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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在煙雲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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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看到林奕帶著小白過來, 老祖憑空變出兩個凳子, 放在他藤椅的旁邊,示意兩人坐過去。

林奕也沒有客氣,坐下後兀自拿出一個玉杯, 倒了杯老祖的靈茶,悠哉地品了起來。

老祖睨了她一眼, 心疼地收起小巧的茶壺,氣道:“現在的小輩怎這般無禮!”

林奕癟癟嘴, “這靈茶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值得老祖如此維護。”

老祖身形一僵,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個小輩,喝了我的靈茶還這般賣乖, 真是不知好歹!”接著他便想到林奕給小白的靈果, 眼珠一轉,說道:“你不是說這靈茶不好麼, 想必是有更好的了, 拿出來孝敬孝敬老祖吧。”

這回輪到林奕無語了,自己只是隨口一說,卻引來這無妄之災,看來今天真是破財的好日子。

不過林奕還是得意地笑了起來:“老祖,還真是對不住, 你要靈果靈米靈菜什麼的我都能二話不說馬上給,只是這靈茶我還真沒有。”

老祖狐疑地盯著她半晌,終於相信了她的話, 失望不已。

林奕指了指田間揮汗的兩人,問道:“這靈藥還用這麼種?隨便幾個術法不就搞定了!”

老祖沒好氣的說道:“真不知道你那些靈果是怎麼種出來的,照你那麼種只怕都活不久!靈藥和一般的作物沒有區別,而且比那些更難人工種植,土壤的粗細程度,其中的養分,水分都是有一定要求的,微小的差異就有可能讓它們死亡,術法怎麼可能達到那麼精細的效果!”

林奕汗顏,原來種植靈藥靈植還有這麼多講究,自己仗著空間的逆天功能完全沒有注意過這些。

老祖最後幽然嘆息道:“地球的環境越來越不適合修真了,要是在上古洪荒時候,四方神州大地哪裡不是靈藥遍地。就算自己種,只要施個術法,撒上種子,怎麼都能活。唉,我修士輩生不逢時!”

林奕這才明白原來不是空間太逆天,而是洪荒時候的條件太好,空間完全把那時的環境照搬了過來,再加上息壤的作用,就算想不逆天都不行。

看到林奕恍惚的神情,老祖更加肯定了這後輩來歷不凡,年紀輕輕就能有金丹修為,就算是資質絕佳,在如今靈氣稀薄的修真界也是需要靈石丹藥做後盾。而且她能毫不心疼地一次拿出那麼多的上品靈果,還不知道靈植的種植方法,想來家境頗豐,有下人的服侍,不用她自己動手。

老祖雖然不怎麼出去,但是外界的情況也不是一點都不瞭解,這麼大手筆,除了幾個大門派就是修真家族了。可是沒聽說過哪家有林奕這麼號金丹道君呀!難道她師傅是不出世的隱士高人?

林奕根本不知道老祖的預測幾乎與武進良的不謀而合了。

其實她拿出靈果只是因為在現在的修真界靈果雖不多見,但也不是多麼稀缺之物,所以她才會毫無顧忌地拿出來給小白。別的事情她就沒想那麼多了,不管修不修真,在林奕看來人生就是為了享樂的,考慮的過多,瞻前顧後,那還有個什麼樂趣。

老祖接著說道:“之前因為小白的事,少陽派和丹霞門大費周章,最後卻被你搶了先,你就算是與他們公然為敵了。”

林奕嗤笑,“兩個小派而已,之前他們可能還會想著再把小白搶回去,不過現在小白已是我的靈寵,就是他們想要硬搶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說完又笑道:“不是還有老祖你麼,小白是我的靈寵,你不可能放任我被他們追殺吧?”

老祖忽而一笑,眼睛細細地眯著,眼角處多了一絲風情,整個臉龐明媚了幾分,讓林奕頓覺春風拂面。

只是這微笑如曇花忽現,很快就消逝了。他馬上又換回之前的面無表情,回憶道:“我本是人修,可是厭煩與那些修士整天爾虞我詐地糾纏,也不贊同他們為了修煉不顧一切的冷酷無情,無奈之下才躲到了這方淨土之中。可我畢竟也是修士的一員,當年少陽派來到這裡,我還是偏向了他們。”說完深深地嘆了口氣。

對於三百年前的事情林奕沒有聽過,她進入修真界的時間太短,還多數時候是躲在空間中,這些過往的事情本就很少再有人提起,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見到林奕疑惑的表情,小白在旁邊插話,簡單的說了那段血淚史。最後還恨恨地加了一句:“我們都把塵河以南的地界劃給他們了,他們還說老祖宗偏心,真是一群貪得無厭之徒!”

