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風光與長安大有不同。
榆林已經算是草原邊上的一座城市，站在城牆上，放眼望去，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
雖然地上都是積雪，但是通往榆林的官道上卻是時不時的仍然有人趕著牛羊而來。
隨著榆林互市的開通，吃了“頭啖湯”味道的牧民們立馬擴大了交易的頻率和規模，並且帶動了更多的部落帶著牛羊來交易。
生仔的母羊留下，大部分的公羊都是沒有留下來的意義的。
即使牧草充足，也沒必要留下太多公羊，留下來的話完全是浪費草場。
王玄策已經收夠了超過兩萬頭羊了，為此還把榆林古城多餘的草料幾乎給買光了。
好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改造，買來的院子已經可以開始發揮自己的特殊作用了。
“把這些羊毛按照順序放到池子裡面，藥劑我已經加好了。”
王玄策看著眼前小山一樣的一堆羊毛，開始安排下面的人幹活。
在開榆林之前，張華專門把王玄策叫回互助村，觀看了多遍羊毛的清洗過程。
羊毛主要是蛋白質組成的，剪下來的時候由於沾滿了羊的汗漬等東西，如果不進行專門的處理，很快就會壞掉。
而處理這些羊毛是比較麻煩的，特別是缺少專門的清洗劑的情況下。
一般來說，突厥人都是家家戶戶簡單的處理幾張羊毛皮自用之後，其他的就全部當做垃圾扔掉了。
風吹日曬之後，這些羊毛就重新和草原融為一體。
可以說，大草原上每年幾百萬幾千萬只羊，身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羊毛最終都浪費了，一點用處都沒有。
甚至很多牧民還覺得殺羊的時候一堆帶著皮肉的羊毛是個麻煩玩意。
所以張華首先就把主意打到了這些羊毛身上。
羊毛柔軟而富有彈性，在後世，它可用於製作呢絨、絨線、毛毯、氈呢等紡織品。羊毛製品有手感豐滿、保暖性好、穿著舒適等特點，讓純羊毛製品的價格遠高於普通化纖材料，普通老百姓都消費不起。
這個時代，由於化學水平太低，或者說化學太過於缺少系統的發展，清洗羊毛根本就是一件無利可圖的事情。
並且，洗羊毛沒有洗乾淨的話，不僅羊毛有可能變壞或者變黃，也會有異味產生，根本就沒有人願意買，頂多就是窮苦人家用來勉強取暖使用。
畢竟，這個時代的保暖衣服選擇太少，貴的普通人也消費不起來。
像是老虎皮之類的，透過不記成本的鞣製、清洗，價格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接受的。
“王管事，這麼多羊毛一起扔進清洗池子裡，會不會洗不乾淨？”
王玄策身邊跟著幾個商隊合夥人家中派來的人員，一臉疑惑的看著王玄策安排匠人幹活。
要說這些人能夠憋到現在才提出疑問，也算是不容易。
離開長安的時候，各家家主都千叮囑萬吩咐，一切事情聽從王玄策的安排。
當昨天他們聽到王玄策讓人去給羊剪羊毛，他們就一肚子的困惑。
自古至今，從來沒有聽說還有人給羊剪羊毛的，難道是這王管事有什麼特別愛好？
不過剪羊毛雖然會浪費一些匠人的時間，但是也無傷大雅，所以大家也就忍住了。
但是今天看到王玄策的安排，大家基本上也都猜測到了他要幹什麼，這個時候反倒是忍不住提問了。
“洗不洗的乾淨，一會不就知道了嗎？”
王玄策自己都沒有搞懂張華給出的清洗劑秘方到底是依靠什麼樣的原理去清洗，自然不會去給大家解釋。
有的時候，不解釋反倒是讓人更加的覺得高深莫測。
隨著一摞摞的羊毛被扔進池子中攪拌，空氣之中馬上就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不過好在大家這段時間天天都和牛羊打交道，忍受能力已經提高了很多。
要是這種小作坊放在後世，在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精神指導下，絕對是要被關停的。
但是現在……
有誰管？
有誰敢管？
真當張華拉著一堆勳貴入股是吃飽了撐著嫌棄錢太多嗎？
有錢大家掙，要改變大唐對待草原，利用草原的態度，單靠張華是不夠的。
院子裡清洗羊毛的池子有好幾個，一道工序完畢之後再撈到後面一個池子浸泡。
最後放到烘乾房內進行烘乾。
蜂窩煤從長安出現之後，很快就蔓延到大唐各地，就連榆林這種邊塞古城也有一個蜂窩煤作坊。
有蜂窩煤，取暖也好，烘乾也好，都變得簡單了很多。
“好神奇，這羊毛似乎變白了很多。”
“不僅如此，也變得蓬鬆了呢。”
“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看上去確實很乾淨的樣子，也沒有奇怪的味道。”
“羊毛據說是很保暖的，有這乾淨的羊毛，以後用來做成羊毛毯子，肯定很保暖，看來我們商隊又要多一個進項了。”
……
隨著第一批羊毛清洗烘乾，程家、房家、尉遲家等各個家族安排在商隊的管事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羊毛這東西自古就有，但是從來沒有得到重視，因為實在是太難清洗了。
要知道，在張家香皂面世之前，一塊能夠清洗油汙的胰子就可以賣幾貫錢。
可以想象得出，當時整個大唐去汙方式是有多麼的落後和昂貴，這就註定了羊毛這種油膩膩、髒兮兮的便宜貨是沒人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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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並不代表羊毛就真的一點用處都沒有啊。
現在大家看到綿綿不斷的羊毛被送進烘乾房，放佛看到了綿綿不斷的銅錢從房中流出。
“這麼漂亮乾淨的羊毛製成羊毛毯，至少要賣幾貫錢吧？”
“幾貫錢都算是低了的好不好，我要看，賣個幾十貫，長安城裡也有大把的人願意買。”
“著實是，現在市面上上好的皮子，不管是什麼皮，隨隨便便都是幾十貫起，上不封頂！”
“這永定伯還真是厲害，這是化腐朽為神奇啊。”
“這羊毛，據說在草原上一文不值，我們收購回來幾乎不用什麼錢，這清洗過程似乎也不算是多麼費錢，看來羊毛生意還真是一本萬利啊。”
大家一邊摸著羊毛，一邊議論紛紛，放佛看到了無數的錢財向商隊飛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