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郅嶟寶耳朵裡,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一回頭,果然看到一身粉色襦裙的伊松靈,一道淺淺的陽光正好照耀在她白皙清秀的臉蛋上,給她的輪廓都鍍上了一層白色的光暈。
半天不見,他竟覺得伊松靈身上多了股清雅高華的氣勢,她說的話讓人下意識重視,不敢忽視。
被她點名的丁香香臉立馬紅如熟透的柿子。
丁香香雖然比伊松靈大四歲,但膽識卻不如年幼的伊松靈。
倒是葛二妮,被她這麼一說,立馬怒了!
“你這黃毛丫頭誰?誰?我帶我侄女到我妹家住怎麼了?
昨天就看你不爽了,今天還來,這裡與你非親非故,你憑什麼天天來?
小小年紀,就恨嫁?”說著,葛二妮鄙夷的目光把伊松靈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
隨後,又輕哼一聲,嘴裡嘀咕著:“不要臉!”
她的聲音沒有可以壓低,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以及,站在伊松靈身後的男人。
男人一身深藍色長袍,衣襟與袖口處都用極細緻的銀絲繡著雲海翱翔仙鶴圖,不過,其面容與伊松靈有著幾分相似。
雖然豐神俊朗,但是,從其年紀和氣場上判斷,應該不是她的兄。
那就是……
郅嶟寶心神一顫,劍眉一蹙,心道:不會吧?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也不小了,怎麼能隨意汙衊一個未出閣的姑娘?”
伊智明語調微揚,讓人一下子被其低迷的聲線吸引,不過,誰也沒忽視他那陰鬱的臉……
葛二妮這才注意到門外還有一個人,剛要張嘴罵回去,誰他娘的敢說她?
可當她探頭看過去的時候,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那些汙言穢語。
葛二妮抿上嘴,然後換上一副笑臉:“這位老爺,瞧您說的,我不過開一句玩笑,您別放心上,這是……您女兒?”
解玉娥驚詫地望向葛二妮,這可是她第一次見到二嫂這麼好說話!
當她看向葛二妮的時候,赫然發現她雙眼泛著桃花,當場氣不打一處來。
“二嫂!”解玉娥低呵一聲。
二嫂可是二哥的良人,怎麼能對著別的男人泛花痴呢?
而且,這還是在她家。
葛二妮朝她擺了擺手,叫解玉娥別煩他,難得在村裡看到一個這麼好看的男人,而且,身上這身衣裳價值不菲吧?
對葛二妮的花痴,伊智明不屑一顧,這麼個粗鄙的村婦,他避之不及。
“不過,你有句說錯了,小女與郅家不是非親非故,而是從小有娃娃親……”
郅嶟寶當頭一擊,臥槽,怎麼感覺在說他?
果然,伊智明接下來的話讓郅嶟寶措手不及。
“郅家嫂子,在下伊智明,十年前郅兄前往長安前與在下為兩個孩子定下娃娃親,以銀鐲和紫玉為信物,”說著拉過伊松靈,“嫂,這塊銀鐲你可記得?”
伊智明擼起伊松靈的袖子,皓腕上那鋥亮的銀鐲煞是顯眼。
一看就知道主人日夜佩戴,銀鐲養人,人養銀鐲。
“君姑,這不是……”解玉娥看向祖母,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
“是,沒錯。”
十年前的一天,夫突然拿著她的鐲子出去,回來後只叫把一塊紫玉掛在嶟寶脖子上,什麼也沒說,然後去啟程去長安。
那時候,大家都以為他是把銀鐲當了。
那鐲子是她剛進門時,君姑給她的。
現如今,看到伊松靈手上戴著那只銀鐲,解玉娥心裡湧現出一股異樣的情緒,就連祖母看著伊松靈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只聽祖母道:“好,模樣真俊俏!都兒選的人錯不了。”
郅嶟寶頭皮發麻,這哪兒跟哪兒啊!
“祖母,您就看個鐲子,您就信他們的話了?”郅嶟寶心裡急得不行。
他不知道,此時,伊松靈父女正偷偷交換眼神,這事成功一半了。
“混賬,你知道這誰嗎?把嘴閉上!”祖父在一旁呵斥道。
得,他完全不能說話了,不能給自己辯解了。
“老朽拜見縣令。”祖父收起煙桿,恭恭敬敬地朝伊智明作輯參拜。
聽到“縣令”二字,葛二妮眉心一跳。
什麼?他、他就是咱楊縣的縣令?
堂堂縣令居然跑到大醬村……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滿口胡謅的葛二妮這才感覺窘迫,知道擔心,她剛剛把縣令的女兒罵了……
丁香香看著伊智明不禁心生敬畏,她居然見到了縣令,心裡有些激動,又有些緊張。
可視線慢慢轉移,看到站在伊智明旁邊的伊松靈,不禁嫉妒。
為什麼同樣是人,伊松靈就能有個縣令阿翁,她的阿翁只是個平民!
“免禮,郅老,以後咱們是要做親家,老這麼參拜不是折煞了晚輩嗎?您坐著聽我說就好。”
伊智明親自將祖父扶起,可把祖父受寵若驚。
他怎麼也沒想到,活了大半輩子,是這麼見到楊縣縣令。
若跟縣令做親家,是郅家高攀了啊!
祖父越看伊松靈越順眼,姑娘長得真俊吶,膚若羊脂,黑髮如緞,唇紅齒白,眸如星辰,舉止投足之間盡顯渾然天成的矜貴,根本不是大醬村的姑娘能比的。
解玉娥一聽伊智明要在廚房談事,趕緊把桌子收拾乾淨,並叫小芍去燒水沏茶,拿家裡那盒一直捨不得喝的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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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您坐!”解玉娥招呼道。
“嫂,你也坐,作為孩子的阿母,你必須坐下。”
祖父、祖母、解玉娥、郅嶟寶、伊松靈、伊智明六人坐著,
“郅老,我跟郅兄雖然為孩子們定下親事,但已經過去十年,而且,郅兄已經登上極樂,所以吶,這事兒咱們得重新辦辦,把孩子們的親事重新定下。
這樣,孩子們也好往來,免得別人非議,白白讓這段好煙緣消散。”
“不能!松靈這麼好的孩子,打著燈籠都找不著,不能散!”祖父抗議道。
郅嶟寶瞪著大大的眼睛盯著祖父:祖父吶,這是我娶良人啊!
郅嶟寶張了張嘴:“咳咳,祖父、縣令,你們是不是得聽聽我的意見?”
“不用!”祖父一口回絕。
郅嶟寶又看向解玉娥,希望她能幫幫自己,拼命給她打眼色。
“過兩天十八,是個好日子,要不定在那天,把嶟寶跟松靈的婚約定下?”解玉娥說道。
郅嶟寶吐血,阿母,您真的看懂了我的眼神?
解玉娥見郅嶟寶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又忙道:“今天十六,也是個好日子,要不就今天辦?”
郅嶟寶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