林奕頷首,的確,不管是出於無奈還是強權的逼迫,最終的結果都是妖修把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分出了一半給少陽派的修士,少陽派於情於禮都應該把妖修奉為恩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照舊與妖修對立,以怨報德。

只見老祖依然稚嫩的臉上厲色一閃而過,寒聲說道:“這次小白的事情最後沒被他們得逞,我也不好與他們理論,但是這筆賬終歸還是要找回來的。”

看來老祖也不是無條件地維護那幫修士,小白好歹也被他養了兩百多年,怎麼都親近過那些只是同族之誼的人修,這次少陽派和丹霞門可是犯了他的逆鱗。

林奕問道:“不知老祖想要怎麼做?”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丹霞門會想要進駐這神龍架,不惜重本向少陽派買下上林?”

林奕不知道老祖為何突然轉換了話題,略加思索,突然靈光一現,脫口叫道:“杜予!”

老祖頷首,確認了這個答案,“丹霞門當時的長老掌門早就知道門派的做法肯定會引起杜予的反彈,算到了他不會把全部的本事都留在門派。但杜予好歹也是金丹修士,他們也奈何不了他,只能放他離開,之後密切關注他的行蹤。”

“杜予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這神龍架。就算杜予自己不留下傳承,只要找到他身隕的地方,也就能找到剩下的改良丹方。”

林奕恍然,原來丹霞門打的是這個主意。

“杜予留下的東西除了你和小白,還有誰拿到了?”

“徐軒,一個少陽派的練氣期修士。他拿到的是一個玉盒,據杜予留下的訊息,裡面應該是他常用的法器。”

老祖往藤椅後背一靠,喃喃道:“這就是天意了,”對著林奕說道:“你把杜予的玉簡拓下一份,記得減去飼靈丹的部分,讓小金稍後給少陽派送去,”然後又像是隨意的說:“你說要是丹霞門知道杜予遺留的洞府被少陽派捷足先登了會怎樣?”

林奕立刻就明白了老祖的打算,隨後就拓印了一份杜予的玉簡,當然只是丹方的部分,其他的她也沒有義務分享出去。

且不說這邊林奕他們如何等待著後續發展,金猴的到來可是在太南山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金猴沒有硬闖,而是在山門禁制之前傳出了拜訪的傳音符,掌門被驚動,整個開陽峰像是炸了鍋一般。最後蒼雲道君時徽道君都出了洞府,時徽道君還親自到山門前迎接。

金猴比之白熊要圓滑許多,他笑嘻嘻地先與時徽相互行禮,寒暄數句,等到了開陽峰的大殿之上又奉上許多北隴的特產靈藥作為禮物。

時徽松了口氣,看來不是找麻煩了,這金猴看著雖比白熊好說話,但是惹毛了他比爽直的白熊要難纏多了。

“今天來呢,是想和你們談樁生意。”

大殿之上的幾人都呆愣了片刻,這是以前從未發生過情況,妖修與人修做生意?雖然不至於聞所未聞,但是以現在他們與妖修幾乎降到冰點的關係而言,要如何談?

金猴像是沒有看到眾人眼中的懷疑,自顧自地說道:“聽說少陽派門下有一弟子最近剛剛得了幾件不錯的法器?”

蒼雲嗵地站了起來,冷笑道:“怎麼,金道友看上了少陽派的法器?”

金猴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殺氣騰騰的蒼雲,環顧一圈,除了時徽,幾乎都是一副緊張戒備的樣子,“放鬆放鬆,說了是來談生意的,怎麼弄的好像要打起來似的。”

時徽也適時地出來打著圓場,“蒼雲,等金道友說完,到時候不合意你再發作也不遲。”

蒼雲聞言稍稍冷靜了下來,重新坐下,只是周身的威壓半點沒有減弱。

金猴沒有在意,翹起二郎腿,一晃一晃地說道:“徐軒掉進那個石室的時候不是還跟著一個人麼,她現在是小白的主人,哦,忘了解釋,小白就是那條靈蛇,它可是老祖養大的。”

滿意地看到在場的眾人因為那靈蛇的身份瞬間變了臉色,金猴才接著說下去:“那女修叫林奕,她從那個石室裡也得到一件東西,想來徐軒已經跟你們說過了,是一枚玉簡。現在林奕託我來用這枚玉簡換徐軒的法器,你們看如何?”

