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刀尖舔血的江湖人，卻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規模的大屠殺。
就算有些人參與過屠幫滅派，可沒有一個幫派會有這麼多人，也沒人會如此趕盡殺絕。
這一幕足以讓所有人震驚。
其實，擎天宮內發生的情景和這裡也一樣，甚至更為慘烈，因為上面的全是高手。
陳意文踩在結成薄冰的血跡上，心底浮現忌憚，眼中浮現恐懼。
倘若此次不是楚蕭，那結局將對調，用血染紅這片大地的不是西涼人，而是他們大晉人。
江湖高手匯聚在一塊兒的力量，看似人少，實際很恐怖，只是從未有人能把這股力量匯聚在一塊過，這次也是使用詭計才暫時把江湖勢力聚攏罷了。
倘若……
陳意文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倘若一統江湖，所有人聽從楚蕭指令，能和朝廷軍隊一樣使用規則，那誰還將是楚蕭的對手？
到時候楚蕭想掀翻當前皇帝的統治，改朝換代都不是難事。
但奇的是楚蕭所作所為並沒有為自己謀利，反而是在扶持莫無愁，讓她一統江湖，他究竟想幹嘛？
還是說，他想當皇帝？
思及此，陳意文猛然抬頭，看著山上！
楚大天，你究竟是誰？你根本不像一個商戶。
擎天宮。
楚蕭強忍著噁心，看著眼前的一切，煞白的嘴唇還是出賣了他嘔吐的慾望。
計劃是他做的，命令也是他下的，但真看到數千人被屠殺在一塊，堆成一堆又一堆的小山，那鋪天蓋地的血腥混合著內臟臭味，從人類五官上來看，依舊承受巨大的衝擊。
此時的演武場上，完全是一副人間地獄，石板幾乎被轟碎，地面被砸的坑坑窪窪，屍體有不少支離破碎，還有此起彼伏的嘔吐聲。
一眾高手在鬥毆的時候沒有反應，鬥毆鬥完了，活著的看到眼前場景，深深被刺激到了。
包括莫無愁，臉色泛白兩分，終歸還是忍住噁心，清冷開口：“補刀，不留活口，清理葬場，各位家主來大殿商討。”
話落，她率先離去。
清水看著她的背影，擦了擦嘴角的嘔吐物後感嘆。
“真是淡定如水，如狼似虎，厲害厲害，非一般女子。”
楚蕭瞪了她一眼，“胡說八道，懂什麼叫如狼似虎？”
“厲害呀！”清水迎向他的目光，笑的賤兮兮的，“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
楚蕭尷尬一笑，“不太算是這個意思，也差不多吧。”
清水好奇，“嗯？什麼意思？又算厲害又不算厲害，我都被你繞蒙了。”
楚蕭推開她，“你還小，不懂，等你將來嫁人了，就懂了，現在別問那麼多，走，咱們也過去。”
“好。”清水笑嘻嘻的，也沒糾纏這個問題。
另一邊，沒人知道莫無愁轉過角落之後，把中午吃的食物都給吐了出來。
她殺的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地獄場景。
議事大殿內。
莫無愁、齊無罪二人坐在主位，其他家主坐在下方，中央則是躺著昏迷不醒的刺探頭子身上。
今夜的戰鬥，打消了各大勢力的質疑，西涼江湖是真的膽大妄為侵犯中原。
結合之前他們散漫不做綢繆的一幕幕，在坐諸位沒人不是後怕連連。
倘若此刻他們都中了逍遙宮的陰謀詭計，主力派往京城刺殺皇帝，那今夜首先被滅的是擎天宮，之後一路上推，沒有一個家族能倖免得了。
現在他們只想好好審一審上午就已經來找過茬的刺探頭子秦淮肆，獲得關於西涼江湖更多的情報，好未雨綢繆。
莫無愁凌空彈指，解開秦淮肆部分穴道，這樣能保證他能說能動，卻使用不了內力。
片刻後，秦淮肆漸漸甦醒，睜開眼的第一瞬間就大吼，“快跑，中計了。”
當他看清一眾勢力的臉時，嚇傻了。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全軍覆沒！並且也明白為什麼自己還沒來得及動手，就失去意識，因為坐在主位上的兩人，乃當今兩絕，天下無人可擋。
其他一張張臉都是各方超群勢力的家主！
這些人不僅在中原江湖大名鼎鼎，在諸國江湖中也排得上名號。
秦淮肆臉色嚇的煞白，想不通江湖人孤高的性格怎麼可能聯合在一塊兒？
還有西涼王不是說中原江湖勢力一盤散沙，並且都殺到京城去刺殺皇帝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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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無愁清冷的聲音響起：“如實交代。”
“什麼？”秦淮肆切諾諾問道。
莫無愁擰眉，“自然是關於西涼侵犯我中原的一切事實。”
秦淮肆遲疑。
遲疑的並不是狗屁的忠君，因為他和西涼王僅是合作關係，又不是西涼王的奴才，要什麼忠君？
遲疑是因為他在考慮，如何用自己知道的情況來保住性命。
顯然，他低估了這些人的性格。
尤其是有些人，特別憤怒，激情，暴力。
“莫家主，跟他廢什麼話，讓我來，先把他的牙齒打落，再把手腳砍了，看他說不說，骨頭有多硬。”
一道暴怒的聲音響起。一個橫眉豎眼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猛然站起。
秦淮肆一看他這把架勢，嚇得急忙開口：“別別別！我……”
話還沒說完，中年男人一拳揮了過去，“你什麼你，廢話這麼多，是不是要狡辯？讓老子先廢了你一條手。”
說話間，滲人的骨骼錯位聲傳出。
“不要，我說，我說！”
“現在要說了？肯定是騙人的話，不老實！”
“不，不是，我全都說。”
“說個屁！說什麼說？老子現在就是想折磨你。”
“不要，不要啊！”
秦淮肆痛的雙目赤紅，連西涼話都標了出來，大聲咒罵：“王八蛋，一會兒讓老子說，一會兒不讓老子說，是想幹嘛。”
這情景，沒人出來阻止，先讓人折磨他一通，是好事，至少能讓他知道說謊沒有好下場。
不過他們也做好了準備，不讓大漢傷他性命。
不知過了多久，莫無愁清冷道：“行了，秦淮肆，你若不想再受折磨，最好老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