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泰微微一怔,無奈搖了搖頭。
十年磨一賤,一篇篇驚世駭俗的佳作下來,他已經是名聲大噪的詩詞大家,文壇領袖了。
目光掃向遠處歡呼雀躍的學生和百姓,王泰微微沉吟,隨即說了出來。
“有筆墨紙硯嗎?”
宋時烈趕緊擺擺手,一旁的官員立刻抬了桌子上來,筆墨紙硯赫然在目。
王泰拿起筆來,蘸墨立刻就寫,毫不猶豫。
宋時烈和金集等人面面相覷,都是暗暗心驚。
這個王泰,難道真的是七步成詩的天才?
或者,他只是舊詞重題?
“大江歌罷掉頭東,邃密群科濟世窮。
面壁十年圖破壁,難酬蹈海亦英雄。”
王泰寫完,對一旁的高名衡示意了一下。
“高大人,請拿開寫好的紙張!”
高名衡懵懵懂懂,拿開了寫好的紙張。
王泰提筆繼續,很快第二首詩揮就。
楊震趕緊拿開,宋時烈等人上前,只見上面卻是另外一首。
“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王泰假意思索片刻,目光看向樓外的滂沱大雨,繼續揮筆。
“大雨落仁川,
白浪滔天,
江華島外打魚船。
一片汪.洋都不見,
知向誰邊?
往事越千年,
漢武揮鞭,
東臨蒼海憶先賢。
風雨如晦今又是,
換了人間。”
王泰放下狼毫,輕聲一笑。
“三位先生,這是我的新詞,每人一幅,要是你們不喜歡,我就只有送給這些學生們了!”
只是詩詞剽竊,這麼簡單的事情,動動腦子而已,又不是真寫,反正他腦子裡多的是。
“殿下天縱奇才,縱然是曹子建、李太白也難以媲美。老夫佩服之至!”
金集瞠目結舌之餘,拿起了一幅字,卻是那首求賢詩。
“殿下之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在下愧領了!”
金尚憲也是贊了一聲。七步成三詩,也只有堂堂中華之地,才有這樣的風流人物。
宋時烈拿起了《浪淘沙》,深揖一禮,心頭震撼至極,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他自詡才高八斗,朝.鮮文壇泰斗,今日一見,望峰息心。七步成三詩,放在他身上,七百步一詩,恐怕也是力有不逮。
“各位,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新任的朝.鮮第一任巡撫高名衡高大人。後面的馮子厚、劉古法等 135 名賢達,都是他的麾下官員。”
王泰笑呵呵,向三人介紹了起來。
朝.鮮第一任巡撫?
金集三人心頭巨震,王泰卻不管不顧,繼續說了下去。
“中華和朝.鮮同文同宗,都尊中華禮制,朝.鮮實乃中華故地。如今朝.鮮歸於中華,也是理所當然。”
王泰看著眼前的三位朝.鮮領袖,滿臉笑容。
“諸位都是儒學巨匠,應知朝.鮮之地,中華之孤竹國也。周王封於箕子,漢分為三郡,晉氏亦統遼東。隋煬帝三伐高句麗,唐高宗屢次大戰,終於平定高麗,置安東都護府於西京,督兵駐守。後中華內
亂,高麗王朝和李氏朝.鮮先後割據。”
樓外風雨大作,王泰徐徐道來,金集等人面面相覷,心裡都是涼了半截。
果不其然,朝.鮮要迴歸中華了。
“更不用說,我大明幾次救朝.鮮于水火,李倧背信棄義,居然跟隨建奴,對我大明動兵,供給糧食,助紂為虐,當真以為我中華可欺嗎?”
王泰的話讓室內之人一時啞然,半晌,金集才開口。
“北王殿下,中華與朝.鮮乃是兄弟之邦,同文同種,建奴人面獸心,威逼利誘。朝.鮮彈丸之地,做下錯事,時勢使然爾。還望北王殿下儲存朝.鮮皇室,讓朝.鮮國祚綿延。”
金集苦口婆心說完,和宋時烈幾人一起肅拜。
“金先生,宋先生,本王想問一下,你們是想要朝.鮮皇室,還是要朝.鮮百姓?”
王泰微微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忍耐了下來。
治理一新徵之地,可不能僅僅是武力那麼簡單。
“北王殿下這是何意?”
宋時烈懵懵懂懂,問了出來。
“孟子曰,民為本,君為輕。朝.鮮皇室統治朝.鮮,皇室權貴驕奢淫逸、醉生夢死,朝.鮮百姓卻是飢寒交迫、水深火熱。我朝.鮮總.理衙門,乃是救民於水火,不是讓他們繼續過上苦日子的。”
王泰指著東面的方向,冷冷一笑。
“等滅了建奴,下一步就是日本,中華亦會解民倒懸,把千千萬萬受苦受難的日本窮苦百姓解救出來,讓日本也沐浴於我中華文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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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集、宋時烈等一眾朝.鮮臣子都是默不作聲。中華統治朝.鮮,已是既成事實。他們這些人,又還能做些什麼?
