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椋從DDX中脫出時，沐楠房間內的窗簾已經拉開了。
這意味著天色已晚，外來的光亮不再會對沐楠的眼睛造成過大的刺激，只要不開燈他便可以在這個房間內正常視物。
以人類基因的復雜程度，出現什麼樣的怪異病變都不足為奇。
某種程度上沐楠是幸運的，至少在夜晚他的世界是一片光明。反而是刺眼的白晝對他而言是無盡的黑暗與虛空。
而只有在令他重獲完整感官體驗的虛擬世界裡，他才算是離開了這片虛空。
這便是他在《夢境攻勢》中那個略帶中二瑪麗蘇氣息的ID“沐虛離”的來源……
值得一提的是，沐虛離這個ID在遊戲中可不是什麼籍籍無名之輩。其中一個原因就是……
“內測玩家？這種遊戲的內測資格應該很難得的吧？更何況還是那個P公司……”喬椋嚥下嘴裡的食物，一臉懵逼地望著沐楠。後者則在慢條斯理地用手指挑掉炸魚裡的小刺，將其細嚼慢咽一番之後才開始回答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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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那時相當一部分的內測玩家還是並非自願的……”
P公司本是一家社交網路運營商，本世紀初在擁有了相當程度的使用者基礎後開始涉足網絡遊戲產業。最初僅是運營一些山寨當時其他熱門網遊的自研產品。那個年代裡，有一種被稱為“殺馬特”的造型風格在年輕中低收入群體中悄然流行，而這批人恰好也構成了P公司社交網路——“瞅你咋地網”的核心用戶群。嗅覺敏銳的公司高層們沒有盲從當時主流的歐美暗黑魔幻風，而是果斷決定將“殺馬特”風格融入自家網遊之中，以各種以現代人眼光看來簡直是影響市容的奇裝異服和詭異裝扮來吸引玩家，並賦予這些外觀以額外的屬性和功能，這就從視覺效果和實用性雙重角度滿足了這些玩家。自此，P社在當時堪稱血雨腥風的網遊市場上開闢了一方天地。
但光靠山寨和小聰明顯然無法撼動主流的地位，真正奠定P社網遊界巨頭寶座的，是他們先後代理的三款外國網遊——第一人稱射擊遊戲《別的遊戲都是抄襲我》，格鬥遊戲《滿大街都是掉線的》以及多人競技遊戲《玩的都是小學生》，通稱“三個都是”。要在本世紀頭二十年中選五款最熱門的網遊，“三個都是”就算只有兩款上榜，那剩下的第三款也必定是第六。那有同學要問了，為什麼“三個都是”這麼吊呢？總結一下其中原因，首先自然是遊戲本身素質過硬，畫面特效和手感出色，趣味性高，對抗性強，開發商也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加入新內容，這使它們得以經久不衰。另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P社早已成為固定套路且被廣泛運用的經營方式……
我知道這樣講比較枯燥，所以下面的內容用對話的方式呈現，當然如果變得更枯燥那就是我寫作水平的問題了……
沐楠：“一般P公司要出一款新遊戲，第一步要先弄個末日懸疑風十足的網頁倒計時……”
喬椋：“諸神黃昏，地球崩壞，人類存亡，三界浩劫……”
“等到了遊戲公佈那一天，一句【你來拯救！】就把責任全推卸到玩家身上了！”
“然後放一段狂拽酷炫吊炸天的預告片，臥槽這特效！這人設！這世界觀！”
“現在就預約成為首批測試玩家吧！集滿五百分就可抽取測試資格！繫結郵箱手機號加十分！微信微博關注公眾號加十分！完成問卷加五分！轉發話題加五分！邀請好友加五分！每日簽到加一分！每日還有整點搶號活動！千萬不要錯過！當然最方便的集分方式當然是……充會員啊！”
“你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不渴嗎？”
“來幹了！”
“幹！”
沐榕在一邊看著二人先是裝模作樣地談古論今然後裝模作樣地推杯換盞，不禁笑道：“你倆喝的是可樂又不是酒……”
