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父親，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就在唐煒以為自己已經明白了唐章的想法，他被唐章狠狠地敲了一下腦袋。
“你……你想幹什麼？！”
唐煒有點懵然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不是您說讓這些人永遠開不了口嗎？！”
只有死人才能永遠開不了口啊！？
“我是讓你用毒，讓這些礦工不能開口說話，你在想什麼？！”
唐煒：“……”
所以這個開不了口，就是字面意義上的開不了口唄……
“那是多少人命啊！你手裡也敢沾！？你有這麼大的福報嗎？！我們唐家鎮得住這麼多冤魂嗎？！”
唐章對於自己這個傻兒子的腦子犯了愁，就這？!怎麼繼承唐門偌大的家業？
家族式的產業就這一點不好！普通的門派可以選擇武功最高者，也可以選擇智慧最佳者。
但家族式的組織卻不行，為了保證權力的交接，他們只能從後代弟子之中選擇接班人。
繼承人的選擇困難，導致門派的興衰只看天命。
唐門的運氣還算不錯，出過雄才大略的家主，剩餘家主即便才華不足者亦是守成有餘，這才有了今日的唐門。
但自己這個傻兒子，越看越像是敗盡家底的蠢貨。
那可是上千條人命，在哪都是一件驚天大事。
即便是軍中上報斬首一千，都要經過兵部嚴格的審查。
人命確實如草芥，但人也是最重要的生產力。
朝廷若是坐視成年勞動力被私人剝削，那就是朝廷的巨大損失了。
“你派人去將那些人趕到偏遠山村裡，嚴密地監視起來。儲備好了米糧肉食。花點錢無所謂。”
“還有他們的家人，也要安撫好，定期發放銅錢，送茶米油鹽。只要保證一點，黜陟使大人在益州期間，他們絕對不能出來鬧事。”
這不僅僅是唐章一個人的要求，而且是益州大部分勢力的一致訴求。
唐章不是沒有想過借刀殺人，像楊清源這個級別的大老，用好了的話，那就是一把鋒銳無匹的利刃。
可唐章也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
楊清源這把劍，不僅僅清理益州的各方勢力如同砍瓜切菜，而且容易斬草除根。
天子和內閣有資格以楊清源為劍，但他唐章是個什麼玩意？！
人就是要認清自己的定位，才能走得更遠！唐章就看得很清楚，從來沒想過在這次的大計之中能獲利什麼，只是想要保住唐家的基業罷了！
此刻的益州各郡之中，動盪不斷。
有人和唐門之主唐章一般，想要在接下來的朝廷大計之中自保，但這樣的“蠢人”只是少數。
更多的“聰明人”，想要以楊清源為刀，為自己剷除異己。
……
楊清源又在峨眉山待了幾日，完善了新創的峨眉劍法——殘虹劍法，並和獨孤一鶴探討了刀劍歸真的可能性以及發展道路。
雙方不僅僅在武學問題上進行了研討，還就武（當）峨（眉）關係和峨（眉）朝（廷）關係的未來發展，進行了親切友好的會談。
楊清源希望，峨眉能同武當和朝廷同向而行，加強對話合作，有效管控分歧，妥處敏感問題，探討新時期峨眉和武當作為江湖正道大派相互尊重、相互扶持的相處之道，推動峨朝關係重回健康穩定發展的正確軌道，為維護江湖穩定，共同做出貢獻。
璃月劍仙柳望舒，峨眉弟子周止若出席本次會談。
……
雖然不捨得峨眉山的悠閒日子，但是楊清源到了該下山的時候了。
兩日之後，欽差衛隊和朝廷大計的大隊人馬便會到達蜀都府，楊清源這個益州黜陟使，自然也需要動起來。
他帶著柳望舒和周止若下山，卻沒有迴轉蜀都府，而是向著渝州城的方向而去。
渝州，便是唐門的老巢，唐門自第一代門主始，便立業於此。隨著唐家一代代人的努力，這才有了今日的唐門。
唐門在渝州郡內的勢力，已經不是黑惡勢力可以形容的了。
唐門不僅僅是渝州內的龍頭企業，唐門門主、唐門長老還是渝州內聲望極高的鄉紳。
在當地官府之中也有極高的威望和廣泛的人脈。
唐門不需要保護傘，唐門自己就是自己的保護傘。