李定國等軍中將領,心中都是突突直跳。
原來王泰的心中,已經有了全盤計劃。
“還求北王殿下,對我朝.鮮皇室網開一面。”
宋時烈和金集等朝.鮮臣子,一起求情。
“你們啊,當真是可笑。”
王泰微微搖了搖頭,讓宋時烈一行人都是面紅耳赤。
“我中華泱泱大國,包容萬物,又豈會如你等所言,如此不自信,小肚雞腸?朝.鮮皇室只要不陰謀作亂,絕不會有事。即便是他們想從軍從政,也不會有人阻撓,更不會有人敢加害他們。”
“北王殿下胸襟廣闊,臣等慚愧之至!”
金尚憲、金集、宋時烈等朝.鮮臣子一起行禮。
“不用謝,只要大家好好做事,為朝.鮮百姓謀福祉就是了。”
王泰指了指港口上的戰船,此刻雨勢已經大大減弱。
“昭顯世子三年前潛入中華,面見崇禎天子,意欲聯合建奴,和大明朝廷一起對付本王,被崇禎帝打入天牢。昭顯世子久病纏身,病逝於京城。中華文化講究葉落歸根,本王把他的骸骨也帶來了,妥善安葬吧。”
有高起潛和高名衡這些人在,還有他的岳母周皇後不時提醒,朝中的大小事務,王泰基本上都是瞭解。
宋時烈等人都是目瞪口呆。原來昭顯世子確實已經被建奴釋放,沒想到他昏了頭,竟然想要聯合大明朝廷,對王泰用兵。
“昭顯世子病患纏身,這個老夫早已經知道。沒想到他……”
金尚憲搖頭嘆息,說不出話來。
他當時也關在瀋陽,和朝.鮮皇室人質呆在一起,當然知道他們的身體情況。
三年前,
王泰還沒有入主京師,昭顯世子年輕,受建奴挑唆,他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人一言難盡。
“建奴居心叵測,想挑起大明朝廷和北王之爭,建奴從中取利。狼子野心,其心可誅啊!”
宋時烈臉色微紅,奮然發作了出來。
“宋先生,死者為大,還是安排一下,讓昭顯世子早些入土為安吧。”
王泰說完,環顧四周,眉頭微微一皺。
“聽聞鳳林大君回了漢城,怎麼,他不願意見北王嗎?”
鳳林大君李淏,歷史上的即朝.鮮孝宗,朝.鮮王朝第17任君主,李氏朝.鮮仁祖李倧的次子,丙子胡亂期間在江華島被清軍俘虜,與其兄昭顯世子被押赴清朝為質。
歷史上昭顯世子李罓病故,仁祖李倧遂立李淏為王世子,李淏任內醞釀“北伐論”,準備反清,但都不了了之。
如今建奴困於關外,而明軍佔領朝.鮮,這位剛剛回國的鳳林大君李淏,不知要做出怎樣的選擇?
“仁宗剛剛安葬,鳳林大君悲傷過度,身子不適,不能前來迎接北王殿下,殿下見諒。”
金尚憲心驚肉跳,趕緊開口解釋。
“鳳林大君是孝子,這本王知道。只希望他能看清楚形勢,不要被建奴利用,壞了王師討伐建奴的大業!”
王泰鄭重其事,宋時烈幾人膽戰心驚,趕緊紛紛發誓保證。
“北王殿下放心就是,絕不會橫生枝節!”
“鳳林大君謙謙君子,豈會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高名衡等官員看王泰輕描淡寫,朝.鮮臣子恭恭敬敬,都是松了口氣。
朝.鮮,已經是中華的囊中之物了。
“殿下,雨停了。”
楊震過來,輕聲細語。
“宋大人、金大人,高大人巡撫朝.鮮,還需各位多多支援。諸位一起努力,讓朝.鮮省的百姓,還有他們的子孫後代,都過上好日子吧!”
王泰抓著高名衡和宋時烈的胳膊,滿面笑容,向著屋外走去。
鳳林大君李淏等皇子未來迎接的事情,好像被他遺忘了。
“北王殿下!”
“北王殿下萬歲!”
看到王泰等人出來,外面的士民們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他們許多人渾身溼漉漉,卻揮舞著日月旗,興奮不已。
看到王泰脫下披風,披在一個年輕朝.鮮漢子的身上,看到朝.鮮漢子臉色通紅,受寵若驚,周圍的朝.鮮士民們滿臉興奮,連連磕頭,宋時烈等人都是恍然若失。
朝.鮮士民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朝.鮮皇室,難道真的是落花流水,無人問津了?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翕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
身處於漢城同文學堂的大禮堂中,聽到下面朝.鮮籍和漢籍子弟整齊的朗誦聲,那一聲聲親切的漢語,讓坐在觀摩席上的王泰,一時有些錯覺。
自己此時,不會是身處河南學堂吧?
本來他還對朝.鮮的政局有些擔心,來了一趟同文學堂,所有的憂慮都煙消雲散。
後路已定,是時候沙場鏖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