蒼雲冷笑:“你那玉簡裡有什麼逆天功法不成,就算功法再好,我們也用不到。”修士從築基開始就選定之後修行的功法,每種功法不同,輕易不能更換。到了金丹之後經脈成型,金丹凝固,功法就再也無法更改了,所以蒼雲才會這麼說。

金猴也不惱,還是笑容滿面,只是眼底的溫度降了下來,“知道那個石室是誰的洞府嗎?”

停頓幾秒,金猴才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杜予!”

這兩個字一出,在坐的幾人又是變了臉色,只是這次是由白轉紅,看著金猴的眼神從一開始的防備鄙夷變成了熱切的期盼,沒有一人不是雙眼發亮,蠢蠢欲動,大殿中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聲。

金猴低垂眼瞼,掩飾住他不屑的神情,再抬頭時還時剛剛那副隨意的樣子,“怎麼樣,時徽道君,這筆生意如何?”

時徽輕捋鬍鬚,淡淡地問道:“我怎麼知道這玉簡是不是真的?”

金猴嗤笑:“你以為我們妖修跟你們人修一樣滿嘴謊言!”

這回就是時徽也不由露出慍色。

金猴接著說道:“杜予是你們人修的煉丹大師,他煉製的丹藥當然是對人修有用,對妖修的效果就十不存一了,所以老祖宗就想著跟你們做筆生意,也不至於埋沒了它的價值。”

老祖宗的名號一抬出來,大殿頓時一靜。

時徽按下怒氣,思索片刻,說道:“這玉簡的內容你們也不是完全用不到,裡面的內容你們這麼多人已經知道了,這價值可就不值多少了。”

金猴挑眉,起身準備往外走,“不要?那我走了,丹霞門肯定是要的。”

蒼雲好不容易才按下怕案而起的衝動,嘴角抽搐,他知道自己的性子有些魯莽,稍不留意可能就被眼前的這金毛猴子算計了去,便看了看旁邊的時徽,等著他發話。

時徽也是差點忘了丹霞門的存在,這玉簡現在奇貨可居,主動權在對方手裡,己方完全沒了討價還價理由。像是想到什麼,他又完全冷靜下來,不為所動,“金道友,能說說為什麼選擇我們少陽派嗎?畢竟這個東西丹霞門可是更加迫切的需要,他們肯定願意付出更高的代價。”

時徽也是剛剛的一瞬間才想到這個問題,這中間有似乎有著什麼陰謀的地方,讓他不得不小心提防。

金猴心中一驚,這老道倒是反應蠻快的。不過臉色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往後一退,又窩回了椅子上,“這是林奕的意思,她不是從你們手裡把小白劫走了麼,怕到時候你們找她麻煩,就想了這個主意,就當給少陽派賠禮道歉了。少陽派可是比丹霞門要大上許多,你們不計較,丹霞門那邊自然也就好辦了。”

這話聽著是有那麼幾分道理,但是仔細想想還是不對,林奕現在靠上的可是煙雲山的老祖宗,怎麼可能還怕他們的報復?

金猴也沒想過這麼簡單就能打消他們的顧慮,接著解釋道:“這些丹方對於丹霞門的意義和對你們的意義完全是不一樣的,給你們,能換點好處,大家和和氣氣。但是他們不同,杜予剩下的丹方可以說是丹霞門這幾百年以來的一個心病了,他們過於執著,絕對不會容忍丹方被我們得到。給了他們,表面上也許是一樁更划算的生意,但是丹霞門不會記林奕的好,他們只會想這丹方本就是丹霞門之物,進而我們這些知道丹方的人就都會被他們怨恨上。”

金猴裝模作樣地唉聲嘆氣好半天,才又說道:“恰好林奕本身也是個愛好煉丹的,她想開一家丹藥店。丹霞門肯定不願意啦,不過少陽派心胸想來不會那麼狹隘,這點小事都不答應。”

時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就算是陷阱,他們也只能跳進去。這些年來修真界的丹藥幾乎都被丹霞門壟斷,少陽派想要擺脫丹霞門的遏制就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至於丹藥店,時徽想也沒想就答應了,畢竟他們與丹霞門不同,從沒得到過自然不會心疼,丹霞門可是整整佔據修真界丹藥市場長達幾百年,要分一杯羹出去肯定比割了他們的肉還痛。

協議是初步達成了,但是這玉簡能換幾件法器雙方又是一番唇槍舌戰。金猴委婉地拿對方打小白主意的事稍稍威脅了一下,最後完勝而歸。徐軒帶回了的三件頂階法器中的兩件都被金猴收羅走了。

杜予的玉簡是由墨溪鑑別的,這是少陽派煉丹術最好的一位了。等到金猴終於離開之後,時徽和蒼雲才有機會詢問一直在沉思的墨溪:“你能確定這是真的?”

