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都是有用的，更何況王亞樵這種人可不是垃圾，他是大俠啊！”
麥克打贏了官司，當然是要慶祝一下的，楊潮悄悄宴請他，面對麥克的疑問楊潮如此回答。
其實張國柱他們已經問過楊潮好幾次了，為什麼要救王亞樵，在張國柱看來，王亞樵這種人留著始終是麻煩，儘管當年他曾經敬佩過這種大俠，但是現在他是警備司令，這種大俠是最讓他頭痛的。
“想讓他完全脫罪，大概是不可能的。”
麥克撇撇嘴，楊潮出了一大筆錢讓他打這場官司，但他知道這場官司是沒有贏的希望的，公訴方總能找到足夠的證據，在法庭上他也不可能直接讓王亞樵無罪，只是引導法官認定王亞樵一案還有其他黑幕，但是法庭不可能無限制的調查下去，最終是要給王亞樵判刑的，王亞樵至少是一個幫兇，如果實在找不到真兇，將王亞樵定為真兇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保王亞樵出來，反倒比打官司更困難，麥克也是深深鑽研了法律條文，才最終找到了足夠的理由保他出來，畢竟這是一件聚光燈下的案件，走後門是不可能的，沒有理由，誰也不敢違規放人。
“不用贏，我只要他不死，至少是暫時不死。”
“那後面呢，他最終還是要死的，你們的刑罰實在是太嚴格了。謀殺的判決，大概是全世界最嚴厲的。”
麥克嘆道，如果是在美國，他倒是有信心讓王亞樵無罪釋放，但在中國，連神經病殺人都要判死刑的，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在這個國家是顛簸不破的真理。
楊潮笑道：“那就不是你的工作了，也不是我的工作，會有人想辦法的。”
炮哥雖然嘴上否定了跟刺殺案有關係，但是炮哥絕對會想方設法救王亞樵的，因為透過刺殺楊潮，王亞樵已經世界知名了。這樣一個反楊鬥士，炮哥自然是要收攏到麾下的，這會加強他反楊領袖的地位。
而炮哥的能力嗎，在上海還是有一些的，也許策動一次叛亂和起義很困難，但是救一個人偷偷離開上海這座自由城市，那還不算困難，畢竟炮哥跟上海青幫的關係千絲萬縷，而這些地頭蛇青幫可是牛鬼蛇神專門撈偏門的。走私這種事他們最擅長了。
果然不到三天，王亞樵在張國柱手下的嚴密盯防下，突然消失了，找遍了整個上海，竟然都沒有找到，這才確信王亞樵潛逃了，立刻發通緝令，全國追捕。
這件事讓張國柱很沒面子。自然他這個警備司令又被輿論罵慘了，他甚至懷疑到了楊潮頭上。來詢問楊潮。
“跟我沒關係，你這腦子咋想的，我怎麼可能救他？”
楊潮對此矢口否認，這件事真的跟他沒有關係，他做的只是暫時保住王亞樵的性命，救王亞樵出去。自然是其他人所為。
“那會是誰啊？”
張國柱鬱悶道，在上海有這麼大能力的人不多，他第一個猜測就是楊潮又給他找麻煩，但楊潮矢口否認，他也就不在懷疑了。他自認是楊潮的心腹，如果真是楊潮所謂，不會隱瞞他的。
“哈哈，做這種事我可不擅長，上海擅長做這種事的，也就是那些青幫大佬了。你不妨去查查，他們這些年雖然低調了一些，但是不可能乾淨，什麼走私煙土了，逼良為娼了，這些事情可沒少做。”
張國柱點點頭，如果不是楊潮所為，在上海有這種能力的，除了謝冠輝等人外，也就是青幫了。謝冠輝完全沒有動機這麼做，要知道捱罵的可不單單是他這個警備司令，上海市長也被罵的狗血噴頭。但是青幫嗎，雖然也找不到動機，但是這種江湖人物，單單一個義氣，就能讓他們衝動之下做出任何事了，總難保一兩個年輕衝動的幫會分子嗎。
“那麼是黃金榮，杜月笙還是張孝林？”
張國柱請教道。
楊潮擺擺手道：“這點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建議你去找找杜月笙，我想他會幫你的。也許黃金榮和張孝林都參與其中也不可知。”
楊潮說完，張國柱立刻就明白了，甚至是恍然大悟，上海青幫問題，早就被輿論詬病太久了，一個正常的社會是很難容下這些三教九流的，歷史上他們之所以有生存的土壤，那是因為社會秩序崩潰，他們填補了一部分社會組織空白，與上海青幫同時發展壯大的，還有全國各地的各大商會，正是因為國家政府管理不過來了，才有這些人生存的意義。
