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就有道理，我說的就沒道理？你買古董，單憑這一點，就敢下手？那不虧死你！小子，你要學的還有許多！”
看到是張平安說話，黃老闆臉色很不好看。
當初，張明亮想讓侄子學些東西，還打算讓他拜黃老闆為師。不過，黃老闆怎麼會答應？教會了他，自己還怎麼混飯吃？
沒想到，平時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小屁孩，現在居然也開始質疑自己。
“單憑這一點，確實不能說明什麼，那就說說第二點。”
趙天明繼續說道：“從胎釉上看，永樂甜白瓷是在樞府瓷的基礎上創造發展起來的，在煉胎上，增加高嶺土的比例，並經過多層過濾淘煉，去除雜質，使胎體韌性加強，拉坯更薄，更細白。同時，增加鋁的成分，使燒製溫度升高，因此，多數永樂甜白器處於半脫胎狀態。而在釉的配伍上，去除鐵的成分，釉色瑩潤白中微微泛米黃色，積釉處有湖水綠現象。
清代仿品，胎釉雖然也潔白細密，但胎體偏厚，而且上下相對比較均勻，釉面平整、做工規整，釉色細白，時見寶光，積釉處也沒有湖水綠現象。現代仿品，機械陶胎，灌漿成型，修胎和釉面缺乏精美，釉色多用化學料調配，髮色極不自然，看不見寶光。”
“從刻劃花和修胎工藝看，永樂甜白器，除部分器身刻花紋外，部分器物多刻劃有纏枝牡丹、纏枝蓮花、花果、折枝花、蓮託八寶等紋飾，也有龍、鳳及藏文紋飾，刻劃花線條自然、流暢，表現收斂，一般很難一眼看清，有隱隱約約的情趣，口沿修胎尖利，有刮手感覺，底足修胎平切，胎釉內外分界規整自然。
清仿器紋飾有仿永樂器，也有寓意豐富吉祥紋，刻劃紋飾清晰可見，且自然流暢規整。口沿修胎均勻自然，無刮手感覺，底足修胎與清代各朝器物修足相仿。
還有從落款上看，永樂甜白瓷多書‘永樂年制’四字篆書款，多為暗刻款，款外以劃花或印花紋裝飾，寫法不太規整，字跡不甚清晰，與釉的乳濁度較高有關。清代仿品‘永樂年制’篆書四字款書寫手法與明代相同，但寫法規整，且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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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一下，就不難發現，這個甜白瓷，滿足上述所說的各種永樂甜白瓷特徵，基本可以肯定，這就是一個永樂甜白瓷。不知道，你還有什麼高見？”
趙天明將甜白瓷拿在手上轉動，一一指出其中特徵，侃侃而談，說完，將東西放下，看向黃老闆。
“符合特徵，就一定是真品？這樣的風險，我可不冒，就不奉陪了，我的錢可不是大風刮來的。”
黃老闆看趙天明說的有聲有色，臉色已經黑如鍋底，知道這次的打算，基本是黃了，已經開始打退堂鼓。
趙天明看著黃老闆，這人多次針對自己，不打算就此放過他：
“還有，如果用燈光甄別，永樂甜白器物透光度由上至下，逐步減弱，這是因為永樂瓷，從底部、腰部到口部，坯胎由厚逐漸變薄的緣故。而清代仿器，全身胎體薄厚均勻，所以燈光之下，透亮度基本一致。
在二十倍顯微鏡下看氣泡，永樂甜白器氣泡大、中、小共存密佈，清仿器物，氣泡大小疏朗分佈，至於現代仿品，無須贅述。還需要找手電筒和顯微鏡來鑑定一下嗎？專業的顯微鏡這裡可能沒有，手電筒，還是能找到的。”
“既然你覺得是真的？為什麼不買下來？”
黃老闆知道，已經不用試了，哪怕他之前有所質疑，都已經深信，這東西是永樂甜白瓷不會假，更何況張明亮這些人？
沒想到自己這次居然還是看走了眼，以為只是康熙時期的甜白瓷仿品。要是知道這居然是永樂甜白瓷，他之前早就狠點心，花多錢錢買下來了，哪還會有那麼多意外？
“我不買下來，是因為興趣不大，但是幫忙拿回拍賣行去寄拍，還是可以的。”
趙天明對張明亮說道：“等你有空，可以將這兩樣東西拿去錦和拍賣行，報我的名字就行。如果你信得過我，我等會帶回去也行，後面再補一份協議給你。”
“信得過，對趙哥你，我肯定信得過，太感謝你了！”
張明亮感激地說道，他的直覺果然是對的，這兩樣東西另有乾坤，這黃老闆果然是圖謀不軌！
“也不用那麼麻煩去繼續驗證了，黃老闆，你恐怕不知道，上次我們淘的別墅，在江瀾別墅區，而其主人，就是趙哥，能靠自己的本事賺一棟別墅，會簡單嗎？他說的話，我們肯定是信的，不管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另有打算，你以後，都不要再來找我了。”
張明亮嘆息一聲，對這個人，他是已經徹底的不信任了，說趙天明騙他們？那會往高了報價，把假貨說成真貨來騙他們嗎？天底下有這麼傻的騙子？真當他們好糊弄呢！
他心裡心裡明鏡似的，也幸虧今天有趙哥在，其實面對黃老闆的糾纏，他心裡多少已經有些鬆動，如果趙天明不在，多半會賣給他，再給他坑一次。
過去的，他也不想去計較什麼，就當自己遇人不淑吧！以後也不想和這種人有任何的牽扯。
黃老闆知道已經沒法挽回，張明亮也有了逐客的意思，再逗留下去也是自討沒趣，於是站起來說道：“那行，今天我也不多留了，店裡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走得你那麼容易？這裡有個騙子，騙了我們好多錢，大家快出來啊！”
張明亮心累不想計較，小方可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他，一想到可能被他騙了不知道多少錢，心裡就在滴血。
黃老闆看他們要暴走的樣子，腳下一慌，立刻加快腳步，離開這是非之地。
院子裡，因為剛才的動靜，一堆還在家的婦女走出來，圍在六嬸周圍打探情況，六嬸正在繪聲繪色說著剛才的事情經過。
忽然聽到小方的大喊，再看到那個黃老闆慌慌張張地跑出來，頓時像看賊一樣，拿起周圍順手的東西就圍了過去。
黃老闆看這陣仗，也顧不得形象了，立刻拔腿就跑，抱頭鼠竄，然而已經遲了，給一群婦女拿著拖把掃帚追上來，一頓胖揍。
等走出門口，黃老闆已經衣衫不整，身上也青一塊紫一塊，慘不忍睹，要不是對方不敢下死手，他能不能走出來都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