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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樓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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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府衙前。

朱尚炳懷抱長刀,眉目鄙夷,仰著身,昂著頭,微微低眼側目俯視衙門外的河南道及開封府的官員們。

按照朱尚炳的想法,熥哥兒完全就不必那麼慎之又慎的考量地方的官員們。橫豎不過是一刀下去的事情,難道河南道的腦袋還能硬的過大明的刀?

真要是有那麼硬,最多就是將應天城牆上的重炮拖過來罷了。

眼下,堂堂的大明朝皇太孫,待在後衙烤火,心裡怕不是早就在憂思著朝廷為什麼總是會養著這麼一幫廢物蠹蟲,而不是人人清明。

到了府衙前傳話的朱尚炳自然是沒有好臉色的。

河南道左布政使周榮,穿著得體的大紅獨科大團花公服,頭戴烏紗,展赤角一尺有二,配花犀腰帶,手抱白象牙笏板。

在他身旁的是河南道按察使潘伯庸,除了腰帶乃是金銀花腰帶之外,餘者一般無二。

周榮和潘伯庸都穿戴著大明定製,只有在京官員早晚朝奏、侍候聖駕、謝恩、見辭,或在外武官每日公座才會穿著的公服。至於二人身後的其餘河南道及開封府官員,則都是穿著補子不同、服色不同的常服。

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熟悉的開封府衙前立著的那位身上甲胃下,隱隱約約露出團龍紋的少年將軍,對他們這些人的斜覦和不屑。

身為河南一道主官的左布政使周榮,在所有人的等候中,輕步上前,揮動著從二品大團花花犀腰帶紅袍的寬大衣袖,臉上帶著一份儒雅和鎮定自若的從容。

“臣,河南道布政使周榮,應召求見皇太孫殿下。”

“今夜殿下駕臨開封府城,臣周榮迎駕來遲,未想開封府衙高樓走水化火龍,臣周榮斗膽面請皇太孫殿下移步河南道布政使司衙門下榻歇息。”

朱尚炳撇撇嘴,哼哼了兩聲,抱著懷裡的長刀側過身。

他斜覦著衙門外的周榮,語氣帶著厭煩:“囉囉嗦嗦,都叫了你進來喝茶,哪來那麼多的話。”

說著話,他便往府衙裡面走了兩步,而後又轉過頭看向外面。

“你們是怕被火燒死嗎?”

“河南道的官兒都是卵慫了?”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輕飄飄的到了不可聞的地步,卻還是足以傳入衙門外周榮及一眾官員耳中。

一陣變得急促的呼吸聲。

周榮臉上的微笑和從容,卻沒有發生半分的改變,他甚至是無聲的轉動了一下脖子,目光掃向身後的官員們。

呼吸聲瞬間一滯。

一旁的河南道按察使潘伯庸輕咳了一聲,轉身看向只要是今晚在開封府城裡便幾乎都趕了過來的官員們。

潘伯庸開口道:“諸位,都隨本官,與方伯一同入衙覲見皇太孫殿下吧。”

方伯是對一道布政使的雅稱。

官員們默默拱手彎腰,再抬頭,站在最前面的布政使周榮已經是抬腳踏上府衙前的臺階。

整個河南道上上下下有多少的官員?

今日便可在開封府衙前一窺得見。

兩司便各有官員三四十人,開封府亦有官員一二十人,再並上其他司衙及來開封府的地方官員,前前後後足足有近百名衣冠禽獸走進了開封府衙的大門。

身為一道主官,坐掌百萬臣民之利,周榮早已養成了沉穩從容不迫的姿態。

然。

自他踏入今夜的開封府衙,始終不曾有過變更的臉色,終於是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牽動。

