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莎芭和喬治無聲地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在懷疑赫爾墨斯的話是否可信。
“和你的騎士們分離了這麼久，你一點都不擔心他們嗎，小公主？”赫爾墨斯用一種惱人的語調慢條斯理地說道。
“你知道他們在哪？”蘿莎芭脫口而出，旋即又為自己的莽撞感到懊惱。
“他們的處境可比你差遠了，”赫爾墨斯臉上帶著惡意的笑容，“性命危在旦夕啊。”
“什麼？！”蘿莎芭震驚地說道。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喬治強硬地打斷道。
赫爾墨斯將雙臂抱在胸前：“因為你們的處境也沒有好到哪兒去，你們窺探到了精靈的秘密，你以為他們會放過你們嗎？對賢者們來說，取你們的性命易如反掌，若是不想動手，把你們當成修士修女也是不錯的選擇。你們之所以現在能安然站在這裡和我說話，不過是因為那些老頭還沒商量好究竟是留你們當修士修女，還是直接殺了你們。如果你們想平安離開這裡，那就得跟我合作。除了我，沒人能幫你。”
“這不可能！”蘿莎芭斷然道。自從他們來到艾爾弗聖地，精靈賢者們一直對她和喬治禮遇有加，沒有任何不周到之處，更別說有絲毫的惡意了。
赫爾墨斯又笑了：“怎麼，你以為你是公主就理所應當會被當作座上賓嗎？無論你是公主還是乞丐，對精靈來說都只不過是愚蠢又可悲的人類罷了，可以隨意擺弄，隨意使喚，隨意決定生死。”
蘿莎芭語塞。
“那麼，”喬治開口道，“幫我們離開這裡能讓你得到什麼？”
“來做個交易吧，我幫你們平安離開。而我要的很簡單，錢。”赫爾墨斯上下打量了一下蘿莎芭，“你這一身首飾值不少錢吧？”
“你想要我偷首飾給你？”蘿莎芭不解地問。
“沒錯，那些老頭子不會注意到少了哪些珠寶的，他們只在乎黃金。”赫爾墨斯打量四周，“要是這些黃金能直接拿走，我也就不用這麼大費周折了。”
蘿莎芭沉吟了片刻。她的梳妝檯上確實放著不少珠寶，都是修女拿來的，她每天的首飾都不重樣。可是偷竊這樣的事……
赫爾墨斯撇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說到：“我該走了。如果你們相信我，明天這個時候我們還在這裡見面。當然啦，你們一定會來的，因為你們不得不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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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墨斯離開後，喬治忍不住說道：“老天爺，這傢伙真是比我還要浮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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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莎芭撇撇嘴，沒有接話。
喬治自顧自說道：“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我想我們都沒有必要向賢者告密。可能這正是他的目的。他可不想被賢者發現，他還要繼續偷書呢。你覺得呢？”
“他說的是真的。”蘿莎芭只覺得渾身發冷，木然說道，“昨天晚上我的修女告訴了我一些事情。”
“什麼？！”
“她告訴我，我的另一名修女向我求救，我卻沒有懂她的意思，結果她……她……已經不在了……是賢者親自動的手……他們草菅人命……”蘿莎芭痛苦地搖了搖頭，“喬治，你能相信嗎，我們被愚弄了上百年，從國王到平民，卻都被玩弄在股掌之間！黃金根本就不是什麼媒介，他們肆意斂財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喬治皺眉道。
“當務之急是找到羅蒙諾索夫先生，他一定有好辦法。”此時她已經不相信羅蒙諾索夫是真的沒有病癒了。
“或許你應當自己想辦法。”
蘿莎芭一愣：“這麼重大的事情，怎麼能我一個人做決定呢？”
“你是公主啊，為什麼不能你自己做決定？”喬治聳了聳肩。
“可是……羅蒙諾索夫先生是我的老師。更何況，他是我所認識的最睿智的人，連我父親也多次稱讚羅蒙諾索夫先生知識淵博，見解卓越。”蘿莎芭有些茫然地說道，“這一路幾乎所有的決定都是羅蒙諾索夫先生做的。”
“可你總不能一直依賴別人吧？”喬治撓撓頭說道。
蘿莎芭愈發茫然：“即便是國王也擁有樞密院和智囊團，不是嗎？”
“如果你的智囊團不在身邊，你該怎麼辦？”喬治有些著急了。
“好吧，”蘿莎芭嘆息道，“我們一邊想辦法，一邊找羅蒙諾索夫夫婦和黃金騎士們，總之，得儘快離開這裡。”
“或許我們的確需要赫爾墨斯的幫助。”喬治思忖道，“顯然他不僅熟悉神殿的內部結構，還知道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入艾爾弗聖地。”
“他的話似乎半真半假，可我們確實需要他的幫助。”蘿莎芭承認道，“我們需要一個計劃，一個萬全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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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來的。”赫爾墨斯懶洋洋地說道。他抱著雙臂，斜倚著書架，越發顯得他身形頎長。
“聽著，”蘿莎芭陰沉著臉說道，“我們有一個計劃。”
赫爾墨斯做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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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莎芭站在禱告廳中央，一時有些暈眩。這比利威尼特皇家大聖堂的禱告廳還要大許多。螢石與火把交相輝映，黃金鋪就的地面反射著光線，讓她心煩意亂。
蘿莎芭深吸了一口氣，讓情緒穩定了一些。她低聲對卡瑞伯狄斯說道：“感謝您，卡瑞伯狄斯賢者大人。在這世界上最聖潔的地方、在賢者們的主持下進行禱告，將是我畢生最重要的事情。這是最接近神的地方，如果在這裡我的懺悔仍無法得到神的原諒的話，我想我的罪惡一輩子也無法洗清。”
“不必感謝我們，有您這樣虔誠的信徒，我們很欣慰。”卡瑞伯狄斯溫和地說道。其他賢者們此起彼伏的低聲附和著，聽起來像一種詭異的吟誦。
蘿莎芭在卡瑞伯狄斯的示意下走上前，跪在了軟墊上，死死地盯著前方的黃金祭壇。賢者們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在她的懇求下，所有的賢者都參加了此次禱告。因為蘿莎芭聲稱自己“罪孽深重”，只有所有的賢者一同為她傳達她的懺悔，她才有可能得到神的“寬恕”。
“我懺悔……”蘿莎芭顫聲說道。
“你的罪孽是什麼？”卡瑞伯狄斯沉聲問道。
“我對一個人產生了歹念。”
“對何人產生歹念？又是為何產生歹念？”
“她……既是我的親人，也是我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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