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茂心滿意足的退下了。
然而蕭九賢，主負責瘟疫治療，講究嚴謹，可沒那麼容易忽悠。
又或者說，他對秦文遠口中的診治之法，充滿好奇。
“敢問秦郎君，可有初步的解決方針？”
蕭九賢拱手道，模樣非常尊敬。
如何預防瘟疫，秦文遠自然知道，戴口罩、勤洗手、打疫苗，然而已經感染瘟疫之人如何被治癒，秦文遠倒是為難了。
他腦中有思緒，可一時半會還沒想明白呢。
剛才所說，不過是讓秦安等人留下的藉口罷了。
秦文遠只記得，上一世確實有一種非常重要的藥物，可以輕而易舉的治癒瘟疫。
當這種藥物出現之後，流感、霍亂和鼠疫等瘟疫便瞬間消失，這種藥物的製造辦法還頗為簡單，但是，他卻記不住名字。
這種感覺很古怪，他明明知道有這樣一眼東西，但是就是想不起是什麼。
已經想了幾天，都朦朦朧朧！
想了想，他便開口說道：“蕭大夫，此法秦某自己，都尚且無法保證有效與否，此時說出，豈不是誤人……”
這時候他忽然看到了什麼，微微愣了下，沒有繼續往下說。
“如何？”
蕭九賢和常茂都看著他，想要聽他繼續往下說。
秦文遠愣著，忽然看到村外樹上的一些小漿果，有些呆住了。
這些小漿果，類似於橘皮，味道尚可，沒多少特殊。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心中不由嘭嘭嘭嘭嘭嘭直跳了起來，立即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蕭九賢見他一直朝著不遠處的樹枝看，也轉頭看了一眼，當沒有發現什麼之後，神情略微失望。
正當眾人古怪的時候，秦文遠已經自顧自走出村外，伸手摘下一枚小漿果看了看，然後隨手拋到一邊，重新走了回來。
“秦某有一法，的確可以嘗試！”秦文遠看著蕭九賢和常茂，說道：“只不過此法多少特殊，諸位若是用了，還請不要嫌棄。”
蕭九賢原本見他年紀輕輕，以為預防之法只是湊巧研究出來，心中也沒有放多大希望，然而此時聽說確定答覆，不由急忙問道，“什麼法子？”
“此法，暫時說不得。”
“不過，我需要一些物件，此物件，乃是一些腐爛發黴的橘子，越多越好。”
秦文遠沒有解釋，這一次，他是真正找到方法，腦海裡已經有一整套完善計劃。
他立即滿臉嚴肅，對著兩人說道：“若是此法能成，那麼此疫病或許就能根治？”
“發黴的橘子？”常茂詫異。
他對秦文遠，是寄予厚望的，哪曾想，對方會說出發黴的東西來啊？
發黴的東西，連吃都會鬧肚子，用來治病，豈不是貽笑大方！？
“此話當真？”
蕭九賢立即盯著秦文遠。
秦文遠點了點頭：“自然當真，此法確實可以一試，秦某敢斷言，若是此法能成，那麼絕大多數病重之人，都能治癒，甚至往後，可能不再由此疫病。”
“所以，只需秦安等人，留守秦家村即可，一月之內，秦某必定可給你們一個交代！”
這一次，又一次說出一月之約。
但與先前不同的是，先前是藉口，此時卻是自信！由內而外的自信！
此言一出，蕭九賢和常茂立即對視了一眼，臉色都瞬間冒出了凝重和激動。
“你還要何物？本將立即給你準備。”常茂皺著眉的說道。
“需要白紙，需要乾淨的水，需要一些乾淨的器物，需要發黴的橘子，越多越好。”
秦文遠想了想，繼續說道：“如果你們能找到，那麼此法或許就可行。”
眾人聽了，心中都覺得越發古怪。
即使是蕭九賢，也是如此。
秦文遠說要前幾件東西還好說，普普通通，但是發黴的橘子這東西……也太古怪了一些。
剎那之間，幾個人心中都沒有低了。
“此法能成嗎？要發黴的果子？”
“古怪之極，他不會是玩什麼玄虛吧？”
“古怪雖然古怪，不過，發黴的果子倒是很容易尋得！既然秦郎君要，那麼本將便立即派人尋來，敢問秦郎君，需要多少？”
常茂心中雖然有疑惑，但是還是選擇相信秦文遠，畢竟找發黴水果不是什麼大事。
