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關得名,始自秦代,相傳秦始皇修築長城時,將囚犯、士卒和強徵來的民夫徙居於此,取"徙居庸徒"之意。漢代沿稱居庸關,三國時代名西關,北齊時改納款關,唐代有居庸關、薊門關、軍都關等名稱。
居庸關形勢險要,東連盧龍、碣石,西屬太行山、常山,實天下之險。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它有南北兩個關口,南名"南口",北稱"居庸關"。
明洪武元年,大將軍徐達、副將常遇春建立居庸關,明景泰初年及其後又屢經繕治。城垣東達翠屏山脊,西駛金櫃山巔,周長八里餘,南北月城及城樓、敵樓等配套設施齊備。關城內外還有衙署、廟宇、儒學等各種相關建築設施。
居庸關距離京師不過百里,騎兵一日可到,是京師北地的重要屏障。若北方遊牧部落突破居庸關 ,向南就是一馬平川的的燕薊平原,直達京師,一馬平川,無險可守。
河南勤王,王泰揮軍北上的檄文發來,緊接著又是王泰被封為“北王”,大明朝廷南遷,一連串的訊息傳來,居庸關協守的唐通目瞪口呆,一時間有些失魂落魄。
“悔不當初啊!”
對於鎮守居庸關,曾是大明朝廷定西伯的唐通來說,後悔莫及,苦悶難當。
“一失足成千古恨!”
一聲長嘆之餘,唐通心情壓抑至極。月前自己還有八千之眾,現在卻只剩下一千多標營,還歸於李自成部下平南伯劉忠的節制。
定西伯歸平南伯節制,尤其是大順軍對他們這些朝廷投降的官軍,根本沒有什麼好感,打罵欺侮那是常事,可人在屋簷下,他們也不得不忍著。
一想起河南衛軍的精銳,想起對方讓人毛骨悚然的火器,唐通的一顆心,就“噗通”狂跳個不停。
李自成雖然兵強馬壯,但和河南衛軍比起來,實力似乎並沒有優勢,而且,比較雙方的以往戰績,大順軍似乎難求一勝。要是王泰發力猛攻,大順軍又能維持幾日?
從京師到居庸關,不過百里,一日即到。要是王泰揮軍前來,此刻已經兵臨關下了。
現在,他倒有些慶幸,幸虧他沒有和吳三桂一樣,選擇投降清軍。以王泰對建奴的咬牙切齒,他若是投了多爾袞,一定會死的很難看。
吳三桂那個蠢貨,自以為精於計算,長袖善舞,這次怕要秋後算賬。
王泰生於內地,為何對韃子恨的如此刻骨銘心?
“都是這個該死的杜之預!”
唐通嘴裡狠狠罵出一句。
崇禎勤王,他以薊鎮總兵入京,崇禎帝親自召見,稱卿而不名,賜莽服、玉帶。李自成大軍攻克大同,唐通封定西伯,崇禎帝賜銀幣,慰問再三,賞四千兩白銀犒軍,命與監軍太監杜之秩守居庸關,以據李自成。
李自成大軍到達,唐通領軍出關戰李軍,但杜之秩卻開居庸關向李投降,導致唐通腹背受敵,不得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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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降!難道讓他唐通壯烈殉國,屍骨無存?
但凡堅守一個月,也能贏得生前身後名,何必像現在一樣窘迫。
門“咯吱”一聲,唐通的愛子唐翰輔走了進來。
“爹,京師的訊息,朝廷已經南遷,王泰進了京城,不過沒進紫禁城。”
“哦!”
唐通有些驚訝,他接過兒子遞上的奏報,看了一會,恍然若失。
這麼看來,王泰還不打算自立了。
此人,總是讓人意外。
“爹,如今卻該如何?”
唐瀚輔看著父親,低聲問道。
“什麼該如何?”
唐通驚異地抬起頭來,看到兒子臉上
的表情,頓時明白了七八分。
人心思變,更何況局勢複雜,撲朔迷離。
“剛投了李自成,難道再去……”
唐通搖了搖頭,滿眼的苦澀。
“爹,這叫撥亂反正,宜早不宜晚!”
唐瀚輔挨著父親坐下,聲音低沉。
“李自成目光短淺,難以成事。反而是河南衛軍,兵強馬壯,堅船利炮,百姓樂於歸附。孩兒觀王泰此人,對夷狄心狠手辣,對我漢人卻是心慈手軟。家父並無大錯,投李自成也是迫不得已。再加上父親和王泰還是同鄉,只要投誠,王泰絕不會虧待父親!”
唐瀚輔的話,讓唐通一下子輕鬆了起來,臉色變的紅潤。
沉默片刻,唐通才開口說道。
“爹已經是半截入土,不祈求什麼,只要我唐家富貴平安,便無所求了。”
他看著唐瀚輔,眉頭微微一皺。
“就是不知道軍中的將士什麼打算?他們要是不願意歸降王泰,這事就難辦了。”
“父親,你多慮了!”
看到父親已經意動,唐瀚輔微微一笑。
“孩兒這些日子在軍中,流寇看不起軍中兄弟,剋扣軍餉,飲食上多有怠慢,雙方多有衝突,兄弟們都是憋著一肚子氣。何況,標營還在咱們手中,爹大可放心。”
唐通點了點頭。看來王泰北上,軍中將士也是人心浮動。
只是,要是只反出了居庸關,這個投名狀,恐怕不太隆重……
要是能拿下居庸關,京師北面的大門歸於王泰,那麼將來的榮華富貴,應該不成問題。
唐通正在苦思,副將進來稟報,鬼鬼祟祟。
“大人,抓住幾個可疑人物,說是大人故交,求見大人。”
故人?
