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看著油鹽不進的他，一時之間也沒辦法，畢竟人家是少爺。
“是，那我給你安排可以休息的房間。”
凌然搖頭，“我自己來。”
他看了看時間，他剛才讓五星級酒店送來的飯菜現在應該也快到了。
他下樓，正好看著外賣送來了，他推開門進去，就看見傅衍之正在處理檔案。
“衍之哥哥，先吃飯。”
傅衍之正處於火氣中，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
“你自己吃。”
凌然安撫著自己不能過度生氣，拿著飯菜靠近，聲音依舊是平日裡的溫柔。
“衍之哥哥，我知道你忙於工作，可是身體也很重要啊，爺爺還等著你的。”
提及到傅老爺子，傅衍之動作停頓了一下，看著送到自己面前的飯菜都是自己喜歡的，他多看了凌然兩眼。
凌然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目光，悠悠地開口，“衍之哥哥，你似乎什麼我都記著的。”
傅衍之神色一變，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手機。
那個小沒良心的都不知道發資訊過來問一問嗎？
他沒有拒絕，接著飯菜吃了起來。
只是中途的時候，凌青忱來了電話，他帶著藍芽耳機，就這樣接通了電話。
“傅爺。”
聽到對方這禮貌客氣的聲音，傅衍之下意識地臉色難看了幾分。
不過看在對方都知道主動打電話過來的面子上，他就不生氣了。
“嗯，吃飯了嗎？”
凌青忱看了看時間，現在他們當地的事情正是早上十點，吃什麼飯？
早飯還是午飯？
他嗯了一聲，然後公事公辦地道：“導演說男配這個角色很適合我，所以想要和我簽訂另外一個角色，雖然都是配角，但是能夠提升我的觀眾緣，因為我的簽署權在你的身上，所以想要聽聽傅爺您的建議。”
傅衍之心口生出了煩躁，如果凌青忱在他的面前，他真他媽想要將那人搞到哭，不哭不求饒就絕對不放過他。
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這種事情嗎？
他臉色鐵青，眼眸裡都是怒火，“接，你喜歡就接！”
“謝謝傅爺。”
凌青忱自然也聽出了惱怒的意味，可是卻又找不到理由。
是剛才江昀辰聯絡了陳明說現在可以打電話的啊，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吧。
他琢磨著，等著金主爸爸結束通話電話，可是金主爸爸就是不結束通話電話，雙方都沉默著。
凌然雖然沒有聽到聲音，可是透過傅衍之的神色也知道對方是誰。
現在唯一一個人能夠引起傅衍之的注意。
他捏緊了手，心裡面都是嫉妒，他看了一眼碗裡面的魚肉，軟了聲音開口。
“好疼。”
傅衍之聽到聲音，側頭看了過來，凌然就指了指魚肉，“可疼了呀。”
言下之意就是說這魚肉很疼。
凌青忱自然也聽到了聲音，軟糯的聲音，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味道，腦海裡自動地開始聯想。
能用這種聲音說疼的，能是什麼事？
傅衍之全然沒察覺到，只是冷漠地安慰了一句，“不疼。”
凌壓低了頭，嘴角微微一動。
“嗯，衍之哥哥，我不疼，我們繼續。”
他說完，又吃了一口飯。
傅衍之嗯了一聲，正想要說什麼，電話突然就結束通話了，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音。
他神色稍微錯愕了兩分，似乎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結束通話他的電話。
膽子大了啊。
他正想要說什麼，凌然就將挑好的魚肉遞過來了，“衍之哥哥，你先吃，等會菜涼了。”
傅衍之眼神微微一動，想到那小東西心裡面就不舒服，他起身，“自己吃吧。”
魚肉還是懸在半空中，凌然將肉放在了傅衍之的飯盒裡，沉默著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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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聽到會議室門被緊緊地關上，整個房間裡就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霍然站裡起來，將桌子上的飯菜全部都推到在地上，發出砰的聲音。
“衍之哥哥，你怎麼就不明白我對你的喜歡呢？”
他笑著，神色看起來有些變態扭曲。
飯菜灑落在他的衣服上，他全然不在乎。
等到差不多時間，他才離開。
為了方便工作，所以就在公司附近開了房間。
傅衍之蘊含著怒氣回到房間，正沖洗乾淨，就聽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看著凌然滿身狼藉地站在門口，他蹙眉，“怎麼了？”
“衍之哥哥，我沒有衣服，忘記帶過來了，剛才吃飯的時候全部都灑在身上了，現在天色也黑了，商店沒有開門，我能夠借你的衣服嗎？”
傅衍之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有浴袍。”
“可是我還沒晚飯，穿著浴袍不方便，明天買衣服不可能穿著浴袍啊。”