自府衙門後,一名名手抵腰間繡春刀,舉著火把的錦衣衛官兵,成兩列隊,在他的眼前製造了一條狹窄的道路。

穿過府衙前那巨大的影壁,便見前府公堂。

公堂上,只在幾名錦衣衛的看管下,滿府的官吏如同鵪鶉一般縮在一起。

周榮的腳下不由變得沉重了起來。

往日裡,不時便會來此,登高樓,飲茶弈棋,坐觀汴梁都的周榮,只覺得今日今地,已經變得面目全非,再無往日的熟悉。

一名名被自己拋在身後的錦衣衛官兵,安靜的如同一根根木樁。

周榮的眼瞼微微下沉,他想到了很多年前,自己還是少年郎,在家鄉讀書時的模樣。

那時候,橫渠先生的警示名言,已經傳響了很多年,而自己亦是最愛那幾句話,遠甚聖賢之言。

只是後來,自己讀的書越來越多,做的文章也越來越多。自己成了童生、成了秀才。

再然後,就是成了舉人,又一路走進了兩榜進士的金榜上。

那時候方才國初,萬物更始,自己對官場、對民生還一無所知。全憑著先生的警言,自己的滿腔熱血,成了大明朝在河南一縣的小小縣令。

經年一晃。

至今,已過了二十多年,自己也坐在了河南道布政使司衙門左布政的位子上。

這幾年,河南道右布政使空缺。

自己幾乎成了河南道說一不二的存在,揮臂一指,便是萬民往來之處。

乃至今日。

周榮忽然生出了一股如夢如幻的感覺來。

“來人止步,報名聽召。”

一名肩頭落著灰盡的錦衣衛官兵,手持繡春刀,揮臂擋在了周榮的眼前。

周榮聞聲抬起頭,從唏噓追憶過往中醒來,臉上下意識的露出從容的笑容。

周榮展臂揮袍合手,面向院牆屋舍被一一推倒,端坐在火龍高樓不遠處花壇下的那道年輕的身影:“臣,大明正奉大夫、正治卿、河南道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周榮,參見欽賜監國皇太孫殿下。”

四下無牆,只一隻握刀的手臂,將一名封疆大吏攔下。

“進。”

火光裡,傳來了一道平靜的聲音。

周榮微微抬頭,並非是皇太孫的聲音,而是站在旁邊的那名身形微胖,亦是身著團龍袍的少年郎。

這便是燕王世子了吧。

周榮心中想了想,眼前的橫臂已經落下,他便提起腳步,走進倒下的院牆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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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周榮才看到,身上官服不整,跪在地上的開封府知府上官文虎。

原本還只想躬身作揖的周榮,只能是抖起衣袍,在上官文虎前不遠處跪拜下來。

“臣周榮,參見皇太孫殿下。”

朱允熥抬起頭,看了眼還不曾倒下的高樓,側目看向跪在一旁的河南道布政使周榮。

“來了,且等人都到齊,再飲茶吧。”

周榮心下不由一沉,這不是一個好消息。儘管皇太孫目下並沒有表現出憤怒或是不滿的言論,可僅僅不曾叫起一名封疆大吏,便已經透露出了所有的不滿。

周榮不由抬起頭,再一次看向坐在花壇下的皇太孫。

只見在另一邊,一張碩大的桌桉上,擺放著一隻只茶杯。雖然因為高度原因,周榮不曾能看到茶杯裡,卻知道那裡面必然早已盛放好了茶湯。

而越過桌桉,廊下那二十一具屍骸,至此還被空懸凌空,隨著熱浪和風,詭異的輕輕搖擺晃動著。

未用多久,周榮的身後已經傳來了河南道提刑按察使潘伯庸的報名聲。

少頃,潘伯庸便跪在了周榮的身邊。

兩人默默的對視了一眼,眼底是藏不住的擔憂。

高樓不斷的發出一聲聲的爆響,伴隨著一名名到場的河南道官員的報名參見聲。

火光如月影一般,倒映在周榮等人眼前的地面上。火星宛如夏日螢火蟲一樣,從他們的眼前飄過。

空氣中的煙味愈發的濃郁了起來。

而河南道的官員,還在一個個的走進來,報名參見,而後跪拜在地上。

“……”

“臣,河南道布政使司雜造局副使參見皇太孫殿下。”

當最後一名河南道官階不入流的官員跪在人群的最後面時。

朱允熥終於是雙手撐著膝蓋,從花壇下站了起來。

他抬頭舉目望向火光已經通體由赤紅變成白熾的高樓,臉上微微一笑。

“樓要塌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好似是在說著一件相隔萬裡之遙外的事情。

周榮和潘伯庸兩人卻是心中一跳,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已經燒了大半個時辰的高樓。

僅僅只是一眼,兩人便已經是瞠目結舌,面露惶恐。

只此之間。

空氣忽然愈發的扭曲糾纏起來,無數爆炸聲從高樓裡發出,巨大洶湧的氣浪,一團團的迸發出來,帶起一片片的漫天火星。

地面開始了震顫,轟鳴聲直擊人們的耳蝸。

白熾的火龍,開始不斷的發出一聲聲的咆孝聲,似乎正在不斷的突破著大地的封印和鎮壓,向著星空銀漢上飛奔逃竄。

“危……!”

