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的事情就這麼平息過去了。
有驚無險。
同時對仁和眾人也是一個警醒，以後工作要格外謹慎，不管手術大小，一定要盡到醫生該盡的責任。
絕不能忽視或者區別對待。
第二天，李惜陽早早就來到了急診。
換上白大褂，李惜陽叫上錢敏一起去查房。
一路檢查過去，病人情況都挺穩定，基本上只要休養幾天就能出院了。
最後李惜陽來到28號病床，患者名叫陳衛國，但是病歷卻不完善。
李惜陽問錢敏，“這病人什麼情況？”
錢敏看了眼床號，一臉輕鬆道，“李醫生，這人沒事，今天就能出院。”
李惜陽看了眼並不完善的病歷，“他不是昨天晚上才住進來的嗎？”
錢敏點頭，沒錯。
“不過這人沒病，就是這裡有點問題。”
見錢敏指了指自己腦袋，李惜陽立刻會意。
“你是說精神分裂？”
“嗯！”
關鍵還是這病人主訴不可靠，我安排的幾項基礎檢查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所以就安排他今天出院。
“算了李醫生，這人麻煩的很，別管他了，去看下一床吧！”
李惜陽搖頭，醫生查房怎麼能區別對待呢。
“還有你剛才說的病人主訴不可靠是什麼意思？”
“算了，我自己去看吧！”
李惜陽當即走到床前詢問，“陳先生，感覺怎麼樣？”
病人正躺在病床上自言自語，突然看見走進來一個人，也是被嚇了一跳。
不過當瞧見對方身上的白大褂時，病人立馬坐起身來，“醫生，你是來給我看病的吧？”
李惜陽點了點頭，開口道，“你能先告訴我，你哪裡不舒服嗎？”
病人突然變得一臉神秘起來，小聲道，“醫生啊，我和你說，我這臉啊，對了，還有這個鼻子眼睛耳朵都不舒服！”
李惜陽愣了愣，“那怎麼個不舒服法呢？”
病人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後向李惜陽招了招手。
李惜陽又往前走了幾步，俯下身子。
就聽病人小聲道，“醫生啊，我的這些眼睛鼻子耳朵啊，都不是自己的。”
李惜陽一愣，“啥意思？”
“都是別人的，我被人偷偷換了臉！”
李惜陽身後，錢敏一拍腦門，“又來了！”
我就說不能進來吧！
這傢伙就是一精神病，說話根本沒邊。
錢敏在急診這些年，精神病不是頭一次見。
通常遇到這種病人，就是要哄著順著，然後儘快給他辦理出院。
不然不定在他身上要浪費多少時間呢。
然而李惜陽卻很耐心，
“病人，你是說你的臉、眼睛和鼻子都不是自己的？是這個意思嗎？”
男人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可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病人臉色一變，“咋的？醫生連你也不相信我？”
李惜陽搖頭，“不是不信你，是醫生要瞭解清楚病因才能下藥，你說對不對？”
病人若有所思，“好像…沒毛病！”
於是轉身去翻自己的錢包，“醫生你等一下啊，我有證據，你看，這是我的身份證。”
說著就把身份證遞給了李惜陽。
醫生你看，我現在是不是和身份證上長得不一樣了？
李惜陽接過身份證，姓名陳衛國。
頭像的話…
“害，這不就是你嘛！”錢敏湊近過來，還以為能發現什麼奇怪的，結果就是病人自己。
李惜陽卻微微沉吟。
雖然這頭像是病人沒錯，可真要說完全一樣…
不對，確實有些區別。
這時病人解釋道，“醫生，你仔細，原來我啊是左臉大右臉小，別人大小就叫我大小臉，可你們在看我現在，是左臉小右臉大，可不就是被人給換了嘛！”
大小臉？
錢敏又看了一眼身份證上的頭像，還是沒看出什麼特別的。
無奈只能向李惜陽詢問，“李醫生，你看出來了嗎？”
李惜陽笑了笑沒說話。
先是把身份證遞還給了病人，然後問道，“陳先生，這人連臉都能換，挺厲害的啊！”
“那可不！”
“那你跟我詳細說說看，這人究竟什麼時候給你換的臉？”
這一問，病人有些發怔。
“多久麼…”
“大概…好像…似乎…應該有半年了吧！”
“對，沒錯，就是半年前，我想起來了！”
李惜陽點頭，“好，時間我已經瞭解了，那你再和我說說這被換臉到底有什麼感覺？”
瞧著李惜陽和病人聊得甚是投機，錢敏一瞬間在想，這李惜陽莫不是也得了精神病？
看這兩人對話，哪裡是問診，分明是在哄小孩啊！
而正如錢敏所想，病人也覺得終於來了一個認同自己的醫生，說起話來也就倍精神。
於是真就繪聲繪色的和李惜陽說道，“醫生啊，這感覺還真不好形容，就跟那個做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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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夢？”
“沒錯，就是做夢，我這一覺醒來，臉就稀里湖塗的給人換了。”
“其實啊，我這一開始也沒察覺到，就是後來有一次照鏡子，盯著久了就發現了問題。”
“醫生啊，我心想我也沒招誰惹誰啊，怎麼就給我換了臉呢？你說那人到底想幹啥？”
面對病人的詢問，李惜陽微微沉吟，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
而實際上，李惜陽卻是在思考病人說話的真實性。
精神病大多是指重型的精神疾病，例如精神分裂症，情感性精神障礙等。
以精神分裂症患者為例，患者可以表現為敏感、多疑，堅信周圍的人議論自己，或者疑人害己。有的出現憑空聞人語，或者自語、自笑。
患者往往沉溺於病態的各種幻覺或妄想體驗中，對所處的狀態或病態體態完全沒有認識能力，患者本身對其病態體驗信以為真，拒絕承認有病，在精神科稱之為自知力缺乏。
就目前患者表現出的症狀，的確符合精神分裂。
只不過，
李惜陽對病人說，“你稍等一下！”
然後示意錢敏跟自己出來一下，問道，“病人剛才說的，和你之前聽到的一樣嗎？”
錢敏點頭，“一樣！”
李惜陽皺眉，“你確定一樣？而不是有些相近？”
見錢敏再次點頭，李惜陽眉頭皺起。
“怎麼了李醫生，哪裡不對嗎？”
“當然不對！”
李惜陽神情嚴肅道，“真正的精神病是沒有自知力的，有些是神經錯亂導致語言，行為，思維等中樞發生混亂，而且他們在表述的時候很認真，很令人信服，特別的生動，甚至會聲淚俱下的。”
錢敏點頭，這點和病人幾乎一毛一樣。
故事講得繪聲繪色，就跟真的一樣。
換成一個醫生小白，說不定就真的信了。
但是，
李惜陽話音一轉，道，“他們肢體語言很豐富，那是因為在他們的腦中會有很多資訊襲來，但是這種情況通常會持續時間很短，會接不上也對不上，不連貫也連續不了，
並且他自己講的都不清楚是什麼，過一會兒就忘了。
可這個病人，你看我跟他聊了這麼久，根本沒有斷線的情況發生。
而且你說和你第一次問診的時候回答一樣，一個精神病記憶力這麼好，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錢敏一怔，“李醫生，那你的意思是？”
李惜陽快速道，“走，跟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