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水師就要出海遠征了。
這一次是真正的遠征，跨海上萬里甚至數萬裡的遠征！
他們的第一個目標便是荷蘭人在遠東最大的據點，也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總部，巴達維亞。
如果從《坤輿萬國全圖》上看，巴達維亞距離大明京城的直線距離都不止萬里。
更何況，大明通往南洋的航線並非一條直線，如果按彎彎曲曲的航線計算，恐怕一萬五千裡都不止。
這麼遠的距離，哪怕是輪船全速航行，趕過去最少也得半個月時間啊！
武備城碼頭，旗艦之上，泰昌和水師將帥皆是盯著桌上的《坤輿萬國全圖》皺眉沉思不語。
這麼遠的距離，航線大半都在沒有任何島嶼的汪洋之中，貌似只有鉅艦才能開過去。
這並不是他們的猜測，事實就是這樣。
荷蘭人兩次來攻打大明開過來的都是鉅艦，西班牙人的遠洋艦隊也全都是千料以上的鉅艦。
因為千料以下的中小戰船根本就扛不住海上風暴。
一旦海上風暴驟起，那浪頭最少都是一兩丈高，一個巨浪拍過來，狼牙戰船估計都扛不住。
更何況，海上風暴起來的時候那方圓數百裡甚至上千里全是滔天巨浪，拍一下，那只是撓癢，拍幾十下那都是輕的，想要穿過海上風暴，最少要做好被拍個幾百下的準備。
狼牙戰船如果被滔天巨浪拍上幾百下會是什麼結果？
恐怕全被拍翻都有可能。
這也不是開玩笑的。
蒙元三次遠征東瀛，西班牙無敵艦隊五次遠征英吉利，都是鐵錚錚的事實。
他們遠征的結果那都讓人難以理解。
蒙元會打不過東瀛嗎？
他們可是當時的歐亞霸主，橫掃歐亞的無敵存在。
西班牙會打不過英吉利嗎？
那個時候他們可是當之無愧的海上霸主，而英吉利才剛剛靠海盜起家呢。
結果，他們都敗了。
原因很簡單，就是遇到了海上風暴，次次都遇到了海上風暴。
他們都不是被敵人給擊敗的，而是被海上風暴給拍翻的！
沒辦法。
這年頭根本就沒辦法預測海上風暴啊！
怎麼辦呢？
如果光算千料以上鉅艦的數量，大明水師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優勢。
因為這會兒大明水師總共也就二十一艘神盾艦和六十六艘龍牙戰艦，全加起來總共也就八十七艘千料以上的鉅艦。
這數量甚至都趕不上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武裝商船數量，雖說人家武裝商船的火力沒他們猛，但人家有稜堡作為依託啊！
高文律可是交待的清清楚楚，巴達維亞的稜堡裡裝備的火炮都是大家夥，有二十四磅的甚至還有三十六磅的。
那是多大的火炮？
不說炮彈有臉盆大，西瓜大是絕對有的，而且還是需要雙手才能捧起來的那種大西瓜那麼大。
那麼大的炮彈，龍牙戰艦估計根本就扛不住，神盾艦估計吃幾發都夠嗆。
也就是說，他們如果貿貿然開著幾十艘神盾艦和龍牙戰艦衝過去，還不一定拿得下巴達維亞。
他們還不能不信這個邪。
荷蘭人就是因為不信這個邪，被大明幹翻了兩次。
不管是歷史上和這會兒都被幹翻了兩次。
人家就是因為不信邪，就是覺著有樓船炮艦便無敵了，所以被打成狗了，歷史上和這會兒都是如此。
泰昌雖然有點瘋狂，但並不是腦子有病，他還是信邪的。
所以，他想把狼牙戰船也帶過去，而且儘量多帶點。
問題，怎麼把狼牙戰船帶過去呢。
大型漁船貌似就是個例子。
因為這會兒大明的大型漁船兩側都綁上了四艘車輪舸。
這種方式能頂住海上風暴嗎？
說實話，泰昌也不知道。
他皺眉沉思了一陣，這才慎重的道：“要不，我們給每艘神盾艦和龍牙戰艦兩邊都綁上兩艘狼牙戰船試試？”