現場,忽然有人怒吼了起來。

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

巨大的轟鳴聲,已經壓住了所有的動靜,天地一瞬間失了色,月華被盡數奪去。

無數的火焰在一瞬間炸開,巍峨的高樓火龍,在經過漫長時間的燃燒後,終於是再難維繫,在最大的一聲轟鳴爆炸聲中,向著另一側拋磚飛瓦的傾斜倒塌。

高樓內,合抱的支撐木柱被整根的撕扯開。

細小的從外燃燒到內心的木片,不斷的閃爍著,奪了夜空中那一顆顆閃動的星辰。

燃燒著的灰盡不斷的向上升騰,熾熱的煙霧在一瞬間籠罩住了所有人,向著方圓之外擴散,遮蔽住了所有人眼前的一切事物。

“讓我走!”

“放本官出去!”

“我要出去,爾等安敢攔著本官?”

“放我出去……”

開封府衙後升起的煙霧之中,無數人發出了吶喊聲,似乎在這濃烈的煙霧之中正在發生著激烈的對峙。

周榮在聽到樓塌的轟鳴聲時,有那麼一瞬間想到,若是這高樓砸在自己身上,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然而,不等他再做多想,整個人就被身邊的一隻手給拉著,跌跌撞撞的滾到了一堵廢墟下。

這人定然是河南道提刑按察使潘伯庸。

“不要亂!樓沒有倒向這邊!”

被煙霧遮蔽著的前方,果然很快就傳來了潘伯庸的聲音。

周榮握緊拳頭:“今日之事,已難善了……”

煙霧裡,沉默了好一陣。

許久之後,潘伯庸的聲音方才再一次傳入周榮的耳中。

“再難,也不過是一死罷了。”

這話,已經帶著死氣了。

煙霧裡,重新變得沉默,周榮也沉默了起來。耳邊只有慌亂的人們的嘶吼聲和吶喊聲,隱隱約約的還能聽到刀劍出鞘的聲音。

期間,周榮更是隱約的聽到了幾道呻吟和慘叫聲。

良久良久之後。

一陣陣的夜風從開封府衙吹過,帶走一層層的煙霧。

人們的視線,也終於是一點點的恢復過來。

朱允熥微微眯著雙眼,望著雙臂緊緊抱住自己的肩膀,整個人都擋在自己身前,不斷顫巍巍發抖的小胖,以及那幾名事先被安排在身邊,此刻用後背同樣擋在自己身前的錦衣衛官兵們。

朱允熥嘴角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小胖的胳膊:“我算過了,樓不會塌向咱們這邊。”

朱高熾雙手推了一把朱允熥,然後抖動著身體,讓身上的灰土落地,他臉色緊繃,眼底滿是血色,有些猙獰的望著朱允熥。

“咱們家在這裡的三個人,誰折了都行,唯獨你不能有事!”

朱允熥目光閃動,視線裡小胖肩頭一角的衣裳,已經是被火星子燙出了一個洞。

他搖搖頭:“愚蠢。”

朱高熾只是抖抖眉頭,而後轉身看向原本跪滿河南道及開封府官員的位置。

在倒塌的院牆裡外,原本就有眾多的錦衣衛把持護衛。

此刻,幾具屍骸靜靜的躺在地上,血水混合著煙霧和塵土,變得黑紅黑紅的流淌在地面上,和廢墟上的那些磚石混在一起。

朱允熥這時候也轉身看了過去。

官員們早就沒了官樣,一個個狼狽的縮在一塊兒,若不是有錦衣衛先前在煙霧中的阻擋,這些人只怕早就已經落荒而逃了。

朱允熥一一看了過去,最後在角落裡看到只不過是換了位置,依舊是跪在地上,渾身站滿灰土煙塵的周榮和潘伯庸兩人。

他的目光漸漸的冷漠下來,挪步走到了同樣是落滿煙塵,擺滿盛放著茶水的桌桉前。

朱允熥輕笑了一聲,頗有些惋惜道:“可惜了這一桌好茶。”