唐通心頭一驚,輕輕擺了擺手。
“把人帶進來。”
幾個可疑人物被押了進來,看著其中一人的面容,唐通不由得吃了一驚,立刻站了起來。
“快快鬆綁!”
可疑人物紛紛被解開,當先一名30歲左右的儒生和唐通相對一笑,紛紛抱拳行禮。
“張兄弟,一向可好?”
“唐將軍,一向可好?”
張煌言行完禮,和唐通分別坐下,其他幾個人都站在他的後面。
唐通擺了擺手,幾個手下都退了出去,房中只留下副將和他父子二人。
“張兄弟,當日松錦之戰,兄弟橫刀立馬,浴血奮戰,哥哥我記憶猶新。幾年不見,兄弟是越來越英勇不凡了。”
唐通心情舒暢。張煌言曾是王泰親軍副將,深得王泰信任,他此刻前來,其目的不言而喻。
看起來,自己已經逃過一劫了。
“唐將軍久鎮北地,和建奴連番血戰,出生入死,兄弟我也是佩服之至,北王殿下也是如此。”
張煌言此次北上,不再統領軍中將士,而是以軍中幕僚的身份。
畢竟,現在從講武堂出來的軍官,已經足夠撐得起軍中的指揮排程了。
他只是沒有想到,王泰竟然結束了朝廷的旨意,擔任北王,鎮守京師。
“張兄弟,敢問北王殿下一向可好?”
話已經說開,唐通也就不再掩飾。
此刻,他急切地想知道王泰的意思。
“多謝唐將軍掛念,大人一向健碩。”
張煌言看著唐通,微微一笑。
“卻不知唐將軍作何打算?難道說,將軍真要同流合汙,受那李闖的節制?”
“張兄弟,兄弟我投靠李闖,也
是迫不得已。既然北王殿下如此看重,兄弟我必不會讓北王殿下失望!”
唐通站了起來,心知肚明,肅拜一禮。
“唐將軍不必客氣,都是自家人,坐下說話。”
張煌言也是松了口氣。
王泰估計的沒錯,看來這個唐通,是要反水了。
“張兄弟,兄弟我斗膽問一下,北王殿下兵強馬壯,此次揮軍北上,已經到了京師,怎麼會……”
唐通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懷疑。
換做旁人,肯定是取而代之,君臨天下了。
“此事我也不太明白。不過,北王殿下若是要取天下,相信旁人也抵擋不了。”
“是是是,北王麾下都是虎狼之師,軍紀森嚴,悍不畏死,四夷懾服,威達海外。兄弟我對北王,欽佩之至,也以他這個同鄉為榮!”
唐通滿臉笑容,連連點頭。
張煌言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放在了桌上。
“兄弟我此番前來,北王殿下託兄弟帶親筆書信一封給唐將軍,請唐將軍過目。”
親筆書信!
唐通心頭狂跳,唐瀚輔趕緊拿過書信,遞給了父親。
唐通顫抖著手,開啟書信,仔仔細細看了起來。
“……共享富貴,永不相負……”
唐瀚輔瞥了一眼,幾個字映入眼簾,趕緊收回目光。
唐通看完書信,長出了一口氣。
“唐將軍,不知你的意思是……”
張煌言站起來,行了一禮,鄭重其事。
“張兄弟,兄弟我想奪了這居庸關,作為給北王殿下的見面禮。”
唐通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唐將軍一片忠勇,兄弟我佩服。”
張煌言心頭一驚,猶豫片刻,也是低聲細語。
“唐將軍內舉,兄弟我率騎兵三千在外接應,咱們裡應外合,一舉拿下居庸關!”
“好好好!”
唐通連連點頭,喜笑顏開。
有了河南衛軍做策應,即便是三百人,也是讓他放心許多,何況是三千。
“張兄弟,能否提供些震天雷?一兩百顆即可。”
唐通訕訕一笑,在張煌言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河南衛軍的震天雷,殺敵利器,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要是有震天雷,成功的機率大大增加。
“唐將軍放心,明晚必定送到!”
張煌言毫不猶豫,一口答應。
“一言為定!”
二人輕輕擊掌,相對一笑。
二人低聲密議了片刻,張煌言這才告辭離去。
唐通坐在堂中,皺眉沉思片刻,忽然開口。
“劉忠這幾日在關上嗎?”
“爹,劉忠和他的那些部將,天天在關堂飲酒作樂,舒服的很!”
“將軍,正好劉忠他們都在,一鍋都燴了,大軍不攻自破,拿了居庸關給王大人!”
唐瀚輔和副將都是面色通紅,在一旁說道。
駐守居庸關的,還有其他投降的官軍和匪盜,只要殺了匪首,群龍無首,居庸關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將軍,也不能饒了杜之預這閹賊。要不是他,咱們怎麼會走投無路,鬧出這些麻煩?”
副將惡狠狠說道,滿臉不甘。
“放心吧,一個都跑不掉!”
唐通站了起來,眼神堅定。
“李自成眼光狹窄,成不了事。明晚舉事,殺了劉忠狗賊,獻了居庸關,榮華富貴,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