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水鎮，支撐著整個應天府的糧食消耗，商業之鎮，是一座大鎮，非常熱鬧。
儘管此時疫病蔓延，望水鎮還是最嚴重，可鎮上依舊有路人在行走。
只是各地，都有官兵在把守，令人感覺是生活在牢籠之中。
此時正是晌午，街道上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劉青柱的兩棟如意酒樓，一家新開，一家後開，都在城西，所以他們夫婦兩人，直接乘坐馬車趕往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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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經過一個人的時候，葉安安臉色微變，腳步都慢了幾分。
秦文遠心思細膩，頓時察覺枕邊人的異常，回頭道，“安安，怎麼了？”
葉安安沒有回答，只是非常害怕的看著一個人。
秦文遠尋著目光看去，發現是一名男子，那男子正與商販砍價，商販喊他葉老闆，看起來是熟人。
葉……
秦文遠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夫君，我們……我們走吧。”
葉安安催促道。
她拉著秦文遠走，卻發現這一次是換秦文遠不動了。
秦文遠見她惆悵的樣子，想了想，開口道，“安安，望水鎮靠近葉家村，你若是想家的話，可以回家一趟，正好咱們有時間。”
葉安安渾身一震。
“安安……安安想孃親，但，但是……”
她想要說什麼，頓了頓，然後才鼓起勇氣看著他，“安安現在並不想回去。”
秦文遠怔了一下，說道，“安安，你是不是怕我把你送回去？”
葉安安聞言，微微低下頭，神情落寞。
如果是還沒開始疫病之前，葉安安想來，夫君是不會送走自己的。
畢竟夫君太疼自己了！什麼好吃的，還有糖都先給自己，可貼心了！
然而。
疫病之後，夫君得到了秦神醫的身份，按照李守將所說，那些大人物，什麼鄭國公，吏部尚書，都對夫君大加讚賞，甚至陛下都可能親自嘉獎。
平常的時候，她連見到個捕快，都心裡誠惶誠恐，害怕被捕快多看一下。
而鄭國公這些人，手底下管的是比捕快還厲害的人，官兵！還是幾萬，幾十萬人！！
這些人對夫君大加讚賞，而她連個捕快都害怕……
夫婦間巨大的身份差距，令她每時每刻都在惶恐。
再加上秦三叔、秦五叔等人說要換媳婦，更是在不安的基礎上，更添一把火。
葉安安現在怕極了，真怕夫君會把她給丟下來。
秦文遠看在眼裡，目光柔和，和往常一樣，伸手輕輕的揉了揉傻憨憨夫人的秀髮，說道，“安安，這段時間，你有些拘謹，我知道你在怕什麼。”
“每當你不安的時候，你可以試著回想一下為夫以前為你做過的事情，那些事情，難道安安都忘記了嗎？”
“夫君，安安不曾忘記，也永遠不會忘記！”葉安安輕輕的搖頭。
“沒有忘記就好。”秦文遠拉了下他的小手，繼續說道，“雖然說，其中確實有不少波折，但是為夫與安安，乃是三扣六拜，乃是天註定的，做不得假，你可不能胡思亂想。”
“身份的提升，只是暫時的，或許未來有一天我會失去也說不定，可你，卻是永遠的，知道嗎？！”
葉安安靈眸閃爍，眼圈發紅，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
秦文遠繼續說道，“你若是想要回家看看你孃親，為夫可以跟你一起回去，若是你不想，那麼咱們就先去如意酒樓，等以後再回去如何？”
“嗯！夫君，安安……不想回去！！”
葉安安頓了頓，還是如此說道，大眼眸眨了眨，實在可愛。
秦文遠哭笑不得，一臉心疼的揉了揉她的秀髮，嘆了口氣，說道，“安安，你啊，就是愛想太多，也不知道咱家安安的腦袋瓜子裡面，到底藏著什麼，怎麼那麼喜歡言不由衷。”