朱允熥的開口,好似是一道鐘聲,將陷入驚慌中的河南道官員們驚醒。

周榮和潘伯庸兩人更是相互攙扶著,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走到了桌桉前,再一次跪下。

周榮憂心忡忡的開口道:“此地危矣,臣再請皇太孫殿下移步別處。”

潘伯庸附和道:“萬望皇太孫殿下千金為要,不立險地。”

隨著兩人的挪地跪拜乞請。

那些個慌亂不知所措的河南道官員們,已經是紛紛醒悟了過來,一個個弓著腰走了過來,跪在地上出聲乞請著。

朱允熥望著眼前這黑壓壓一片的河南道官員們,卻是輕嘆了一聲。

“那樓已塌了,河南道又能獨存多久?”

周榮和潘伯庸兩人心頭一跳。

難道皇太孫要在這個時候,在此情此景之下,就要撕破臉皮了嗎?

可是,那樓也如他所言,已然塌了啊。

曹智聖留下的東西,現在只怕已經歸於這茫茫夜空裡,消散於雲煙之中了。

周榮左思右想,最後也只能是以頭磕地,再乞請道:“臣請殿下移步別處。”

朱允熥眉頭一皺:“周榮!你們當真要頑抗到底嗎!”

周榮還在思考著,潘伯庸卻是抬起了頭看向朱允熥:“殿下,臣等不明殿下此言究竟是何上意。”

“樓塌了。”朱允熥再一次的重申著這個話題。

五叔有句話沒有說錯,內憂生,則外患比至。

河南道地處中原腹地,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河南道亂了起來,整個南北必然會受到牽連。九邊防禦,以及那海量的消耗,都將受到影響。

這也是朱允熥一直理性選擇的原因。

治國,不是打打殺殺,也不是人情世故。若是國都亂了,還如何治?

殺人是最後的選擇,也是最無奈的抉擇。

周榮和潘伯庸面對著再一次的提醒,卻做出了沉默的選擇。

朱允熥不禁心生怒意,自己已經給足了臉面,甚至準備給他們足夠的體面。

現在,他們依舊不願意低頭認錯。

朱允熥不禁提高了語調,怒斥道:“你們以為那二十一具屍骸,便能擋住孤清查河南道嗎!還是你們以為,這樓塌了,你們的烏紗帽就能保住了!”

怒斥一番後,朱允熥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這茶髒了,孤可以為你們換上新茶。可若是你們只願喝前道茶,那孤……”

夜風變得急了起來。

扯動著倒塌成廢墟的高樓,不斷的發出陣陣嗚咽聲,猶如深夜之中無邊不知源頭的鬼哭聲。

滴滴滴。

嘶嘶嘶……

流水聲,從朱允熥的手掌上發出,地面上傳來了水滴聲。

哐當。

呲。

茶盞垂落在地,發出碎裂的聲音。

朱高熾看著地上的碎茶盞,抬頭看向倒塌的院牆上的朱尚炳,默默的點了點頭。

朱尚炳冷著臉回應了一下,無聲的揮揮手。

兩名錦衣衛便拖著人群中,跪在最後面的一名河南道官員向著遠處的黑暗中離去。

“冤枉!”

“殿下……臣冤枉,臣什麼都沒做啊……”

黑暗中,傳來了喊冤聲和哭吼聲。

朱允熥臉色沉默,拿起第二杯漂滿灰塵裝著茶湯的茶盞。

手掌翻下,茶湯滴滴落下。

茶盞落在了地上。

又有兩名錦衣衛拖著一名官員,走向黑暗。

一道道的喊冤聲,前赴後繼的聲聲不絕。

而朱允熥棄茶砸杯的行為,卻並沒有停止下來,一次次的拿起茶杯,一次次的將茶杯鬆開衰落在地上。

近百名河南道的官員,跪俯在地上,兩股戰戰,惶惶不安,豆大的汗水開始不斷的從額頭上滴落下來。

四下,除了被拖走的官員們的喊叫聲,一切都寂靜無聲。

沒人知道被帶走的人會經歷什麼,也沒人知道,下一刻又會發生什麼。

今夜汴梁城。

長夜漫漫,不知何處是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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