墨溪還有些沉浸在玉簡裡各種奇妙的丹方之中,聲音很是興奮:“妙呀,原來是這樣,我怎麼久沒想到呢!不行,我要回去好好實驗一下。”說完不顧時徽的無奈和蒼雲烏黑的臉色就抓住玉簡飛快地離開了大殿,直奔天璇峰。

時徽揮揮手,“墨清,跟著他,這件事先別洩露出去,等墨溪有了結果再來回報。”

墨清答:“是。”隨即便追了出去。

另一邊,金猴回了煙雲山之後直奔老祖宗的竹屋,林奕和小白都在那裡等候。

小白和白熊沉不住性子,見到金猴回來便立刻上前急切地詢問,老祖輕咳一聲,“讓金猴先歇一會兒。”兩人才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金猴也尋了白熊旁邊的椅子上坐好,笑道:“搞定了,”說著掏出兩件頂級法器,“這是報酬,還有林奕的丹藥店也沒問題。”

老祖沒有去看法器,笑著抿了口靈茶,“他們不願意也得願意,這麼多年少陽派可是因為丹藥被丹霞門掐住了命脈,現在有了機會,就算是知道要跟丹霞門翻臉也在所不惜了。”

林奕覺得陽謀還真是好用,絕對不會落空,就是對方知道有如何,他沒有選擇。

法器什麼的林奕是不缺,但是這兩件可是用自己東西換來的,不要白不要,要是隨便就放棄了也惹人懷疑不是。她招過兩件法器,一件是防禦的盾,一件是攻擊型的子母梭,大致看了一眼,問道:“這杜予應該是高階煉丹師了吧,沒有法器的丹鼎嗎?”

金猴:“有是有,不過被時徽那老道截下了。”

林奕點頭,又說道:“金猴,今天辛苦你跑一趟,這件子母梭就送你了,當跑路費。”

金猴顯然不知道客氣為何物,笑嘻嘻地接下,順著小白的叫法謝道:“那就多謝師姐了。”

接下來的幾天林奕不時地向老祖請教一些修煉上的問題和靈藥種植的學問。之前她的修煉都是自己摸索,連煉丹術和符?什麼都是自己研究,現在好不容易有個現成的老師在這,這麼也要用夠本不是。幾天下來,也算有所收穫,作為回報,林奕把杜予家傳的煉丹手法教給了老祖。

同時她也見識到了老祖接下來的手段,因為小白知道通往杜予洞府的山洞,林奕之前更是在傳送陣上都裝上了靈石。老祖就吩咐辦事細緻的金猴進入石室佈置了一番,再由一個小妖引著丹霞門的一個獵妖獸的練氣修士進入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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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事情的發展就順利了,丹霞門終於找到了尋覓多年的杜予洞府,但是他們想要的東西卻已經不在了,這中間還有著不少巧妙的環節,但那些都不是林奕這種腦袋簡單的人能夠瞭解的了。總之種種線索指向相鄰的少陽派,於是在門派大比來臨之際,兩派之間的關係一觸即發。

離修真界一甲子一屆的門派大比還有三四個月,據說這次的門派大比正好又趕上了三百年一次的秘境之行,這時候按照慣例就是大比和秘境之行重合,按照門下弟子在秘境中的表現來算成績。

秘境是什麼,林奕多少有些瞭解,但地球上的這個秘境林奕就完全不知道了。經過老祖的解說,林奕才知道這是地球上唯一一個秘境,裡面靈藥煉材資源豐富,而且對各個修為階段的修士也是不同的層次。

老祖說這次秘境開放要讓白熊進去歷練一番,再收集一些金丹期需要的靈藥。

聽到這林奕有些動了心思,雖然靈藥煉材她是不缺,但是打鬥經驗實在是少之又少。從開始修真,她唯一的一場戰鬥就是和血魔的那次,還是典型的以大欺小,自己這樣安逸是不是太不符合修真界的大環境了?

林奕從修煉至今第一次產生了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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