但當風雨足夠大的時候，這把傘，一樣護不住他們，更何況即將到來的不是風雨，而是碗口大的冰雹。
“家主，今日有一男兩女進入了渝州城中，男的做書生打扮，一身青竹文士袍，其中一個女子是一身利索的青色勁裝，另一個則是裙裝，還是峨眉派的嫡傳弟子周止若，周女俠！”
周止若雖然是個峨眉二代的元化武者，但是在蜀中還是有極大的名聲的。
她是滅絕師太最看重的弟子，更是時常代表峨眉在武林之中行事，周止若甚至被益州武林人士看成是下一代峨眉掌門。
再加上她年紀輕輕就入元化之境，手中靈犀神劍，鋒芒無兩。又秀若芝蘭、清逸如仙，有冰雪出塵之姿，所以被益州年輕一輩，奉為女神。
不知多少人想要取得這位美人的芳心？！
唐章聽著手下的彙報眼神微眯，“能讓周止若跟隨其左右的，這益州可找不出幾個人來？！”
一旁執掌唐門訊息的長老唐珏開口道，“大兄，我聽著這位周女俠和武當派有著不小的淵源。當年是武當張真人親自手書將其介紹到峨眉一派的。如此想來……”
“周止若所跟隨的年輕人很可能就是楊清源！”唐章對於這個推斷已經有七成的把握。
“家主，還有一件事……”前來稟報的唐門中人突然支支吾吾了起來。
“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麼話就直說。”一旁的唐煒開口訓斥道。
“小少爺，聽說了周女俠來渝州了，已經帶著人去找她了！”
論如何一句話讓門主和在場的高層都大驚失色？！
“什麼？！”唐煒更是驚呼出聲。
原本這位名喚唐崢的公子去追求周止若，唐門上下都是樂於見到此事的，若是唐門能和峨眉聯姻，那在蜀中的勢力地位必然能再上一層。
可現在是個什麼光景啊？！
楊清源的劍已經懸在頭頂了。
唐崢要是少年意氣和楊清源鬧將起來，那不是自己給姓楊的一個收拾唐門的藉口嗎？！
唐章想著，看了唐煒一眼，果然是親父子啊！這個智商都會傳承。
一念及此，唐章開始打量起唐煒了，不對啊！老子和他也是親父子，老子為什麼會生出這麼個蠢兒子，難道這小子不是自己的種？！
唐煒尚且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因為他的行徑開始懷疑二人父子關系的真實性了。
“父親，我去把那個小畜生帶回來了！”
唐章的心情更糟了，唐煒的智商果然感染，還罵唐崢是小畜生？！
那唐煒是什麼？！自己又是什麼？！
畜生和老畜生嗎？！
可當下還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先將唐崢帶回，千萬不要和楊清源起了什麼衝突。
“快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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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城中，楊清源和柳望舒、周止若找了一家餐館。
品嚐美食一直以來都是楊清源的愛好。
“小二，一個雅間，挑店裡的招牌菜上！”楊清源坐下之後也沒看選單，現在旅遊業的概念還沒出現，更沒有那些依託旅遊業宰客的黑店，為了自家的招牌，越是老字號的酒樓，便越是注重菜品。
“好嘞客官稍坐！馬上就來！”店小二利索地替三人清理出了一個雅間。
不為別的，僅憑楊清源擲出的那張五十兩天地錢莊的銀票，就得好好地伺候這位爺。
不多時，菜便上齊了。
辣子雞、烤魚、小面，都算是渝州城的特色美食。
當然這裡也要感謝張老道為大周餐飲文化做出的巨大貢獻。
張老道當年一葉渡汪洋，到了一個叫印第安的域外之地，回來的時候，帶上了一些當地才有的奇花異草。
其中就有一種紅色的奇果，名為辣椒。
後由農家半聖方重和培育之後，成為大周百姓的餐桌上常見的左料。
蜀中百姓，原本就喜食辛辣菜品，花椒、老薑本是餐桌常客，有了這辣椒之後，更是讓蜀中美食增色不少。
