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黃衛東的眼神，陳誠能夠判斷他說的不是假話。
如果漢西農豐真的是因為爭奪市場而被華農集團打壓，這說得過去。
畢竟和華農集團上千億的資本量比起來，漢西農豐簡直是大象腳下的螞蟻。
王凱聽完，看了看陳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陳誠點點頭，示意他有話直說。
“黃總，聽說你們漢西農豐公司要倒閉了？”王凱問。
黃衛東臉色微變，自嘲似的笑了笑。
“我也不瞞兩位，如果去年的貨款今年收不回來，漢西農豐公司確實會面臨很大的困難。但網上流傳的我們要倒閉的說法，是華農集團的人搞的鬼，目的就是要搞爛我們的融資計劃。”
王凱一個拳頭砸在桌子上，憤憤道：“這個華農集團太壞了！”
他的資訊就是從網上一個帖子裡收集的，裡面言之鑿鑿，沒想到都是水軍的謠言。
黃衛東已經把漢西農豐的所有情況說完了，可以說是一絲不掛，坦誠相待了。
他看向陳誠，等著對方發話。
“那我說說我們的技術轉化方桉吧。”陳誠道。
黃衛東的眼神一亮，雙手握拳，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激動。
他們，這是不介意漢西農豐的窘境嗎？
陳誠接著道：“我們代表漢西農大跟你們洽談關於抗倒伏營養液的技術轉化事宜，這是我們的技術轉化方桉，你先看看。具體的售賣和技術股份，看完再談。”
王凱走過去，把方桉書發給他們五人。
黃衛東等人用了十多分鍾，將方桉書仔細地讀了一遍。
“陳誠同學，你們採用售賣和技術入股的組合方式，我沒有異議。但是，你們打算要多少售價技術入股的股份佔比是多少？”
黃衛東也是個爽快人，既然大家有合作的意向，那就直接提出最關鍵的問題。
在陳誠認可了黃衛東的為人，也對漢西農豐公司各項條件大致滿意後，他心裡就開始打算抗倒伏溶液的售價和入股股份數額了。
雖然是售價越高，股份越高越好，但漢西農豐本就不富裕，要是獅子大開口他們也承受不起。
想了想，陳誠開口道：“售價100萬，技術股份佔抗倒伏溶液產品淨利潤的40%。但技術所有權我們要佔比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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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誠想要控制技術所有權，是要保留後續技術升級後的主動權。
黃衛東一邊聽一邊快速在本子上寫字運算。兩分鍾後，他抬起頭，鄭重道：“我同意。”
對黃衛東來說，這個報價不算苛刻。就相當於他提前用100萬買回來抗倒伏溶液產品60%的利潤，當產品利潤達到160萬，他就能收回成本。
以他對市場的分析，1升抗倒伏溶液市場價能賣50元，淨利潤能達到20%以上。賣到16萬升他就能回本。
陳誠提醒道：“黃總，你考慮清楚，產品技術所有權我們佔比80%，也就是如果產品技術升級換代，我們就有重新議價的條件。”
他故意提出來這個點，讓黃衛東考慮清楚。
黃衛東點頭道：“我明白，也就是你們的下一代技術產品完全可以繞過我們，但我們還佔有20%的淨利潤啊。足夠了。”
陳誠道：“我還有一個要求，咱們這個產品，市場售價還是要儘量考慮農民的購買能力，不能定價太高。”
黃衛東道：“我估計過了，1升抗倒伏溶液售價50元，應該不會對他們造成太大經濟壓力。”
所有問題雙方都已經洽談清楚，下一步就是商討協議範本和簽訂問題。
“黃總，既然其他都沒有異議，那我回去向學校彙報我們的洽談結果，定下來了我通知你。”
陳誠站起來，準備結束會議。
“陳誠同學...那個...”黃衛東站起來，欲言又止道。
“還有什麼需要討論的嗎？”陳誠重新坐回座位上。
黃衛東露出難為情的樣子，長吁一口氣，道：“那個100萬的技術轉讓費，你們希望什麼時候到賬？”
陳誠道：“我們學校專案研究經費有缺口，能儘快自然最好。”
黃衛東道：“實不相瞞，我們現在賬上只有60萬餘額，還要支撐公司執行開支。100萬的轉讓費，最快都需要兩個月，我讓供應商儘快把去年的貨款回款。”
陳誠皺了皺眉，他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回事。
他還沒有問過趙峰，學校和農科所的科研項目有多少受了影響，影響有多大，經費缺口有多少。
所以他不敢貿然答應黃衛東說的這個條件。
“黃總，你詳細說說你們的貨款回款，究竟是怎麼回事？”
陳誠想要搞懂黃衛東說的回款到底靠不靠譜。
“是這樣的。幾年前，漢西省的農業用品市場都是貨發給經銷商，經銷商就付款給公司。但華農集團在漢西建立分公司以後，他們對經銷商提出了先賣貨，後回款的方式。
這種方式把經銷商資金壓力轉嫁到了農品製造公司的身上，經銷商們自然樂意。華農集團透過這個方式侵吞了漢西農品的大部分市場，擠垮了好多競爭對手。”
陳誠問：“所以你們也不得不採用這種方式，才能保住銷售渠道？”
黃衛東點頭道：“華農集團資金足，可以讓經銷商一年甚至兩年回一次款，就是想用這種辦法拖死我們這些小公司。”
王凱又“彭”地在桌面上捶了一拳。
陳誠這才領會到了周開所說的華農集團‘有利必爭’的含義。
果真是不給競爭對手留一點活路啊！
恐怕抗倒伏溶液上市也會遇到這種情況。
不過他們還有技術優勢，這個配方可是超級農業技術實驗室的作品，陳誠相信華農集團短時間內模彷不出來這個技術。
即便是逆向工程也很難。
陳誠想了想，道：“技術轉讓費付款時間的事，我回去後再答覆你。抽時間我跟你去調研幾家經銷商，看看能不能早點回款。”
這事兒他的超級實驗室幫不上忙，只能他自己想辦法。
洽談結束，陳誠和王凱坐車回學校。
本來黃衛東說給晚上安排了商務宴會，雖然也花不了多少錢，但看他們經濟那麼困難，陳誠實在是不好意思吃他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