傅衍之很煩躁，對於這種小事情他向來都不在意，他轉身回到房間裡，隨意地拿出一個白色襯衫扔了過去。
“拿去吧。”
凌然眼神一亮，他快速地低垂著頭，擔心被傅衍之看見他眼底的歡喜。
“謝謝衍之哥哥。”
房門關上，傅衍之拿著手機撥打著地電話，沒有搭理門口的人。
凌然知道現在傅衍之是不會讓他進去房間裡，不過也沒關心，至少他拿到衣服。
他抱著衣服回去，深深吸了一口，將頭埋在衣服裡，捨不得放開。
果真是衍之哥哥的味道。
他去了衛生間裡，等到洗漱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散發著一副特別的味道。
他吐了一口氣，身上穿的衣服將他襯托著小小的。
凌然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的衍之哥哥不愛他。
他渾身上下哪一處都比凌青忱要好的。
不過沒關係，就如同他母親所說的一樣，男人在外，哪有什麼偷吃不偷吃的，不過就是一個凌青忱而已。
他要的就是穩穩坐著傅氏集團總裁夫人的位置。
凌然拿著手機，對自己拍了好多的照片，甚至是最後用水瓶裡在鎖骨上弄出了紅色的痕跡。
他挑了幾張最能夠凸顯這襯衫的照片，發送到了凌青忱的郵箱裡。
“你還不甘心嗎？我說過的你不過就是一個替身而已。”
而國內，凌青忱確實是看見了，電話結束通話之後他就猜到了什麼。
可是怎麼都沒有想到，還附帶照片的。
凌青忱看著照片，微微有些失神，眼中的光便黯淡下去，沉鬱郁的垂著頭，手指一點點攢緊手機，自言自語的輕喃。
“騙子。”
一邊給他承諾，一邊又在外面和其他人糾纏不已。
都說失望和絕望都是一點一點慢慢積攢起來的，他想自己的心口已經積攢了好多好多的悲傷，怎麼就沒有人安慰安慰他呀。
好疼好疼的。
凌青忱緩慢閉上眼睛，滾燙慘痛的熱意又湧了出來，他像是失去了聲音，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這照片都發過了幾次，可是為什麼還是會難過。
那股對傅衍之喜歡的勁，夾雜著委屈，退下去又不斷地漲上來，反反覆覆，起起落落。
他將頭深深埋進臂彎裡，像是孤獸一樣，殘破的音節剎那間從胸口裡迸發出來。
最悲傷的哭泣不是哭得多大聲，可是無聲。
無聲地落淚最為心疼。
江昀辰推開門進來，“聽說你將化妝師都趕出去了，你和傅爺聊得如何，這個劇本肯定……”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對方紅的眼眶。
“這是怎麼了？”
凌青忱搖頭，聲音帶著幾分嚎啕不清，“沒事，就是風沙進了眼睛裡。”
江昀辰：“？？？”學我？
不過他也知道凌青忱肯定是心裡面藏著事情，否則不會這樣發洩自己的情緒。
當初去孤兒院的時候，他都忍著沒有哭。
江昀辰嘆氣，走到他的面前，伸手給了你一個擁抱。
“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我說。”
凌青忱點了點頭，“後天我能請假一天嗎？”
江昀辰下意識地問出了為什麼，其實他知道不應該問的，可是自己下意識地吐出來了。
他正想要回答可以，凌青忱就開口了。
“因為，我媽媽生日。”
江昀辰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心疼過一個人，他年紀比凌青忱大七歲多，也算是一個成熟的人，可是對於凌青忱就是覺得無限的心疼。
果真，他的眼淚不值錢。
“好，我來安排。”
“謝謝江哥。”
接下來的拍攝，凌青忱的情緒回覆地很好，甚至是超出所有人的意外，特別是在拍感情戲的時候，他情感宣洩就像是開啟了閥門的洪水一樣，不斷地往外洩露。
“這是開掛了？”
江昀辰有些自豪，也有些心疼。
“他很努力。”
言下之意就是努力的結果。
只是聽著凌青忱在戲中的哭聲，如同血般痛徹心扉的哭嚎，像是野獸的叫聲，哭得那樣痛苦，那樣絕望。
淚水大顆大顆的滑落，他嚎啕不清的。
劇組的人都掩面哭泣。
這是什麼神仙演技。
林澈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眼神裡的情緒變得復雜。
他嘆氣。
導演趕緊讓劇組的人將這一段影片當作預告發出去，哭戲帶來的共情能力簡直就是太令人震撼了。
“卡……”
導演喊了一句，江昀辰正想要上前去扶凌青很，就看見他跌坐在地上。
“這是怎麼了？”
林澈先一步衝了過去。
“出不了戲了。”
拍攝這部劇的主演林菲菲嘟嚷了一句，“還不是裝的。”
林澈和江昀辰靠得最近，聽到這話，一個眼神掃是了過去了。
頓時林菲菲就不敢說話了，冷哼了一聲離開。
江昀辰也知道人不能出戏很難受，他也不敢去碰凌青忱就擔心出事。
林澈畢竟是演員，知道怎麼帶人出戏，更何況這一場戲就是凌青忱飾演的男配被拋棄了。
他湊到凌青忱耳邊道：“他就是一個渣男，別哭了。”
凌芹忱抬頭，眼眶紅紅的，臉色蒼白的如一張紙，看起來就像是受傷的小白兔，惹人心疼。
林澈心口恍惚悸動，有什麼東西開始破裂。
一旁的江昀辰最受不住的就是凌青忱這般模樣，見他這脆弱的樣子，也是心疼的落下淚來，“演技很好，別哭了，這是現實生活，不是科幻劇。”
凌青忱渙散的眼中終於凝了一點微弱的光，像是蠟燭燃起的一絲餘燼。
“嗯，我知道。”
他只是沒出戲而已。
僅此而已。
凌青忱站了起來，情緒漸漸恢復。
插肩而過的時候，林澈遞過去了一個東西，“你需要的。”
凌青忱動作微微一頓，微微點頭，然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