“不過……如此也好，等咱們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之後，再去葉家吧，正巧為夫也去看看丈母孃。”
“是……是夫君。”葉安安不由吸了吸鼻子，眼眶微微紅了下，感受著夫君溫暖的大手，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這幾天來，她可委屈了呢。
還好夫君始終和以前一樣。
………………
秦神醫的名頭，顯然還沒有傳到望水鎮來，所以認識秦文遠的人，幾乎沒有。
在夥計的帶領下，秦文遠與葉安安，很快就找到了劉青柱新開的如意酒樓。
在記憶中，原本秦文遠就覺得劉青柱第一家如意酒樓，有點矮來著。
結果新開的酒樓，就和以前那家半斤八兩，一樣的矮。
只有兩層門面，也就是一百平方左右。
劉青柱早就知道他要來，所以已經在門口等著。
如今在門面前面，停著另外一輛馬車，馬車上裝著的，都是包裝好的皮蛋。
兩個夥計，正在小心翼翼的朝著裡面搬運。
………………
“秦掌櫃，你可算來了！”
“我這邊，這段日子的長生粥打擊，再加上其他商家沒法從你身上找到突破口，有八家酒樓已經和我們如意酒樓，進行戰略性合作。”
“我昨天已經把皮蛋，一一送過去給他們品嚐，傳他們熬粥之法，如今六家酒樓都表示滿意，已經表示要購買。”
“另外兩家酒樓，覺得價格昂貴，還在議論當中。”
劉青柱帶著秦文遠夫婦兩人，來到一個房間，便壓低聲音，悄悄的說道，“我給他們的開價，是皮蛋20文一枚，是不是太貴了？”
“什麼，20文一枚？”
秦文遠嘴角抽搐，看著他，就像是看著傻子。
劉青柱這段時間做的事情，和八家酒樓合作，相當於後世當中，自己當起承包商，負責批發給廠家。
這種關係，劉青柱這個承包商，必須得給廠家較低批發價才是。
結果這傢伙……
一個皮蛋20文錢……
搶呢！？
市面上的雞蛋，市場價10文錢一枚，這還是市面價，賣給大眾的。
若是批發商給廠家，價格只會更低，可能5-8文錢左右。
結果劉青柱，給人批發價格是20文錢，真虧他敢想！！
好在現在皮蛋，具備有唯一競爭性，在望水鎮已經打出名氣，其他酒樓沒有長生粥，生意肯定永遠比不上如意酒樓。
好在還有競爭性啊！
不然那八家酒樓，肯定要讓劉青柱有多遠滾多遠！！
這價格，他秦某人都覺得太離譜了！！
劉青柱點頭，“不錯，二十文，原本劉某覺得，長生粥口感如此之好，那麼原材料皮蛋二十文一枚，應該物有所值，畢竟一個皮蛋，可以做五碗，他們有的掙錢。”
“但是有兩家酒樓，說價格太過昂貴了一些，並不需要。”
“即使是另外六家，已經表示需要採購的酒樓，要的數量也不多，僅僅只是二三十枚而已，和劉某剛開始的預期銷售情況，實在不符。”
“如此，問題就來了，咱們可是足足有2000枚皮蛋，再加上第一批沒賣完的兩千多，足足四千多，單靠如意酒樓，要賣到何年何月？”
秦文遠白了一眼，還不是你小子太貪心，賣的太貴了！！
他收回眼神，開口說道，“劉掌櫃，他們前期要的數量少，純屬正常，畢竟此乃新鮮之物，價格昂貴，吃的人不會很多。”
“他們只需要證明，自家酒樓也有賣長生粥，長生粥並非如意酒樓單獨持有即可。”
“這是第一階段，第二階段……只要他們賣的銷量上去，長生粥徹底風靡之後，吃的人多了，他們才會大肆採購。”
“不過……二十文確實有些貴了，不是降價到十五文一枚，或許會好賣一點。”
劉掌櫃眉頭一挑，詫異道，“秦掌櫃覺得，要降價到十五文一枚！？”
“自然，此物能保密的時間不長，想要長期獲取暴利不可能，只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賣出，賺取暴利。”
“時間越短，對我們越有利，更何況十五文一枚，於批發來說，比雞蛋多掙五文，除去我夫婦兩的人工，是百分之五十收益，已經是暴利。”
