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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話 妖魅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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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雲密布,暗色的天空滲著紅色,隱隱有些像血。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大地則是一片純淨的銀裝素裹,厚重的雪毯掩蓋住了生靈們的竊竊私語,也使得許多秘密暫時被埋藏,只有蒼茫的群山之間還有狼嗥迴盪。

紙錢般漫天飛舞的雪片中,女子裹緊衣衫低頭行路,腳下的步子又快了幾分。

妙齡女子獨自趕夜路怎麼想都是很危險的事情,不過她抱有一分僥幸心理,畢竟此地離峻幕城已然不遠,而前陣子城主大人才剛剛將附近的“盜賊”與“猛獸”掃除一空了。

饒是如此,她還是在懷裡揣了一把匕首用作防身,這匕首是城下町的神戶川老鐵匠打造的,多少能讓自己安心一些,即使她本人並不是很擅長使用這些利器。

在看見遠處那個模糊的人影時,她心頭一緊,不禁把手伸向了懷裡的匕首。

那人的確在向著自己走過來,她開始猶豫要不要逃開。但隨著二人的距離不斷拉近,她也漸漸看清了那人的樣貌:一個顫顫巍巍的佝僂老嫗,頭上戴著大斗笠,身穿破舊的白色和服,如果沒有手裡的那根柺杖簡直無法在這種天氣下安然行進。

女子的心因此放鬆了下來,腳步也恢復了鎮定。就這樣,二人來到了可以面對面的距離,她注意到老嫗的另一只手裡拿著一個葫蘆製成的酒壺,這酒壺的年代看上去似乎比它的主人年紀還要久遠,卻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

老嫗戴的斗笠出奇的大,簡直像是在頭上頂了把傘,把她的臉整個遮住了,只能看見一小部分下巴——她的皮膚不知是不是因為寒冷而凍得已經沒了血色。

她向著老嫗略一見禮,便想就此擦身而過,然而那老嫗還是叫住了她:

“這位小姐——”

聽聲音的確是個老嫗沒錯。

女子謹慎地駐足,略轉過頭用眼角餘光向那老嫗看去:“婆婆,這麼晚了是有什麼事呢?”

“小姐。”老嫗嘴裡說出了出乎意料的言語,“你生得可真是俊俏啊。”

女子還以為這老婆婆會向自己求助之類,沒想到竟會突然提及相貌這種突兀的話題……

“只可惜皮膚稍微有些黑了。”

這話卻是說到了她的心坎裡,因為生在男丁稀少的農家,每天下地幹活難免曬黑;同村的阿薰明明從小姿色不及自己,但就因為成年後皮膚白而總被誇長得漂亮,她心中一直是不服氣的。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心上人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這令她耿耿於懷。

老嫗開啟了酒壺的塞子,一股神秘的香氣飄進了她的鼻子裡。

“要不要用一下我這白粉呢?塗上以後可以讓你的臉變得更加白皙噢!”

“讓臉變得白皙?”女子立刻想起,阿薰似乎也是一夜之間突然變白的,莫非用的也是這一秘方?這老婆婆莫非是隱居山野採集珍奇藥草的醫道高人?

老嫗輕輕將酒壺裡的白粉倒了一些在手心——老嫗的手也是那種沒有血色的白,而那些白粉更是比地上的積雪還要白,簡直白得有些妖異。

“來,讓婆婆我來給你塗上吧……”老嫗招呼她蹲下,不然自己夠不著。

“婆婆您皮膚這麼白也是因為用了這種粉嗎?”沒有哪個女孩能抵擋變美的誘惑,女子大喜過望地矮下身,將臉湊到了老嫗手前。

在細密的白粉剛剛敷上臉時,她感到一陣令人目眩的清涼,但隨之而來的竟然是火辣辣的刺痛!

接下來她看到了某個紅色的物事從自己的臉上掉了下來——那是她自己的臉皮,紅色是皮膚內的血!宛如紅色的面具般,落在雪地中格外顯眼,皮與肉之間還牽連著血紅的細絲。

她想大聲呼叫,但無法發出聲音,意識也在漸漸模糊,彷彿生命都隨著臉皮的脫落而消逝了。

……那白粉可以讓皮膚與血肉完美的分離!簡直不像是人所能擁有的、妖怪的藥物……

女子無力地倒在了雪地之中,很快她的體溫就變得和地面一樣低了。

老嫗撿起地上的臉皮,發出瘮人的笑聲,然後丟下這具受害者的屍體徑自離開了。直到風雪再次淹沒一切,天地才又恢復了死寂……

……

“看完你有什麼感想嗎……”

副本介紹動畫放完後,沐虛離如此問怖蘭克,後者認真想了想回答道:

“劣質化妝品害死人,無良商家製假販假遲早要完;陌生人搭訕需謹慎,年輕女性防範意識亟待加強。”

沐虛離:“不是,我意思是,你知道那老太婆是什麼來頭嗎?”

怖蘭克摸了摸下巴道:“就是【白粉婆】嘛……好像在鳥山石燕的《百鬼夜行》裡有記載,是一種專門用假冒偽劣產品誘騙美少女並收集她們臉皮的妖怪,真是惡趣味啊!”

沐虛離眉頭一皺:“白粉婆?聽著像毒販子或者拉皮條的。”

怖蘭克:“……總之不是正經人吧!可專門放了這妖怪的動畫跟去刺殺羅布亞斯有什麼關係呢?”

這句話說完,他倆就被傳送到了一片雪地中間,只不過現在是白天,天色還不像過場動畫裡那麼恐怖,風雪也已經停了,道路邊稀稀拉拉長著幾棵矮樹。

【場景:峻幕城附近野外。】

【提示:本次副本內,玩家的異能無法使用。】

【主線任務已開啟。】

【主線任務一:抵達峻幕城,面見葵家家主羅布亞斯並設法取信於他。】

【主線任務二將在主線任務一完成後開啟。】

“驚了。”怖蘭克看完系統提示道,“限制實力也就算了,還要讓我們直接去見刺殺目標?”

沐虛離對於異能的依賴比怖蘭克還要高,尤其影子能力對於暗殺任務而言更是再合適不過。此時他雖然不爽,但還是試著揣測了一下這次任務要求的隱含意義:“大概是讓我們混進葵家、燈下黑熟人作案?”

其實他還隱約有種感覺,任務既然沒有直接要求他們去擊殺羅布亞斯,後續八成有著可能會出人意料的劇情發展……

【注意:本次副本為分組對抗模式,SYNC隊的兩名成員已先於你們進入本世界,她們的任務目標將與你們衝突;同一小隊成員之間無法相互攻擊。】

分組對抗模式是在小隊成員組隊進行匹配時有機率出現的一種模式,通常按組分為兩方相互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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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分組對抗?”沐虛離眉頭一皺,看來本次副本的麻煩程度還在他想象的之上,“通常系統判定比較弱的隊伍會先進入世界以獲取優勢,如果她們的目標是和我們相衝突的話,刺殺行動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然而怖蘭克的關注點好像跟他不太一樣:“你看,系統提示裡說這【SYNC】的隊員是【她們】耶……”

沐虛離:“你覺得對方是妹子就可以掉以輕心了嗎?”

怖蘭克一擺手:“那怎麼成?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況據我分析對方可能並不弱。”

“哦?”

“你看,SYNC是英文的【同步】,敢起這種隊名一方面暗示她們之間配合之默契已經達到了可以同步的程度,另一方面也說明她們文化水平比較高!”

“好吧。”沐虛離對他的分析表示無言以對,隨後突然抬頭望著遠處道,“你聽,是不是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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