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楊峰吃幹抹淨，還打了個飽嗝兒，向身旁的指揮使大人一齜牙，露出了一排鋥光瓦亮的牙齒，宛若金屬似的，還在反光。
指揮使大人一臉死灰地看著他，嘴角抽搐，不知該說什麼好，最後只能驀地一怒吼：“歸隊！”
“是，指揮使大人！”
一聲高喝，楊峰雄赳赳氣昂昂地向那一列統領站隊中走去，所經之處，人們都拿異樣的眼神看著他，彷彿他是個怪物似的。
呃不，現在人們已經確定，他特麼就是個怪物。
楊峰沒在意眾人或驚恐、或奇異，或畏懼的眼神，依舊保持一副天真爛漫的笑容，只是在走到萬紫凝身邊時，微微停滯了一下，冷然道：“死丫頭，今天咱們這茬算是結下了，你給我等著瞧，嗝！”
說著，楊峰還打了個飽嗝兒，一股汙氣撲到紫凝臉上，辣得她眼睛都睜不開了。
指揮使沒有再理會楊峰這囂張的行事作風，等他完全回到隊伍後，才開始了對全體所有兵馬司高層幹部的訓話。
一般而言，指揮使大人的演講沒一個時辰，也有半個時辰的。
可今天，他的心情貌似不是很好，只講了幾分鐘就散會了，人們也不用再忍受著烈陽高照，聽他說官話、套話、廢話，輕鬆了不少。
只是他在散會前，把大統領叫了過去。
大統領看著指揮使大人這陰沉的臉色，心頭惴惴不安，但也不敢不去，只好硬著頭皮跟在他後面。
指揮使回到自己的房間，大統領款款關上房門後，才一臉殷勤地湊過去，請示道：“指揮使大人，有何吩咐？”
啪！
直接甩手一個大耳刮子，抽在那大統領的臉上，指揮使怒目而視：“有何吩咐？哼哼，我還想問你呢，你究竟在搞什麼呀？”
“指揮使大人，您……您這什麼意思？屬下……沒搞什麼呀？”大統領嚇得噤若寒蟬，哆哆嗦嗦。
指揮使狠狠瞪著他，罵道：“還給我裝？展鵬飛，那楊峰今天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到我房間來，穿上我的靈甲出去的？你別以為老子不知道是誰幹的，老子給你留著臉才沒有捅破，你還不給我老實交代？”
“指揮使大人恕罪。”
撲通！
那大統領身子一個趔趄，立刻跪倒下來，哀聲道：“屬下不是故意的，實在是那小子來到我們兵馬司報到時，實在太囂張了，屬下就想給他個下馬威。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能把您老的靈甲直接生吞了呀。他特麼就是個怪物，您可千萬不能把他留在這裡啊。他太危險了！”
眉頭一抖一抖，指揮使沒有說話，只是臉色陰晴不定。
待到思量了少許後，那指揮使輕輕一抬手，喝道：“起來吧，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不會為這點小事遷怒於你的。那靈甲……終究只是個外物而已。”
“謝指揮使大人！”
面上一喜，大統領立刻站了起來，連連道謝，笑得鼻涕泡都快出來了。
指揮使沒再看他一眼，揮了揮手，讓他出去。
展鵬飛忙不迭點點頭，馬上就逃也似地離開了。
只是他剛出那門口沒一會兒，便迎面碰上一個邪魅的身影，不是他人，正是楊峰無疑。
此時此刻，楊峰眼中散發著赤裸裸的兇芒，緊緊盯著展鵬飛不放：“大統領，剛剛你咬我咬得可真狠啊，就這麼想置我於死地嗎？”
“楊統領，我只是公事公辦，你可別誤會！”
眉頭一顫，展鵬飛趕忙又一副老好人的樣子道。
不以為意地撇撇嘴，楊峰眼中殺意一閃即逝：“好一個公事公辦，我信你的邪啊。我只是想知道，故意給我設套的是不是你？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針對我？你跟萬紫凝又是什麼關係，這麼替她出頭？”
沒有回話，展鵬飛臉色漸漸冷漠下來。
深深地盯著他不放，楊峰笑了，笑得很陰森：“很好，從今天開始，咱們的樑子結下了，你給我等著瞧。”
“你敢威脅我？”
眼皮一跳，展鵬飛忽地怒笑道：“你別以為你背後有司馬長風撐腰，就能橫行霸道了。在這兵馬司，你只不過是個新人。我要捏死你，不是什麼太難的事，你最好別太囂張了，哼。”
說著，展鵬飛已是快步離開，臉色鐵青一片。
雖然他剛剛話說得漂亮，但就這麼跟楊峰撕破臉，還是心中惴惴的。畢竟司馬長風的權勢，他不忌憚，是假的。
楊峰沒有說話，只是在笑著，眼中不再像平常那樣天真爛漫，反而滿是深邃和陰狠了。
不過很快，楊峰便嘴角一咧，眼神再次變得清明，向指揮使房間走去，卻是剛剛來到那緊閉的門前，便聽裡面一陣哀嚎，連綿不絕。
“我的黑荊甲啊，就這麼沒了，那個畜生，居然真的能把你吃了啊。你陪了老夫幾十年，幾次三番，靠你救了老夫的命。結果現在，變成那怪物的盤中餐了，老夫還說不了什麼，對不起呀，嗚嗚嗚……”
我去，這指揮使大人還真是個性情中人啊，一件靈甲毀了，居然這麼傷感。
楊峰在外面聽得樂不可支，然後猛地一推門，嬉笑道：“指揮使大人，屬下有事稟告。”
呃！
身子一震，剛剛在房裡還哀嚎不斷的指揮使，瞬間收斂了面容，高傲地抬起頭來，肅穆道：“什麼事啊？按照規矩，你應該先稟告大統領，然後再由他來稟告老夫。哼，沒大沒小。”
“那個……是點私事，就不勞煩大統領了。”
“私事就別找老夫了，老夫沒興趣。”
指揮使面色很冷漠，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
楊峰咧嘴一笑，深深看了他一眼，喃喃道：“指揮使大人，那個……剛剛屬下在外面，聽到指揮使大人的悲號，大人是不是還在為屬下吃了大人的靈甲而傷心過度啊？”
“怎麼可能？區區外物，老夫怎會放在心上？更何況，這是老夫讓你吃的，你能吃了它，就是你的本事，老夫怎麼可能會再介懷呢？呵呵呵……老夫身為兵馬司指揮使，是那種放不開的人嗎？切！”
指揮使搖頭失笑，一副老子心胸寬廣的樣子。
楊峰忍不住嗤笑一聲，淡淡道：“是麼，那指揮使大人的眼角上，怎麼好像還有淚痕未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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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你看錯了，我這是眼屎……對，今早起床沒來得及洗臉。”指揮使一個趔趄，趕忙抬手把眼睛擦了擦。
楊峰緊緊盯著他不放，眼中散發著熠熠精光，悠悠道：“看來指揮使大人真的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胸懷蓋天下呢，屬下佩服佩服。只是本來屬下今天毀了大人的靈甲，心中有愧，想到司馬大哥家裡也有一具一模一樣的，就想賠給大人。現在看大人釋懷了，那就算了吧。”
“什麼，一模一樣的？”
身子一震，指揮使忽然再又猛地看向楊峰那裡，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你說真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