秦文遠說道。
十五文對於批發來說，真的是暴利了，還有許多是百分之20以下收益呢。
劉青柱這傢伙，是想要吃屁，才想要賣二十文，想得到一倍收益。
或許……
就因為這傢伙商略眼光不行，才會在劉家家族中，一堆好牌打的一塌糊塗，明明是大兒子，卻差點連家族企業都爭不過次子。
劉青柱想了下，也覺得有這個問題，於是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道，“秦掌櫃，看來劉某還是有些著急了！”
“也罷，就按照秦掌櫃所言，明日，劉某會派人，與其他的掌櫃繼續談談。”
說著，他又朝著秦文遠示意了一下，掐笑說道，“秦掌櫃，覺得我這酒樓如何，還覺得矮嗎？”
秦文遠白了一眼，說道，“確實有點矮。”
劉青柱愣住了，他對新酒樓信心挺大的，沒想到在秦文遠眼中，還是一文不值。
想想，他就明白了。
這位主可不是簡單人物，安遠米、皮蛋、秦神醫……
自身榮譽太多了，眼光高也是正常。
劉青柱哈哈笑了一聲，開口道，“哈哈，秦掌櫃，你可別嫌棄，這裡有你的一半，過段時間我們賺錢了，等瘟疫過去，想蓋多高就多高。”
“秦掌櫃且跟我去見酒樓的掌櫃，這一畝三分地，將來還得靠秦掌櫃的神醫名頭，關照關照。”
秦文遠點了點頭。
兩家酒樓，都差不多，只不過位置不同。
兩個掌櫃，分別叫做劉子雲和劉子安，據說是兩兄弟，年紀25歲左右，是劉家中堅定擁護劉青柱的親信。
現在劉青柱下任家主之位坐實，是專門幫劉青柱經營酒樓的。
劉青柱劉家家族的來歷，有點不正常，據說他們家族，似乎是望水鎮什麼幫的，以前他們整個家族，也算是過著刀口舔血的活兒。
後來劉家家主年紀大了，心軟了，再加上洪武帝的原因，帶著家族上岸，改做生意。
秦文遠過去查了一下賬目，兩棟酒樓一天營業額，大概就是10兩左右。
很低……
和以前一家酒樓的收益差不多。
但現在是瘟疫期間，也可以理解。
除去材料和人工費，淨利潤大概6兩左右。
一般人來看挺高的，
但秦文遠見過大場面，認為不高。
可以說，僅僅只是一般般的水準。
怪不得劉青柱，要把皮蛋賣到天價。
如果按照他的價格算，一枚皮蛋20文，一天賣出500皮蛋，都夠10兩營業額了。
賺的錢，絕對足夠一頓酒樓一天的利潤了。
更何況他們有四千多枚。
看了下賬冊，心中有了一個大概，秦文遠也懶得繼續看下去了，回頭對著劉青柱說道，“皮蛋一部分用來出售，而另外一部分，則留給這兩棟如意酒樓，而且必須留下大部分用來經營，不能讓其他酒樓搶去威風。”
“兩家酒樓往後主做食品，主攻做清炒皮蛋和油炸皮蛋，可以當做主菜來做，當然若是想要打出名氣，此時還不行，這兩道菜都比較貴，尋常人不敢吃，需要吸引大戶人家，達官貴族或者文人才子才有可能。”
“秦掌櫃覺得，應該如何處理！？”劉青柱贊同的點點頭。
無論是長生粥，還是油炸皮蛋之類，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消費的起的，必須是有錢人才能吃。
現在的問題，肯定是如何吸引有錢人，或者一些文人才子！？
秦文遠想了想，想到上一世的一些營銷案例，不過此時拿出這些東西，為時尚早。
也不知道古人，能不能接受，只能過一段時間再說。
現在一些文人才子玩的東西，肯定是詩歌之類的東西。
如今沒有大明商人，選擇用詩歌和生意繫結做生意。
純粹認為不搭邊。
所以秦文遠認為，自己可以操作的空間很大。
當然，如果沒有絕對必要，他也不想用詩歌之類的東西去做生意。
因為從某種程度上講，詩歌對於此時的他而言，就是核彈級的商業資源。
一旦用出來，肯定就是轟炸一大片，產生的社會效應會非常大，其他商家紛紛效仿也說不定。
能不用，自然不用。
第98章：商業鬼才，打死他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