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看著一臉謹慎的玄夜,問道:“什麼古怪?”
玄夜走到桌邊,又看了一眼裡屋的房門,而後才低聲說道:“方才,我在這客棧裡發現了前朝餘孽。”
“什麼?當真?”李安一驚。
“嗯。”玄夜點了點頭,而後拿過桌上的茶杯,用手往杯中一蘸,蘸了些茶水,在桌上畫了起來。
他在桌上畫了只小鳥,而後在鳥的身上點了幾點。
李安尚未看明白,就聽玄夜低聲說道:“斑星雀!”
“斑星雀?”李安稍一錯愕,只覺得這個名字好生熟悉。
再一細思,他終於想起,他曾經看過這般圖案。
上一次,豐北川剿滅小連山時,曾經在那裡抓捕過一些前朝餘孽,其中就有人臉上刺有這斑星雀。
李安記得,這斑星雀,也是前朝一個家族的刺青,這是先皇給他們家族刺上的,用以彰顯罪責。
“周家!”李安想起來了,這斑星雀乃是周家的刺青。
周家,也是前朝一個較大的家族,其勢力當然不如張、王、木三家,但也不過稍弱一些而已。
“你確定看到了嗎?”李安問道。
玄夜很肯定地點頭:“那兩人臉上蒙著輕紗,但他們走過時輕紗飄開,我看見他們臉上的刺青,正是這斑星雀!”
“這麼說來,這周家也是要去樓蘭的了?”李安道。
在這邊陲之地的客棧看到前朝餘孽,很容易就聯想到,他們也是前往樓蘭,去參加那拍賣大會的。
“該是不假,我沒敢細察,只迅速回來報信。”玄夜道。
李安想了片刻,這一趟樓蘭之行,他對具體的細節還未作籌劃,只打算先到樓蘭,再見機行事。
但現在遇到周家的人,他得改變計劃了。
“你有注意他們住在哪間客房嗎?”李安問道。
“就在這一層,最裡間。”玄夜道。
“好!”李安一拍手,“這樣,你今天夜裡……”
他在玄夜耳邊嘟囔幾句,將自己的計劃交代下去。
此時天已近黑,李安兩人叫了些餐食,很快填飽了肚子。
等到天色暗了下來,玄夜這才換上一身夜行衣,開啟了窗戶,一個縱身躍了出去。
此時天已大黑,天上月色並不甚明朗,玄夜潛出房間,立即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借由客棧外牆,很快躥到屋頂,而後向最東邊,那周家人的房間潛去。
摸到那間客房頂上,玄夜悄悄挪開瓦片,而後探身潛伏在上面,細細觀望。
這間客房,與李安的客房幾無二致,也是由一內一外兩間臥房組成。
此刻,最裡面的臥房之中,一老一少兩個男子正坐在桌邊。
那年輕人不過二十上下,而老者已年近五十。
一看見那老者,玄夜立馬分辨出來,這人正是自己先前所看到的那個黑紗男子。
因為他的臉上,刺著一斑星雀。
而那年輕公子卻如常人一般,並無任何標記。
只看這兩人相坐的姿態與打扮,很容易能分辨出來,這老者乃是年輕公子的僕人。
“公子……”
這時候,那老者開口了:“咱們實在沒有必要前往樓蘭,我們周家,難道還能拼得過張家和皇族嗎?”
那年輕公子面露寒青:“哼,周庸,你躲躲藏藏這麼些年,膽子是越躲越小了。咱們周家,在大宣朝,也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比他張家差多少嗎?”
老僕周庸道:“公子,此一時,彼一時也。張家這些年,已經徹底控制了鮮卑。皇族吳家雖然沒有外力助益,但也在大漢立下了根基。便是先前那些小家族,比如趙家、孫家,現在都比我們的境況好得多。”
“咱們周家,比財力,人力,都比不過其他幾家了。”
一說起這話,那周家公子大拍桌子,恨恨道:“還不是你們這些老家夥,就知道東躲西藏,何曾想過要發展家族勢力?”
“唉,公子說這些又有何用?”
周庸嘆了口氣:“那樓蘭國王放下話來,價高者得,咱們周家,哪裡有財力和張家及大宣皇族他們競爭那傳國玉璽?”
“爭不過就不爭了?咱們周家若想要起勢,奪取玉璽尤為重要。否則,即便大宣復辟,我們周家也比不過其他幾家!”周家公子道。
“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咱們先在張掖發展自身,等張家起事,我們附和跟上便是。周家現在只有保住自身,才有機會圖謀發展。”老僕人周庸一臉苦口婆心。
“煩死了!”
那周家公子連連擺手,站起身來:“要不是要帶你這老家夥驗明我周家身份,當真懶得帶你來,囉嗦聒噪!”
這二人你來我往,互有爭辯,說來說去,都是關於前往樓蘭的事情。
玄夜在上頭聽了個真切,見兩人後來各自休息,便又悄摸在隔壁幾間客房檢視一圈,這才回到李安房中。
“怎麼樣?”
一見玄夜回來,李安趕忙上前問道。
玄夜將窗戶合上,走到桌前,這才開口:“一行四人,三僕一主。其中有個年輕公子,是周家主人,其餘令有一個老僕人,還有兩名護衛。”
“他們說了些什麼?”李安又問。
玄夜頓了頓:“那老僕人,該是周家管家一類的人物,極力勸阻周家公子去樓蘭。但周家公子顯然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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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周家好像這些年一直在張掖附近躲藏,苟且求存,沒什麼大的發展。”
李安聽玄夜說了一通,都是關於周家的現狀,擺了擺手:“聽到些有用的沒有?”
“有!”
玄夜斷然道:“這次樓蘭國王只給前朝幾大家族發了書信,要他們出價競爭玉璽。前往拍賣會場,需得驗明身份,否則無法進入。”
“驗明身份?”李安原先以為,這樓蘭國王廣發請帖,邀天下群雄來競拍,現在看來,他所邀請的人,全都是前朝餘孽。
這麼說來,這樓蘭國王的立場,就很成問題了。
他會與前朝餘孽勾結,意圖敗亂我大漢朝政嗎?
這一次拍賣,又蘊含著什麼樣的風險呢?
李安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