾著尾巴退了下來。
也先神色陰沉，看著遠處城牆上那一片片人頭，將手裡茶杯摔到地上。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為何霸州會比固安人多出這麼多？”
“這支軍隊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要不然怎麼說楊洪經驗豐富，能力極強。
收到于謙軍令後，他洞察全域性，立即做出分兵決定。
整個軍隊一分為二，少部分精銳帶著火槍、火炮等重火力前往固安。
大多數則持弓箭，以最快速度前往霸州。
前者火力更猛，能夠以少量人手壓制住瓦刺，後者火力遜色許多，但憑藉著人數優勢，倒也不至於太差。
一左一右，兩招同時出手，加上楊洪提前派出快馬，讓自己人接管了城池，在大軍到來前做出佈置。
這固安、霸州，就此在他手上變得固若金湯，給了也先一個大大的驚喜！
也先當場被打傻眼了，整個人在原地愣了許久，隨後面色變得猙獰，想要再賭一把，可看到周圍人的臉色，瞬間像是被戳破的氣球，洩了氣。
到此為止，也先南下南京的計劃，剛剛正式開始，便直接宣告破產。
連固安、霸州都過不去，就更別說南京了，他連南京的影子都摸不到，扶持大明前任皇帝重登大寶的想法，此時看來更是痴心妄想。
也先失魂落魄，注意到經過幾次大失敗後，底下的人已不再像往日那樣，臣服於自己的威望。
換做平時，他肯定得做點什麼，但此時此刻，也先更想喝上兩杯酒，緩和內心的失落。
無奈，眼看大明無懈可擊，自己根本找不到機會突破，也先只好按計劃率領軍隊後撤。
他得去清風店，從紫荊關一路回到關外九州，那才是瓦刺勢力最大的地方，瓦刺才有可能站穩腳跟。
也先內心其實也在妄想，若是能聚集大軍，竭盡全力一搏，或許事情還能有所轉機。
自己的宏圖霸業，或許還有可能實現！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清風店。
望著面前的一線天峽谷，以及更靠近自己這邊的冰河，阿噶多爾濟神色憂愁。
“不知太師那邊情況如何，還好，清風店在我們手裡，至少我們能有退路可走。”
想到這，阿噶多爾濟咬咬牙，不再猶豫，看了眼面前高聳的峽谷，不覺得此處會有埋伏，直接讓大軍逐步渡過冰河前往清風店。
他的決策並非沒有根據，清風店的位置，就在瓦刺大軍背後，曾經被瓦刺大軍清洗過一次。
後來瓦刺大軍前進，直逼京城，只在此留下幾百人，卻也已經足夠，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才對。
大軍緩緩渡過冰河，先鋒軍三千人陸續進入峽谷，果然，沒有發生意外。
一切都是那麼平靜，一切都是那麼祥和，讓人想起草原，阿噶多爾濟彷彿聞到一股青草的芳香，鑽入自己的鼻尖……
“這是什麼味道？！”阿噶多爾濟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聞到的根本就不是什麼青草的味道，這個味道是……
剎那之間，想起這股味道到底屬於什麼，阿噶多爾濟面色大變！
下一瞬，轟鳴聲響起，整條冰河直接被震碎，數以千計的瓦刺士兵當場落入冰冷刺骨的水中！
這可是零下十幾度的冰水，哪怕是不小心碰到，都能把人冷得齜牙咧嘴，更何況整個人掉進水裡？
猝不及防之下，這將近萬名士兵，估計是很難活著從裡面出來了。
同時，峽谷兩側，許多人影出現，大約有四五千人左右。
手裡抱著黑黢黢的炸彈，就朝著底下丟了過去。
炸彈本身就沉重，外殼是層厚厚的鐵皮，高高落下來，瞬間砸死砸傷無數，緊接著連續的爆炸震天動地，更是令先鋒軍一片混亂。
石亨哈哈大笑，站了出來，魁梧的身軀站在懸崖邊，眺望下面的場景，隨手點燃身邊的火繩，隨後玩命的向後跑去。
火繩飛快燃燒，安置在各處的炸藥隨之爆炸，好一大片懸崖當場被炸碎，泥土和碎石混雜，形成一股洪流從天而降。
炸彈覆蓋的範圍本來就大，泥土與碎石產生的聯動效應，更是令泥石流範圍擴大了不知多少倍。
瓦刺三千先鋒軍，久居高原之上，哪裡見過這陣仗？
一個個被嚇得屁滾尿流，玩命的向後跑去，恨不得爹媽給自己多生兩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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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人的速度，又哪裡比得過泥石流？
哪怕在平地，一個正常成年男人的速度，都不一定能快得過爆發階段的泥石流，更何況石亨還先讓人投擲了一輪炸彈。
整個峽谷，變成一片混亂，三千先鋒軍最終無一人倖存，全都死在了這片泥石流之下。
阿噶多爾濟目瞪口呆，身邊的大軍亂哄哄一片，誰都沒想到，在這剎那間，會發生如此驚變。
“快救人！快去救人！”阿噶多爾濟面色猙獰，口中咆哮不斷，盡全力安撫軍隊。
混亂持續到夜間，直到這時，也先才率領大軍姍姍來遲。
得知阿噶多爾濟並未按照原計劃，駐紮在清風店之內，也先神色微變，意識到情況不妙。
“快去打聽情況！還有，傳我命令，大軍原地駐紮，做好應對敵軍夜襲的準……”
他的命令還沒說完，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吼叫聲，仔細聽，原來喊的是：“殺！殺！殺！”
也先大軍五百米外，一片片烏泱泱的人頭出現，範廣身穿鋼鐵盔甲，騎在高頭大馬上，手持紅纓長槍，閃亮登場。
他沒有一個字的廢話，直接率領騎兵帶頭衝鋒，都是錦衣衛緹騎裡挑選出來，狀態依舊很不錯的精銳。
五千騎兵在前衝鋒，剩下兩萬步兵緊隨其後，他們是於謙得知前線情報後，緊急抽調出來的精銳。
為的就是窮追猛打，一定要讓瓦刺這條落水狗知道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