三人中，周止若本就長年生活在蜀中，雖然是峨眉弟子，但並未出家，不忌辛辣，她原本就是喜歡吃的。
而楊清源在藍星之時，就曾經到蜀中掛職，最愛火鍋。
唯獨柳望舒，出身於東海，喜食海鮮蔬菜，很少吃這麼刺激的食物，讓她臻首微微出汗。
就在楊清源要繼續動箸之時，察覺到有人的氣機正在向此靠近。
來者不善啊！
“唐少爺，這個雅間已經有人了！”
唐崢也不是沒本事的紈絝子弟，不至於囂張跋扈，這次來，更多是為了周止若。
“我不讓你為難，這些錢夠了吧！”
說著唐崢從袖中掏出一個金豆子，至少價值白銀二十兩。
“這……”
店小二很想說，這錢還沒裡面的客官給的一半多，可他不敢真的說出口。
錢不錢的，不是什麼大問題，像他們這樣的老字號也不在乎幾百兩銀子。
而是唐崢此人實在是得罪不起，他是唐門門主唐章的嫡長孫，就算是渝州太守的兒子見他，也是執弟之禮，以兄長稱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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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店小二的阻攔，唐崢推開了門。
“唐門唐崢，見過周女俠。”
說著唐崢還開啟了摺扇，一副自以為瀟灑至極的模樣。
但映入眼簾的一幕，讓唐崢嫉妒得牙都要咬碎了。
一向對於同輩中人不假辭色，猶如空谷幽蘭的周仙子正在替一個年輕男人夾菜呢？！
不過，雖然對於這人很不爽，但是唐崢也得承認，對面這小白臉確實一副好皮囊。
看到突然開啟的門，對面的小白臉看了唐崢心中的周仙子一眼。
“止若，這是你朋友嗎？！”
止若……止若……
這親暱的稱呼，讓唐崢痛得無法呼吸，這男人怎麼敢？！
更讓他受不了的是，這男人的右手側還坐著一個秀額微微出汗的絕代佳人，即便是周止若這般仙姿，在這名女子面前都未免闇然。
這是什麼神仙待遇？！
看著周止若殷勤地夾菜，此刻唐崢的心情，就是一個舔狗看見自己的女神在給別人當舔狗，而且還是只是那人的舔狗之一，這是何等殘酷的世界啊！
周仙子定然是被這個小白臉蠱惑了。
唐崢走到了三人的桌前，對著周止若恭敬一揖，“周仙子，當日蜀都府一別，周仙子安好否……”
周止若看著唐崢，心中不免好笑，唐崢畢竟是江湖人士，學著文人做派，倒是有幾分沐猴而冠的做派。
而且這丫頭看著純良，但粉毛切開都是黑色的。
周止若故意秀眉微蹙，作疑惑狀，“恕止若眼拙，不知閣下是……”
周止若的話，猶如晴天霹靂劃過唐崢的心頭。
比當舔狗更慘的是什麼？！
是女神根本不記得有這你這舔狗……
雖然心中狂怒兼之悲慼，但在周止若面前還是保持自己的風度。
“在下唐門唐崢，曾經在蜀都府中，得見仙顏。”
楊清源看著唐崢的表現，暗自點頭，這小子確實是很專一啊！
“原來是唐公子，屬止若眼拙，一時沒有認出來。”
“不知唐公子突然造訪，是有何要事嗎？！”
面對周止若的疑問，唐崢早有準備，“小可聽聞，周仙子酷愛朝中楊大人的書法詩詞，所以特地託神都的朋友以重金購得一把楊大人親自題的扇面，以贈周仙子。”
說著唐崢將摺扇雙手遞上，其看向楊清源的眼神帶著一分得意之色。
楊清源無語，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楊大人就叫楊清源呢？！
周止若看了楊清源一眼，心中不免好笑，這算什麼？！
但她還是接過了摺扇，緩緩展開，其上確實是楊清源的抄的詞——《定風波》。
“假的……”楊清源只看了一眼，就小聲地說了一句。
唐崢當即不服，覺得這是楊清源故意在女神面前落他的顏面。
“不知之輩，你懂什麼？！這是楊大人親手題寫的扇面，在神都集市之上，價逾千金，乃是我花了好大的人情才求購來的，作為周仙子的生辰之禮！”
唐崢一臉傲嬌：沒有人比我更懂楊清源，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