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楊瑾瑜的問題，李安幾次張嘴，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這麼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嘗到了啞口無言的滋味。
從理智上來講，其實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考慮，劉雲熙謀害他在先，現在肚子裡的孩子沒了，可謂是喪失了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而楊瑾瑜，雖然相較之下沒什麼出色的地方，但她沒有犯過錯。
如此，答案很明顯。
但就情感來說，楊瑾瑜是他穿越過來之後的第一個女人不假，但就能這麼輕鬆的放棄劉雲熙？
若真能做到，他現在又怎麼會這麼難受呢。
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法選。
看著李安苦澀的表情，楊瑾瑜勉強露出笑意，坐到了他身邊。
“看，只是假裝讓陛下選擇一下就如此難受，若真的鬧起來，陛下只怕是會更為煩心。”
“而妾身又怎麼捨得讓陛下難受呢？那些已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李安聽得鼻頭一酸，此時此刻他真是覺得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李安其實一直覺得自己運氣不好，過來深陷囫圇不說，更是幾次差點丟了性命，而自己身為穿越者，居然沒有傳說當中的金手指。
過來都這麼久了，好多事情依然身不由己，在穿越者當中真是屬於相當失敗的那種。
唯獨在這個時候，李安覺得，或許遇上楊瑾瑜，就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運氣了吧。
……
大約快到子時的時候，小瑩終於帶著鄒神醫過來了。
這期間，在楊瑾瑜的照顧下，劉雲熙已經沒有燒得那麼厲害了。
鄒神醫沒有說多餘的廢話，見過李安之後，就過去給劉雲熙診脈。
片刻之後，他才收回手。
“如何了？”李安的心都提了起來，竟不由自主的變得緊張。
“雖然身體的情況很糟糕，但好在處理得還算及時，性命應當無礙。”
聽到這話，李安那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地了，有些無力的坐到旁邊椅子上。
又聽鄒神醫繼續道：“只不過，娘娘懷孕已經快七個月了，腹中胎兒已經成形，卻因外力致死，不得不早產。”
“此舉雖然無奈，但的確是唯一的辦法，只是對娘娘的身體傷害過於大了。”
“以後，恐怕娘娘將再也無法生育。”
李安只是安靜的聽完，心情並沒有什麼巨大的波動。
“生不了就不生了吧，人還在就好。”
李安本來就不想要這個孩子，而劉雲熙的成分過於複雜，沒有孩子反而是一件好事。
只是鄒永安聽到這話，卻顯得很驚訝，自古以來帝王家哪個不是把子嗣看得極重，尤其是如今李漢皇室凋零，理應更加重視才對。
怎麼皇上，卻如此的不在乎？
不過這都是帝王家事，鄒永安也知道不該問，所以轉而道：“娘娘性命無礙，但身體情況卻很糟糕，此後幾月只怕都需要草民輔助精心調理。”
“不然腹中的汙穢髒血排不乾淨，之後可就麻煩了。”
李安不由疑惑，想要排汙血好像是要刮宮吧，光靠人體自身想要排盡汙血，那得需要多久？
剛想問，李安又猛然反應過來，那東西是現代醫學，這裡還沒有。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讓李安不由聯想到，若是有現代醫學，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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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未必能保得住，但起碼劉雲熙不會性命垂危。
想到這裡，李安的看向鄒永安的眼神就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不懂醫學，只是知道一些簡單的理論，但鄒永安懂啊。
若是自己的把那些理論告訴鄒永安，他或許能夠研究出來些什麼。
別的不說，起碼一般的外科是完全可以做的，目前所需要的只是一些相關器材而已。
想到這裡，李安的眼神再度變化，認真的看向鄒永安。
“鄒神醫，朕倒是知道一些比較奇特的醫學理論，不知道鄒神醫有沒有興趣？”
鄒神醫笑道：“草民當然有興趣。倒是沒想到陛下對這些還有瞭解。”
話是這麼說，但鄒永安顯然是沒有把這事情放在心上。
鄒神醫的醫術傲視天下，相關的醫書自然看的不少，什麼醫學理論他不知道？
眼下這麼說，更多的也是敷衍。
不過李安卻是認真的，道：“既然如此，這段時間就勞煩鄒神醫留在宮中了。”
說著，李安不由看向劉雲熙，問道：“神醫，她多久能醒？”
鄒神醫摸著自己的鬍子，緩緩道：“目前娘娘身體虛弱，晚點醒來更好，一會草民熬些藥給娘娘喝，可保娘娘無礙，大約明日就能醒過來了。”
“而草民見陛下眉間透著幾分憔悴，陛下不妨先去休息。”
李安點了點頭，不說還好，一說他是真的累了。
雖然熬夜在前世是常事，但來這裡都這麼久了，早就改過來了。
“好，小瑩，你就在旁邊聽候差遣，神醫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拿著朕的腰牌去辦。”
吩咐完，李安這才帶著楊瑾瑜回房間睡覺去了。
或許是今天真的太累了，身體倒沒什麼，主要是心理上，多番折磨，實在是痛苦。
所以剛躺倒床上沒多久，李安就睡著了。
而這一覺睡得也十分艱難，李安做了一個夢，前世今生的記憶混合在一起，無比的迷幻，如同夢魘一般讓人不能自拔。
最後還是李安被驚醒了，一抹背後全是冷汗。
旁邊，楊瑾瑜正擔憂的看著他。
“陛下，你總算醒了，是做什麼噩夢了吧？額頭全是汗。”楊瑾瑜說著，手上還拿著帕子，顯然是在給李安擦汗。
李安愣了好一會，才從夢魘當中掙扎出來，隨即翻身起來，抱著楊瑾瑜狠狠的親了一口。
感覺到楊瑾瑜的體溫之後，李安才確定眼前的世界是真實的，徹底從夢境之中脫離了出來。
楊瑾瑜微微發顫，即便是這麼久了，還是不太適應李安如此的奔放。
不過，她並沒掙扎，而是低聲說道：“陛下，雲妃姐姐醒了。”
李安微愣，問道：“她已經醒了麼？如今是什麼時辰？”
“快到午時了，陛下。”
李安不由愣神，沒想到自己也睡了這麼久。
想了想，他這才鬆開楊瑾瑜，準備去看看劉雲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