可是現在社會秩序日趨穩定，各項法規日趨完善，這些人存在的作用就沒有了，而他們的危害卻日漸明顯，所以輿論才反對他們，把動輒火併、騷擾商人的青幫份子當成了上海的毒瘤。
其中黃金榮、杜月笙和張孝林則是其中的佼佼者，堪稱三巨頭。
黃金榮是前輩，很早就在法租界當探長，黑白兩道通吃，杜月笙曾是黃金榮的手下，是後起之秀，但卻為人最為精明，看清了大勢，反而最少的參與到幫會的各種傳統業務，他放棄了碼頭上的壟斷，不介入壓迫苦力和敲詐商人的行列，反而透過正行生意將自己洗白，現在杜月笙手下不但有幾家商行，甚至銀行都開了一家，還參股了其他三家銀行，是上海有頭有臉的黑白兩道通吃的大亨。
黃金榮則是老思維，法租界都被中國收回了，黃金榮的探長自然當不成了，但是他的徒子徒孫遍及上海，在上海的各大碼頭上佔地為王，號稱打碼頭，苦力需要在他們的控制之下才能得到工作，商人需要向他們繳納保護費，才能安心做生意，否則他們的貨很難卸到碼頭上，即便卸下來了，也不敢保證會不會在倉庫中被偷、被燒。
張孝林跟黃金榮差不多，但更多的是經營各種地下賭場和大煙館，ji院是合法的產業，但是賭場和煙館卻早被取締了，要經營就得放在地下，煙土來源則需要走私，因此不可避免的要違法。
所以對杜月笙可以拉攏，可以繼續允許他存在下去，甚至需要這麼一種人跟政府密切合作，但是對黃金榮和張孝林則可以趕盡殺絕，這才是真正的毒瘤，已經無法適應社會，並且對社會秩序有危害的集團。
“杜月笙會幫忙嗎？”
張國柱很懷疑，在他看來杜月笙和黃金榮和張孝林都是一夥的，絕對不可能乾淨，但是想剷除這些人並不容易，因為你不可能找到充足的證據，他們有的是死士替他們頂罪，你可以關閉煙館，但是抓到的人絕對不會把他們供出來，你始終抓不到他們，而且他們有錢還可以僱傭律師幫他們打官司，沒有絕對的證據，是扳不倒他們的。
“哈哈，如果他聰明的話，他會的。如果他不聰明的話，他就不是杜月笙了。”
楊潮笑道。
張國柱點點頭，杜月笙相對乾淨點，也更喜歡跟政府合作，尤其是跟他們警備司令部，就有不少次合作，幫過不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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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柱以為自己明白了楊潮的用意，保住王亞樵的原因是，讓王亞樵出逃，然後順藤摸瓜徹底清除上海的黑惡勢力，他認為楊潮不但不是給他惹麻煩，反而是想幫他，於是很很快就去行動了。
“大人，為什麼放走王亞樵？”
但是張念的心思就比張國柱複雜多了，他卻不相信僅僅是為了對付幾個上海青幫，就將王亞樵放走。
楊潮笑道：“你啊你，果然是比國柱他們這些武人心思多。你認為殺了王亞樵有用嗎，你認為放了他有用嗎？”
張念搖搖頭：“殺了這種人自然沒什麼用處，沒準過幾年還會有評書說他們。但是放走他們又有什麼用？”
這種江湖人物，做事從不問是非，只憑快意，刺殺楊潮雖然不是好事，但是卻充滿了英雄色彩，很容易博得同情，很有戲劇性，很容易被傳唱開來。但是這種人放出去後，肯定不會改過自新，肯定還會繼續惹麻煩。
楊潮笑道：“放走了還是有些用的。王亞樵這種人能成事嗎？”
張念道：“當然不能！”
這種人都能成事的話，他們得遇到什麼豬對手啊，現在他們的對手可是楊潮，潘訓這樣的人物，哪有半分便宜可佔？
楊潮笑道：“那不就結了，王亞樵逃出去後，肯定是去投靠炮哥了。炮哥跟王亞樵一樣，都是成不了氣候的。但偏偏名望很大，留著這些人當做旗子，給反政府的人一個和的地方，總好過更厲害的人物出現。炮哥和王亞樵這號人不可怕，他們死了反而很麻煩，要是跳出來更厲害的人物，會讓你措手不及的。”
中國從來不缺少厲害人物，炮哥手下現在沒準就有，只是炮哥不死，這些人就無法出頭，而炮哥不死等於是壓制住了這些更可怕的人物，反而無法給國家找麻煩了。
“這不是等於把垃圾堆到敵人身邊去嗎？”
張念點了點頭覺得十分有道理。
“怎麼是垃圾呢，人家是大俠！”
楊潮批評道。(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