二人（19歲，高中休學）異口同聲反駁道：“那玩意有啥好喝的！”
沐榕（24歲，本科畢業，獨身）：“所以才說你們只是小屁孩啊……”
那麼話題繼續……
喬椋：“獲得優先體驗遊戲資格後又是第一次刪檔測試，第二次刪檔測試，第一次不刪檔測試還有第二次不刪檔測試，這期間網上各種賣激活碼的求交易的……然後才是不限號……”
沐楠補充：“不限號限時內測。”
“對，不限號但限時間，然後再裝模作樣地測試一陣子，接下來差不多就是附帶各種看似誘人實則坑爹活動的各種不限號公測了……整個過程大約持續一到三年不等，總之就算遊戲不好玩那也得把外面那群明明整天都在玩遊戲卻又整天喊沒遊戲玩了的賤貨玩家們的胃口吊得足足的……”
“這個是不是叫飢餓營銷？”
“不知道啊！作者也懶得查資料總之覺得大概就是這個詞兒所以就直接拿來湊字數了吧！幹了！”
“幹！”
“這麼做的效果就是公測那天一大群玩家湧入伺服器，沒擠進去的就只能在登入介面排隊幹等……”
“傻啊！充會員啊！會員貴族有插隊權啊！”
“哈哈哈！幹！”
又一杯下肚，沐楠的臉色驟然一沉。
沒錯，接下來終於要說到正題上來了……
“但是夢境攻勢……不，準確說是DDX，和上面那些不一樣。”
“此話怎講？”
“夢境攻勢的內測與DDX的測試是同步進行的，而且直到遊戲公測前都是【完全保密】的狀態。”
喬椋想起自己還沒“進去”的那段時日，似乎已經有了“Dream Driver”這款遊戲外設，但其本質上仍然是基於多年前就已出現的虛擬現實技術的，比起其他VR硬體只不過機能略有所提高而已。和它那基於腦神經連線和生物計算機技術的新世代型號“Dream Driver X”完全可以說得上是兩種機器了。
“腦神經連線和生物計算機兩項技術其實存在已久，但一直是優先用於軍事、醫療等領域。此次P公司竟將其作為民用遊戲產業的硬體裝置，並專門為此開發了遊戲，如果外洩必定會掀起輿論的風潮……”
“你是說……”喬椋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夢境攻勢的內測玩家，同時也是DDX的測試員……全都是秘密招募的？”
沐榕一手託腮，一手晃著玻璃杯裡的可樂，說道：“那張保密合同還在家裡放著呢，雖然早就沒用了。”
“畢竟這可是與大腦連線、並能入侵夢境的機器，是否會對人體有害都是未知。所以第一批的測試員基本都是……”沐楠頓了一下，繼而說出了剩下的三個字，“死刑犯。”
喬椋：“要真死人就神作了啊！”
沐楠：“當然沒死人。”
“嚇我一跳。”
“倒是有一個成了植物人的。”
“這跟死了也沒區別吧！說話不帶你這麼大喘氣的啊！不過要是死刑犯的話想必為早期的遊戲貢獻了不少十八禁的素材吧？這樣說來我們玩家反而應該感謝他們咯。”
“那家夥負責測試機器最大安全執行時限，因此公司給他分配了一個超長線的劇本，好像是駕駛一類的內容，整個流程折算現實時間花了超過十個小時。而在此之前他已經累計了數百小時的遊戲時間……”
“這根本就是被尿憋死的吧！”
沐榕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面向喬椋說道：“啊，要說這人我也有印象，而且還算是和小椋有點淵源呢。”
喬椋奇道：“誰？”
沐榕：“好像是叫艾涅爾·楊吧。”
喬椋：“我好像不認識這號外國人……”
沐楠：“就是楊蛹釁。”
喬椋一拍大腿：“原來是那孫子啊！”
你們以為章節的標題會永遠是兩個字嗎？Naive！說不準哪天8站章節標題字數沒限制了標題就會變成“媽的這遊戲沒法玩那個麥克雷你能不能別再送了打野你怎麼還不來下路傻龍不削爐石必亡說你說分數怎麼停留一直在停留誰讓它停留的為什麼我女朋友場外加油你卻還讓我出糗壽限無壽限無楊蛹釁的悲慘人生馬路基·德·薩德冰箱第二層老乾媽發黴一半是黃曲黴素另一半是被玩弄的墮落感情如坐針氈”了也說不定。
然後關於楊蛹釁，我這還有另一部稽核沒透過的低俗小說中對他有著更詳細的描述。在那本已經寫了一半多一點的書裡……他是個基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