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英得到指令,脆生生的“誒”了一聲,就搬了個凳子,興沖沖地去摘招牌。
邱氏一看,衝上去卯勁推開趙英,“你給我下來!”
趙英被她從凳子上推下來,差點沒摔個跟頭。
“你姥姥的敢推我!”趙英猩紅了一雙眼就衝上去打她。
邱氏也不是個善茬,伸手就和趙英廝打在一起,撞得凳子桌子偏倒一地,連車攤都被撞翻,滾燙的熱湯灑的到處都是,串串也被倆人踩在腳下,碾的稀碎。
鄧老三看著那些好東西都被糟蹋了,氣的渾身哆嗦,抽出他腰上的煙桿就要去打趙英,墩子見狀,一把躲過他煙桿,將他推的三四米遠。
鄧老三腳下不實,一屁股蹲在地上,跟個大老孃們似的,一聲哭嚎起來,“我的串串啊,我的錢啊,全被糟蹋了,你們賠,你們賠我錢!”
他一邊哭,兩個拳頭還揮舞著。
這邊邱氏也不是趙英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髮髻也散了,胳膊也撓了,衣服也破了。
氣的伸著一雙手就來掐趙英的脖子,趙英一個過肩摔,將她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邱氏坐在地上就大嚎,“快來人啊,來人看看啊,有人打人行兇,要殺人了!”
這兩口子,就跟接力似的,這個嚎一嗓子,那個再接著嚎一嗓子,引得路人都來圍觀,對著灼蘿等人指指點點,“這不是欺負人嘛。”
趙英不理會旁人,上去就把招牌摘了下來。
很快哭聲就引來巡邏的差役,差役撥開一群走進來,“怎麼回事?”
看到差役,鄧老三哭聲一止,麻利的從地上爬起來,“官爺,我要報官,這群人摘我們家的招牌,還打人行兇,我要告他們!”
常浩然都睡了,又被人從被窩裡叫起來,他打了個大哈欠,晃了晃不清醒的腦袋,讓自己精神起來,然後正了正官帽,大步走上堂。
陸師爺跟在他身後,也連連打著哈欠,心中咒罵,大半夜不睡覺,誰這麼有病半夜上堂!
前不久他調回了常浩然身邊,那個卜大人,他和他三觀不合,處不到一塊去,被卜世韌給辭退了。
正好常浩然身邊缺師爺,就把他重新聘了回來。
陸師爺陪著常浩然坐上公堂,剛剛站好,往下面一看——
他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看看是不是做夢沒醒。
疼——
完了,咋又遇到這個瘟神了?
“董姑娘,你今天又被誰告了啊?”陸師爺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灼蘿朝他抱了抱拳,“陸師爺我們又見面了。”
陸師爺:我不想再見你。
“不過陸師爺今日說錯了,今天是我要告他們夫妻!”一手指向鄧老三和邱氏。
鄧老三立時豎起眼,“你告我們?大人,是我們要告她!”
常浩然本就頭昏腦漲,被他們這一鬧,更是頭疼欲裂,驚堂木連敲數下,敲得公堂肅靜下來,才道:“你們說清楚,到底是誰告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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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蘿快嘴一步,“我告他們,他們盜用我們串串香的招牌名字做生意,我要告他們抄襲侵權!”
“我告她,她糾眾來我們攤子上鬧事,砸了我們的攤子還打人!”鄧老三不甘示弱,指著灼蘿大聲道。
灼蘿朝著常浩然拱了拱手,“大人,並非我存心鬧事,是他們先冒充我們的招牌名字做生意,我只是去維權而已。至於砸攤子打人,不過是兩家人話趕話說了不好聽的,打起來碰撞的,並非我一家所為。”
“大人,你可不能聽信她一面之詞,我媳婦身上還有他們打人的證據哪。”鄧老三催促著邱氏,“你快給大人看看。”
邱氏應著就要脫衣服。
常浩然是讀書人,見到這樣的舉動忙用袖子遮住臉,連連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公堂之上是你脫衣服的地方嗎?快穿上!”
陸師爺亦道:“快穿上,快穿上,不然告你藐視公堂!”
邱氏一聽,惶惶道:“別告我,別告我,我穿上就是。”連忙攏起衣服,只掀開衣袖,露出幾道被趙英抓傷的痕跡,“大人你看,這就是他們打我的證據。”
趙英不服,“你以為就你有證據,大人,我身上也有,”走上前,撩開頭髮,露出脖子上邱氏的抓痕,“這就是她抓的!”
常浩然看了一眼,就撇開眼睛。
“你們雙方都有傷痕,只能算是互打,構不成一方欺壓。”常浩然公正道。
“大人——”鄧老三剛要喊不服,被常浩然揚手制止,他直視向灼蘿,“但你滋事尋仇,亦為事實。”
鄧老三嘴角揚起得逞的笑意,對著常浩然鞠躬作揖,“大人英明,大人——”
話沒說完,灼蘿聲音高起,截住他的話,“大人,我並未滋事尋仇,我之前就說了,我是去維權,是跟他們去講道理的,可他們非是不聽,還跟我撒潑打混,我就讓人去招了他們的招牌,誰知他們竟先動起手來,我們這才還的手。”
“這……”常浩然遲遲疑疑半天,再看向鄧老三,“不管怎麼說,先動手,就是你們的不對。”
“大人,我們老老實實開我們的攤子,就因為招牌和他們的一樣,他們就來摘我們的牌子,哪有這樣的道理,我們當然不幹!”邱氏梗著脖子,紅著臉,她到現在還沒覺得自己盜用別人的招牌有錯。
“招牌一樣?”陸師爺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灼蘿便道:“沒錯,我們的攤子在餘慶街開了快兩個月,很多人都知道,就是叫三劍客串串香,沒想到前幾日,他們家在城門樓子下面也開了一家串串香,連招牌名字都跟我們家的一模一樣,這還不是冒充?”
常浩然擰起眉,不滿道:“董氏,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誰規定就只能你們家開這個串串香,別人家就不行?要是照你的意思,我家賣饅頭,別人家就不能賣了嗎?”
邱氏和鄧老三跟著點頭,“就是就是。”
灼蘿聞言嗤笑一聲,“大人,你這個官是怎麼做的,怎麼和這兩個愚民一樣,聽不懂話哪?我說的很清楚,從始至終,我維的不是串串香這門生意,我維護的是我的招牌。”
常浩然聽灼蘿罵他蠢,氣的臉色鐵青,“一個破招牌有什麼維護的?不就是個名字,你能叫得,別人就叫不得?”
灼蘿雙擊一下手掌,“大人你還真說對了,這名字就是我能叫,別人叫不得。”
常浩然不齒,“本官就不信——”
灼蘿搖著頭,“大人你真應該熟讀一下我朝律法,我朝商業法中明文規定,招牌一經註冊,他人就不得商業使用,否則就構成侵權。我這個三劍客牌串串香招牌早在開業之初就在官府那裡註冊了,可是上了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