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終於是趕上大部隊了,兩方人馬一匯合,不是抱頭痛哭就是喜極而泣。
這場面,頗有兩萬五千裡長徵會師的架勢。
“真是擔心死我了,你再不回來,我就要背過氣去了。”
“爹,你把流民打跑了啊?你太厲害了!”
“兒啊,下次不敢再這樣硬拼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娘可沒法活了。”
“掌櫃的,你可真英勇,你快跟我講講你們是怎麼撇開他們的?”
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鬼知道流民會不會追上來。
灼蘿喊著眾人,“大家都別停下,繼續走,什麼時候走到沒力氣了,咱們再休息。”
有人還沒歇夠,“元家媳婦,我實在走不動了,能不能讓我再休息會。”
零星三兩個也這樣說。
灼蘿道:“鄉親們,不是我追著你們走,其實我自己也走不動了。但沒辦法,那些流民雖然暫時被咱們甩開了,但他們都是餓狼,誰知道會不會再次追上來。要是真的追上來了,可就不能像這次這麼容易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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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眾人頷首,剛才還說累的走不動路的一下子跳起來,“元家媳婦說的對,那幫餓狼我看著不光想搶咱的糧食,還像是要吃了咱們似的。”
如此,大家都不敢耽擱,提起腳步繼續趕路。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遠,天都已經黑的不見五指。
他們走到一條分叉口,灼蘿拿出地圖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
要不說還是歲數大的見識多,人家裡正一看就看明白了。
指著眼前的兩條路,“這條是官道,這條是上山的路,兩條路都能到蓬萊城。”還仔細給灼蘿畫出了路線。
他問灼蘿,“你們是打算走哪條路?”
他是準備走官道的,官道路好走,而且在官道上,像是山賊土匪都不敢攔路。
不過山路也有山路的好處,抄小道,縮短路程。
大家已經對走山路產生心理陰影,怕上了山又遇到一夥山賊。
“我們走官道。”灼蘿和眾人一商量,決定走官道。
裡正也是希望灼蘿一行人走官道的,“行,這樣咱們互相還能有個照應。”
灼蘿聞言苦笑一下,照應?還不是我們照應你們。
之前流民來搶糧的時候,都是他們村的人留下來和流民拼,裡正帶的那群人有幾個留下來的?全跑的比兔子還快。
真要是遇到什麼事,哪個頂用?還不夠拖累的。
這話也就心裡說說,灼蘿只點了點頭,“嗯。”
天這麼黑了,料想流民也追不上來了,大家找了一塊空地,停下來休息。
跑了一天,又累又餓,灼蘿吃了一個野菜糰子,衝了一碗炒麵,就是一頓飯。
吃完她把帳篷一支,摟著三小只進了被窩。
她太困了,這個時候誰要是吵醒她,她就跟人拼命。
孩子們雖然坐著馬車,但顛簸了一天,也很疲憊,挨著灼蘿就睡著了。
睡著睡著,灼蘿就感覺有人在用力的搖晃她。
“阿蘿妹子你快醒醒,別再睡了!”著急喊道。
灼蘿“忽”的一下彈起來,她正在做夢,夢到流民抓住了她,要把她烹食了,“怎麼了?是不是流民追上來了?快,收拾東西,快跑!”
她一邊推著三小只,一邊疊睡袋,楊翠蘭知道她這是睡毛愣了,忙道:“不是不是,不是流民追來了。”
“嗐,那你叫我幹什麼?”灼蘿打了個哈欠兒,又拍了拍被她弄著的孩子,鑽回了被窩。
此刻她眼皮困的睜都睜不開,對楊翠蘭擺擺手,“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明天就晚了。”楊翠蘭心急如焚,把灼蘿又拽起來,“你聽我說,我剛才去外面出恭,看見崔世福了。”
崔世福耍臭無賴,裡正那些人集資的時候他分文不出,到分糧食的時候又出來搶,被一眾人揍了一頓後,又被裡正攆了出去。
後來就不知去向了。
“看見就看見唄,他有什麼稀奇的?”灼蘿閉著眼睛又躺下了,“翠蘭姐我求求你,讓我睡覺吧,我實在困的不行了。”
“崔世福是沒什麼稀奇,但我看見他帶著人往咱們這來了,我看著他領著的那些人不像好人,不知道是不是衝咱們來的。”
話音一落,灼蘿瞬間睏意全無,立刻坐起來,盯著她的眼睛問道:“你沒看錯?”
“沒看錯,他們拿著火把,把他們自己照得真真切切,就是崔世福。”楊翠蘭篤定道。
灼蘿心下一沉,直覺不妙,正在這時,突然只感覺外面一下子亮起來,接著是男人的粗吼聲,女人的尖叫聲和腳步錯雜的迭踏聲。
“都出來!全都出來!”銅鑼聲吵得震耳,崔世福的聲音很有辨識度,一下就能知道是他,“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快出來求饒。”
眾人都被吵醒,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都聽出崔世福的聲音,不由罵道:“小癟三怎麼又跑回來了?”
“董灼蘿你不敢出來了是吧?我警告你,你再不出來,我就放火燒了!”崔世福在外面叫囂著。
“放火?他想殺人啊?”眾人聽他要放火也慌了。
灼蘿擰了擰眉,站起身開啟帳篷的門,就要出去,她倒要看看崔世福要幹什麼!
孫三娘怕她有危險,在門口時拽了她一把,“妹子你可不能出去,那滾蛋還不知道耍什麼花樣哪,出去太危險了。”
灼蘿拍拍她的手,“沒事,放心。”說完走出了帳篷。
出去之後,灼蘿才看見外面的情況一群那些火把的人圍住他們,裡正那夥人已經被制服,而裡正正被人用鞋踩在腳下。
踩著他的是一個長絡腮鬍子的小個男人,相貌甚是滑稽,下巴短的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一口牙裡倒歪斜著,三角眼往下耷拉著,個頭矮,也就十來歲的孩子那麼高。
用什麼詞來形容他哪,歪瓜裂棗。
他後面一左一右兩個人,一個身材清瘦,穿著半白不黑的長袍,手裡拿著一個雞毛扇子,一臉書生氣。
另一個高大壯實,臉像是塗了一層紅蠟,雙目瞪的溜圓,似是要將他的兇狠展現出來。
除了他們三個,還有四五十個人,穿的衣服破破爛爛,到處都是補丁,披頭散髮,一腦袋的泥土灰塵。
手裡都拿著武器,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