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校長哼了一聲。
這一哼，讓騰爾格爾如遭雷擊，氣息頓時萎靡了起來。
“院長，你想要怎麼樣？”騰爾格爾城主勉強站著不至於跪下，他所面對的是一個魔導師的精神力。
魔導師......
和他雖然只是半步的差距，可這差距，跟天嶄沒有任何的區別。
不成魔導師，終究只是凡體，雲泥之別。
“看過我的弟子，你應該知道他對我是有多麼重要了吧？”科密羅斯院長聲音淡然，就像是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自己瞭解了吧。”
城主聽了，蒼白的面色更是蒼白了一分。
自己會死，這一點他四絲毫不懷疑，未來聖魔導的重要性比魔法學院的院長更為重要。
他本來以為對方發現不了，可還是小覷了一位魔導師的恐怖。
尤其，面前這位還是九陽魔導師，半隻腳踏進大魔導師的存在。
他曾經親眼看到過一位五星魔導師發狂，炸掉了整整半個曙統城邦這樣大小的城市，光是餘波就讓另外半個城市的人死傷殆盡。
他們不僅是地位的象徵，更是災難的代表。
“還請您答應我一個要求！”騰爾格爾一咬牙，雙膝跪地。
“還請您不要對我的孩子出手，他很善良，他沒有做錯什麼。”
晚了，一切都晚了，要是早知道王勝的身份這麼大，說什麼騰爾格爾都不會招惹的。
“這個要求，我可以答應。”院長點了點頭，那個老夥計會來帶走他的。
“謝謝！”
騰爾格爾閉上眼睛，周圍的精神力迅速絮亂起來。
“父親！”普斯托雙膝跪下，淚水一行行墜落。
“孩子......”騰爾格爾城主勉強張開眼睛，微微一笑。“可惜，看不到你結婚的那天了。”
“父親，我錯了，孩兒知錯了，我不該亂給您樹敵的，我不該去當什麼騎士的！”他哭得很慘，淚水哽咽，指甲深深插進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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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兒子，你沒錯。”騰爾格爾的眼神已經趨近死灰，天空上有一片片雲朵散開，露出星辰。
天穹在為這位大魔法師默哀。
“錯的，是這個世界。”他努力地想要聚焦視線，看著自己的兒子，卻怎麼也聚集不了。
“如果，如果，這個世界，不再這麼黑暗就好了。”
生命的最後一刻，騰爾格爾如此感嘆，他可能悔悟了，懺悔自己的罪過，也可能，在為自己的孩子打抱不平。
騰爾格爾死了。
一代大魔法師，明面上站在帝國頂端的一群人，每個都可以統領一座城邦的領主，就這樣死了。
精神力沸騰之後化為冰點，腦電波死亡，魔法元素散溢，遠處，留下的唯有一顆翠綠的種子。
這是一位大魔法師一生的凝結，王勝在某本書上看到過，自願死亡的魔法師可能會產生這種東西。
據說，它可能比一頭巨龍還要珍貴，也可能，比一株小草還要廉價。
可不管怎麼說，這對普斯托來說是一個堪比性命的珍寶。
王勝沒有對它有什麼覬覦之心，也不會對一個弱者做出這樣的事情。
現在的普斯托，就是一個弱者，一個不折不扣的弱者。
“唉......”
“孩子，我們走吧。”院長拍著王勝的背部，一步一步，有些蕭索的離開這裡。
“老師，您等我一下！”
王勝三步並兩步跑到珂爾莎的旁邊，一把抱起來。
現在的普斯托心情肯定很糟糕，說不定會做出什麼犯渾的事情來。
珂爾莎留在這裡，恐怕有危險。
科密羅斯院長看了眼，也沒有說什麼，自顧自走在前面。
王勝就跟著，跟在了他身後。
“孩子，”些許時刻，院長才緩緩說話。
“我在。”王勝回了一句。顯得精神恍惚。
不知道為什麼，生死大敵騰爾格爾死了之後，他一點也不開心。
看著普斯托撕心裂肺的哭著，他一點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快意。
有的，只是心中的堵塞。一路上，他扛著珂爾莎不發一言，就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一個很深刻的問題。
生死，到底是什麼？
是出生到死亡的這一個過程嗎？或許是的，但他感覺，不是。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生不如生，死不如死，活在生死的夾層之中，很痛苦。
而有一些人，活在別人掌控的生死中，愚昧不已，性命不由自己，可能因為一個錯誤就死在了未走完的路途中。
騰爾格爾是一個例子，他要殺王勝，卻被院長老師反殺。
他死了，普斯托失去了一個至親，自己又得到了什麼？
如果換過來，老師沒有趕到，自己死了，對方又得到了什麼？
再細想，老師是不是也有那麼一天，被某個更為強大的存在殺死呢？
王勝清楚的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世界的人都在瘋狂修煉，期望自己就是那個人外人，天外天，卻不曾想這樣的路徑是錯誤的。
正確的路徑，應該是像地球一樣，或者說，像華夏一樣。
法制有度，人人擁有生的權利，不會因為強大的存在而被殺死。
他忽然感覺到一種責任，那個傭兵老人，細細想來，多大的年紀了卻還在絞盡腦汁的賺錢。
是為了什麼？
那些窗前渴望知識的稚嫩眼神，是為了什麼？
那個身材單薄的少女毅然拿起了武器，步入傭兵工會，又是為了什麼？
現在，沿途的種種，來到這個世界的種種，都在他的腦海裡翻騰反覆。
殺人不眨眼的少年少女們，隨意宰殺的奴隸們，普通人在貴族的眼裡如同草芥，以及那個嚷嚷著正義卻什麼都不懂的普斯托。
這個世界，幾萬年的歷程。卻走上了一條歪路，最終的結果，可能是摸索到一條類似於地球社會主義的路子，或者，走向滅亡。
誰有這個能力，改變這一切？誰能拯救一個世界？
他抬起頭，看著自己面前老師的背影。
這個老人，年齡已經不小了，實力恐怖的站在生命大陸的頂端，卻只是一個魔法學院的院長，庇佑著，教導著，一群群惡魔。
他改變不了。
或許，惡魔之中會有天使，可畢竟是極少數。
成也魔法師，敗也魔法師，人，生來平等，為何分出三六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