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解憂悄然起身,一個影子輕快的掠過帳子,隱入樹林的蔭翳中。
“霍?”感覺到有人,她輕喚一聲。
“噓!”來人迅速止住她的出聲,趁著皎潔的月華,解憂認出了他,“謝天謝地,可算是你。”
“是我。”霍去病沉聲道,對她表現出的關心冷淡對待。
解憂當然明白他心中負氣,明明可以約定見面地點,她卻故意留下懸念,或許是她骨子裡的特立獨行決定了此刻的獨來獨往,或許是有意刁難他。說到刁難,霍去病心中冷笑,她可真夠看得起他,危局之中依然相信他保全自身的能力。
“這兩天怎樣?”他那如炬的目光漫不經心掃過她,“這身打扮還不錯,不倫不類。”
“沒什麼,只見過清河閼氏和那個落難王子。”解憂尋思著對他透露多少,片刻沉默後道,“閼氏似乎不關心王庭的政事,但我總感覺她從未離開過權力中心,什麼都瞞不過她眼睛,我數次被她盤問得脊背發涼。”
解憂只是明白一個道理,越是危險的境地,他們越不能內亂。
“你見過伊稚斜?”霍去病揚眉,自他口中吐出的這個名字即便在黑夜中仍舊有不小的穿透力。
“還沒有。閼氏不叫我的時候,我不能去穹廬大帳。你見過他?”解憂的目光因冰雪而澄澈,有許多霍去病也讀不懂的東西,似喜非喜,似憂非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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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值得一戰的對手,日後我一定要在戰場上打敗他。”霍去病堅毅無比回答,他無需對她闡述太多,這種棋逢對手的快感只有真正的戰士才能體會。
然而霍去病忘了,她也是戰士,在另一條戰線上。解憂問,“他注意到你?”
“沒有,我混在渾邪王的部落裡,各部落人都很多,不同部落相互未必認識,以我的身手他們發現不了。”他笑著,又是那種無所畏懼又不失威嚴的笑容,彷彿在洶湧的波濤中依然能找到主心骨。
“他長得什麼樣子?”按捺不住好奇心,解憂問道,在她看來,這個匈奴單于實在獨特,他篡奪了王位,殺盡支援於單的舊臣,卻心安理得繼續重用軍臣單于的謀士,安撫各部,沒有起過內訌。他奪了本屬於於單的一切,卻依據舊俗娶清河公主為閼氏,不怕他們母子聯手報復。他絕不會忽視這樣潛在的風險,卻安如泰山,說明他完全有把握控制一切。憑直覺,解憂斷定他是一個狡猾多變的人。
“一眼就能看出他是雄心勃勃的人,那樣狡詐,多疑,傲視天下。的確是大漢難得的勁敵。”霍去病說罷又安慰解憂,“別擔心,他驕傲的看不上任何人,不會強搶你做閼氏。你見了他就知道了。不過……”霍去病刻意停頓了片刻,調侃道,“那個匈奴王子似乎對你有意,一早上尾隨在你屁股後面,你若是為他留在了匈奴,那真是連和親都免了。”
“去!有敢叛逃匈奴者,身死族滅。就算是這樣,也該是我把他拐到大漢。”解憂不忘與他鬥嘴,忽又想起一事,復言道,“那個叛徒趙信,你見過了?”
“他娶了伊稚斜的妹妹,做了匈奴的王,如此而已。”霍去病言簡意賅,透出前所未有的定力與氣勢。
“總有一日我要在戰場上活捉他,他是匈奴唯一認識我的人。”霍去病一如既往,無所畏懼。
“那個三番兩次叛變的小人,只怕伊稚斜也不會多信任他。不過,聰明人知道怎樣把懷疑掌控在別人可以接受的範圍。你摸清那幾個王的底細嗎?”解憂問。
“管好你自己,我能應付。”霍去病不願多說,堅信她能理解他的暗示。
告別了霍去病,解憂這一顆心安定下來。霍去病,他絕對不會透露自己掌握的情況,他只對陛下的命令負責。遵守承諾,保守秘密,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解憂嘆口氣,什麼時候你也能這般信任我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