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唐奇出了宮門，立馬又被一幫子陌生的官員堵住。
大概七八個人，都做中級文官打扮，看到唐奇就諂媚的湊上來，各種噓寒問暖。
“大農令，您總算出來了！”
“可讓下官好等！”
“陛下沒為難您吧，有什麼用得上下官的，您儘管吩咐！”
其中一白髮蒼蒼的老人走在最前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唐奇的手，親親熱熱的。
“哎呀大農令，這大夏天的肯定很熱吧，不如去老夫府上坐坐，涼快涼快如何？”
被一雙蒼老的手抓著，唐奇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們誰啊！”
“少府監，您嚇著唐先生了！”後頭傳來衛青無奈的喊聲，“您怎麼又在宮門口堵人，讓陛下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頓訓斥！”
唐奇這才知道，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矮小老人，居然就是九卿之一的少府監。
跟在後頭的人也不用問，肯定也都是少府的官員了。
“呵呵，老夫司馬望，讓大農令受驚了。”小老頭訕笑著放開唐奇的手，“那什麼，實在是事急從權，您可千萬別告訴陛下！”
宮門前值守的幾個郎官看到衛青，彷彿看到了救星似的：“大將軍您可來了，再不來，屬下等就要被逼著對老大人動手了！”
離皇宮兩三步的地方，帶著一群官員堵截另一個朝廷命官，這要是不管，讓皇帝知道了，他們這些看門的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可司馬望那副走路都要晃三晃的樣子，哪個郎官敢真的動手？
萬一出人命咋辦！
衛青笑罵著趕開幾人：“站你們的崗去，這兒有我和大農令在！”
幾個郎官如蒙大赦，落荒而逃。
看所有人都是那副見怪不怪樣子，宮門前堵人的事感情經常幹？
唐奇不禁佩服道：“少府監老當益壯，比宮中的郎官還要魄人三分吶！”
“不知老大人急著找晚輩，是有什麼事嗎？”
司馬望堵人的時候氣勢十足，現在卻突然紅了臉，扭扭捏捏的：“其實，其實也不是啥大事……”
“就是，今日在早朝上，您獻給陛下的那潔白柔軟的事物，不知究竟是什麼東西？”
不等唐奇回答，就有個年輕點的少府官竄出來，期待地問：“敢問大農令，那可是‘紙’？”
唐奇點頭：“不錯，正是紙！”
“真的是紙！”
“世間竟真的有如此堅韌潤滑的紙張？可是平生僅見啊！”
“就連少府裡最好的匠人，都做不出來那麼好的紙！”
“若那種紙能大批製造的話，以後豈不是可以替代竹簡？畢竟竹簡書寫攜帶太不方便，布帛又太貴，非富貴人家用不起！”
“不能這麼說，紙既昂貴又脆弱，可作為竹簡的補充使用，要代替恐怕不可能。”
一幫人竟就這麼爭論起來，完全不顧他們還在宮門前。
唐奇看得歎為觀止。
少府不僅是皇帝的大管家，還負責執掌百工，其中不少官員對工匠之事都很精通。
現在看來，果然估計中外的工科生大都差不太多。
就在唐奇以為，他們會像自己索要紙張配方的時候，司馬望突然老臉一紅：“大農令，老夫有一事相求。”
來了！
唐奇正色道：“老大人請講。”
要是詢問紙張配方的話，唐奇可能要讓這些人失望了。
這可不是島上湊合用的草紙，而是在系統裡兌換來的和現代紙張一模一樣的書寫用紙。
製作配方雖然還沒有兌換，不過唐奇早就查過，目前的系統等級是足夠兌換的。
這麼好的東西，可是以後征服讀書人的利器！
當然不可能輕易送人！
“就是那新‘紙’，不知大農令府上可還有剩餘的，能否賣給老夫等幾張？”司馬望的臉越來越紅，彷彿覺得說的話特別羞於啟齒，“無需太多，幾張就行，老夫願意出高價購買，絕不讓大農令吃虧！”
唐奇驚訝地脫口而出：“老大人是要買紙，不是想問造紙術嗎？”
“大農令何出此言！”司馬望猛地抬起頭，怒道，“老夫像是那等不知廉恥的人嗎？此等稀有紙張，哪怕大農令家中的確有製造之法，那也必定是族中秘術，豈是可以隨隨便便打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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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之後，司馬望又有點羞澀：“向大人買幾張紙，也是老夫等技癢了，打算回去私下研究研究。”
“不過大農令你放心，就算真的研究出什麼，老夫等人也必定三緘其口，不會告訴任何人！”
其他年輕些的官員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期盼地盯著唐奇。
唐奇目瞪口呆。
知道古人普遍道德水平不低，可至於高成這樣嗎？
還有版權意識了！
當即笑道：“若是如此，我家中的確有不少紙張剩餘，老大人只需派個家人隨我回府取就是，就不必談錢了。”
改進紙張是個漫長的技術進步過程，沒有無數前人的研究成果做基礎，不是古代人隨隨便便就能研究出來的。
所以唐奇也的確不怕司馬望只是哄他，何況也沒那個必要。
“多謝大農令！”司馬望大喜道，“只是該給的錢還是要給，大農令如今正缺錢，老夫怎能趁人之危？”
“這樣吧，就按每張百錢的價格，老夫和同僚等願買百張！待會兒就派人將錢送到府上！”
說完也不給唐奇拒絕的機會，一眾人直接上馬奪路而去。
唐奇驚嘆不已：“司馬老大人都七八十歲了吧，身手還這麼矯健！”
“老大人前些日剛過七十大壽。”衛青解釋了句，但顯然沒有唐奇這麼有閒情逸致。
“先生，你說有辦法，到底是什麼辦法？”衛青皺著臉，“能否先透露一二，也讓陛下別那麼擔心。”
唐奇笑而不語。
兩人一路回去，直到到了安定侯府門口，衛青依然不願意離開：“先生，你就行行好，隨便透露些什麼，讓衛青好向陛下交差吧！”
唐奇無奈，本打算給劉徹一個驚喜，現在看來漢武帝的掌控欲真不是開玩笑的強。
只得神秘的笑笑：“大將軍，你說這大漢最有錢的是誰？”
衛青想了想：“陛下？”
“不！”唐奇一字一頓，“是世家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