而且，光憑那張親近的臉，他就想幫助對方。
“越多越好，最好幾籮筐。”秦文遠說道：“等你們找到之後，再來找我吧。此法雖然古怪，但是人命關天，也只能試一試了。”
秦文遠要做什麼？
那自然就是，青黴素。
毫無疑問，青黴素是治癒瘟疫的最佳藥物，這種藥物能夠極為高效的治療細菌性感染且副作用極小。
它能輕而易舉的破壞細菌的細胞壁，並在細菌細胞的繁殖期，殺死細菌。
因此自從這種藥物被廢發現之後，絕大部分瘟疫便從世界上消失，亦或是被根治。
此時，如果秦文遠能夠製造出青黴素，那麼必定可以治癒一些病患。
當然，想要取得青黴素的步驟很多，首先需要發黴的橘子等待發酵，需要純度比較高。
另外，需要找來鐵匠，磨出針管注射。
這些東西，秦文遠沒有，秦家村人均文盲，也都沒有，只能找蕭九賢他們。
當蕭九賢聽到秦文遠說，需要一個極為熟練的鐵匠，磨出比針孔還小的針管時，神情瞬間呆滯。
“此法，能行嗎？”
蕭九賢對於這種辦法，聞所未聞，此時聽到秦文遠如此說，剎那之間，有一種開天闢地般的感覺。
只覺得，這少年真敢想，實乃是奇人也。
“可以一試！”秦文遠嚴肅說道：“不過此針管要求極為嚴格，鍛造完成之後，需要放入酒精中煮沸，防毒，殺菌，如此淬鍊幾次，估計才可以使用。”
“防毒，殺菌？”
蕭九賢聽到了幾個古怪的詞語，只覺得就好像在聽天書一般，雖然不能理解，但是心中隱隱間卻覺得，這似乎是另外一種極為高明的醫道。
此人是什麼來歷？為何懂的如此之多？
蕭九賢出現在這裡，並不是偶然，而是他看到的疫病，遠比官府記載的嚴重的多。
歷朝歷代，每一次疫病出現，都會死者無數，即使已經有許多防治之法，依舊無法杜絕。
另外最重要的是，防治感染了瘟疫之人，大部分都是九死一生，此時還無藥可治。
如何救治已被感染之人，除了等死，實在束手無策。
當癘氣流行之時，家家有殭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
或闔門而殪，或覆族而喪，極為恐怖。
有人說，疫病，乃是鬼神所作。
又有人聯想到了陛下屠殺官員，引來仙神懲罰之故，因此朝野一直都極為重視。
即使是陛下主持水陸大會，祭奠亡魂，依舊無法阻止疫病擴張。
蕭九賢這段時日以來，也在竭盡全力尋找解決之法，可惜收穫甚少，沒有想到在這個小山村，竟然看到了一絲希望。
辦法多少奇特，外人和他都不太相信這種辦法，但是蕭九賢打算死馬當活馬醫，先試一試再說。
對於秦文遠而言，製造青黴素相當艱難。
他只能記住一丟丟的東西，記得並不是很全，只是知道要用到發黴的橘子或者發黴的食物，需要採集黴菌放在營養液培養。
營養液可以用米磨成汁混合用芋煮成的汁製作，過濾之後，加入菜籽油來溶解脂容性物質。
由於青黴素是水溶性，所以油下面的水溶解了青黴素。
然後放入活性炭消毒，用醋水蒸餾，再用海草汁水洗滌即可。
這樣做出來的，漏斗最下端流出的便是較純的青黴素。
不過製造出來的青黴素，還需要進行是否有毒檢驗？
如果再次發酵之後，檢驗無毒，那麼即可在患者身上使用。
大概的步驟和原理，秦文遠知道，但是具體的步驟如何，那就不是很清楚了。
幸運的是，常茂的能力似乎很大，能號令官兵做很多事情，秦文遠回到房間中又列了幾個東西給他之後，他很快就找齊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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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技巧精湛的鐵匠，他都已經找到。
“需要一個管子，也叫做針管，需要比銀針還要細，中間要穿孔。另外我需要幾根竹管！”秦文遠對著那鐵匠說道。