沒想到，孫傳庭卻是第一個搖頭道：“皇上，這樣恐怕不行，因為戰船綁鉅艦上還是能動的，如果遭遇海上風暴，戰船會被巨浪掀得直往鉅艦上撞，撞擊下估計就撞爛了。微臣已經仔細詢問過西洋商號的管事和哪些大漁船上的漁民了，如果海上有風暴，他們也不敢帶著車輪舸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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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不是專業的水師統帥出身，但兵法韜略中大多也有水戰之法，所以，他對水戰也並非一竅不通。
水戰之法他還是研習過一些的，再加上他思維縝密，擅於摸索，注重細節，泰昌才會選他來接任水師統帥。
他這段時間也研習了不少關於水戰的兵書，而且還跟不少水師將士和海上的老漁民詳細瞭解了一番海上的實際情況，所以，他這個水師統帥也不是白當的。
這把小船綁鉅艦兩側的辦法他自然是早就想過了，畢竟，大型漁船的例子就擺在那裡。
問題，他細細瞭解了一番便發現，這樣做根本就不行。
泰昌聞言，忍不住皺眉道：“問題我們不帶狼牙戰船的話實在有點不保險啊，要荷蘭人依託稜堡炮臺抵禦，我們如何戰而勝之呢？”
這個結果還真不好說。
或許，他們能打贏，但是，就算打贏了那肯定也是損失慘重。
那西瓜大的炮彈可不是開玩笑的，人家西班牙人為什麼不敢去攻打巴達維亞，人家荷蘭人又為什麼不敢去攻打馬尼拉，那都是不想損失慘重啊！
孫傳庭又想了想，這才小心的道：“這個微臣也考慮很久了，微臣以為，赤壁之戰中龐統所獻的連環之計倒是可以一試。”
他說的這個是《三國演義》中最有名的橋段，闞澤密獻詐降書，龐統巧授連環計。
這故事還是比較有名的，泰昌也知道。
也就是龐統騙曹操用鐵環把所有戰船連起來，然後再用木板釘死，這樣舟船之上就如同陸地一般穩當，在上面甚至還能跑馬！
曹操因為軍中大多是北方將士，暈船暈得厲害，果然中了他這連環計，把船連起來了。
結果，被周瑜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這貌似是個典型的失敗戰例。
但是，泰昌卻明白孫傳庭的意思了。
孫傳庭的意思自然不是把艦船連起來讓別人燒，孫傳庭的意思是把艦船連起來抵禦海上風暴！
他饒有興致的道：“伯雅，你的意思是把狼牙戰船緊緊固定在神盾艦和龍牙戰艦的兩邊，讓其動彈不得，這樣就不會撞壞了是嗎？”
孫傳庭連連點頭道：“皇上英明，微臣正是此意，不過，我們最好不要釘死了。現在不是有螺絲了嗎，我們可以用螺絲上緊，這樣要將戰船拆開也容易。而且，我們還可以把狼牙戰船連成排，緊緊固定在神盾艦和龍牙戰艦的兩邊，這樣我們就能把所有狼牙戰船都帶上了。”
好啊！
泰昌原本想著能帶三百多艘狼牙戰船過去就算不錯了，因為這會兒大明水師的神盾艦和的龍牙戰艦總共才八十七艘，每艘鉅艦帶四艘狼牙戰船也就能帶三百多艘。
而這會兒大明水師的狼牙戰船都有上千艘了！
他原本以為一半都帶不了，這下好了，全帶上都沒有問題了。
至於怎麼把戰艦和戰船牢牢連在一起，三國時候的旱鴨子曹操都能做到，他們自然也能做到。
這會兒要把狼牙戰船連一起其實挺簡單的，不用做專門的大鐵環，也不用釘木板，只需利用船上原有的結構，再加上幾塊厚鐵板就行。
王徵一聽泰昌和孫傳庭提出的要求，立馬就想到了一個最為簡單也最為快捷的法子。
他想到的又是什麼法子呢？
410 連環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