那鐵匠聞言，則一臉為難，因為秦文遠的要求對他而言太高了，不僅僅需要比銀針還小，中間還需要有孔？
怎麼穿孔？
秦文遠見他一臉為難，想了想，說道：“你可以用竹籤穿孔，打造好之後，把裡面的竹子燒燬倒掉，孔自然而然就出來了，當然，具體如何製造，那就要靠師傅您了，秦某只不過是紙上談兵。”
那鐵匠聽他如此說，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即點頭說道：“此法，倒是可行，不過竹籤需要極小，也罷，我先回去琢磨幾日。”
這鐵匠知道他在救人，自然也沒有拒絕，應了一聲，便轉頭離開。
“這些辦法能行嗎？”
“他製造此物做什麼？比銀針還要小的東西？”
“我覺得不可信。他竟然使用發黴的橘子治病，實在是可笑。”
聽到秦文遠要的東西，幾個保護他的官兵都議論紛紛。
說是保護，實則監視。
畢竟秦文遠要做的，是要能治癒瘟疫的藥物，常茂不可能不重視。
秦文遠聽著流言蜚語，也沒有解釋，畢竟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青黴素？
原理和流程他知道，但是具體如何操作，他上輩子可不是醫生……
當發黴的橘子和蔬菜收集完畢，一些鍋鍋碗碗也被送了過來，不多，只有十幾個東西而已。
這些東西都不是值錢東西，唯一值錢的，就是那鐵匠製造的針管了。
當東西弄完，秦文遠便開始操作取出青黴素，開始培養發酵和溶解……
發酵的時間比較長，大抵需要六七天時間。
也就是說，哪怕做出來，也得一週時間才能有成藥。
下午時分。
提取完畢，只待發酵。
而常茂和蕭九賢，安排幾名官兵駐守秦家村，也都帶人離去。
路上。
蕭九賢忍不住問道，“鄭國公，你覺得秦郎君如何？”
常茂聞言，撫著鬍鬚，認真道，“秦郎君在本將看來，想法異於常人，些許異想天開，但不失為一位有能之士。”
如果是一般人，常茂直接罵了。
拿發黴橘子，去做要拯救萬萬人的瘟疫治療藥物，這不是開玩笑嘛？
可那張極度相似的臉，還是讓常茂評價保守了一些。
“是啊，只是用發黴之物製作解藥，實在胡鬧。”
蕭九賢嘆了口氣，“在我看來，秦郎君許是不想秦安等人，被我等帶走，所以才會出此下策，糊弄我等。”
“他啊！太重情了，我是念在他為大明提出面罩之法，才選擇縱容他一下，就當功過相抵。.”
“此瘟疫治療藥物，不求秦郎君能製作出來，只求他能在保證，秦安等人的瘟疫，不在秦家村擴散出來。”
“若是擴散，那將是一村人的哀嚎啊，但願我沒有縱容錯人。”
“什麼？”常茂眼眸一瞪，“蕭大夫，你早就知道，秦郎君做不出治療藥物？”
他驚了。
那些發黴之物，在他看來的確胡鬧，可心裡還是抱有一絲絲成功的幻想的。
可蕭九賢這段話，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啊！
蕭九賢嘆了口氣，點頭道，“是啊，秦郎君沒法作出治療藥物的。”
“我從醫十幾年，包括古書上，從沒記載過用發黴之物救人的例子。”
“此舉……不可成！”
常茂悶哼一聲，“那咱們不能留著秦安他們啊，萬一出了岔子怎麼辦？”
萬一把那小子，也給感染怎麼辦？
常茂在心中，偷偷補了一句。
蕭九賢笑道，“鄭國公請放心，秦郎君如你所說，是為有才之人，而且重情重義，我相信，他會處理好這一切的。”
“咱們啊，還是專注於處理當下瘟疫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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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瘋狂提升速度，原諒手殘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