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又是應酬，不過沈輝沒喝酒。
除了二代，基本上現在再應酬已經沒有人給他灌酒了，大多數情況下，就算他把一杯酒從頭端到尾也沒人會說什麼，少部分情況下，就算喝了二三兩，也不至於大醉。
至於拼酒那種事情，只有二代們才能幹的出來。
回到濱江花園，還不到十點。
沈輝不急上樓，就在樓下的林蔭小道上散散步，天空陰沉沉的，下午在下小雨，這會已經停了，比較涼爽，偶爾吹來一陣微風，能讓人渾身爽透。
樓下散步的人不少，卻很少有湊在一起聊天的。
高樓不但限制了人們活動的空間，而且似乎也剝奪了鄰居之間互相交往的興趣，不像在鄉下農村，人們都會樸素的認為，鄰居是一輩子的，今天我家的辣椒摘多了吃不完，給送過去一些，明天鄰居家的西紅柿熟透了，也會給送過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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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家要出門，鑰匙放鄰居家給幫忙看下家裡養的雞鴨。
明天鄰居要出門，也會留下鑰匙，給牛棚裡的牛添點草料。
可在大城市，鄰居對人們來說就是個過客。
好多鄰居門對門住了十幾年，也沒互相串過門。
甚至連面都沒見過的，也不在少數。
沈輝在濱江花園住了一年有餘，除了楊雨，沒有第二個認識的。
黃佩佩不在，沈輝覺得有點孤單。
不知不覺中，那個女人似乎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在身邊的時候不覺得，偶爾想打點野食的時候還會覺得不方便，不在身邊了，又覺得下了班特空虛，好多成功人士忙的顧不上家，幾乎每天都要應酬到沒時間回家。
沈輝也很忙，但現在能請他吃飯的人已經不多了，大多數時候，飯吃到幾點，什麼時候散場都要看他的心情，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人陪他，而不是他陪別人。
所以即使有應酬，也不用熬太久。
溜達一陣，又碰到了楊雨。
沈輝問道：“什麼時候過來的？”
楊雨說：“有一陣子了，京城那邊管控嚴，就沒回去。”
沈輝道：“晚上去你家？”
楊雨道：“我男朋友一會過來。”
沈輝問：“你男朋友是誰？”
楊雨道：“不告訴你。”
沈輝問：“真不說？”
楊雨堅定地搖頭：“不說。”
沈輝沒再說什麼，直接起身走了。
楊雨鬆口氣，惟恐再被這個不能招惹的男人強迫暖床，也趕緊走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某位男明星在一個小時後來到濱江花園，準備進她家的電梯時被人叫去問話，最後被帶到浦江邊上，陪著人家喝了不少酒，還吃了不少辣椒。
不過人家三個喝的是白茶，吃的是牛肉。
男朋友喝的是高度白酒，吃的是辣椒。
本來還想先設法擺脫後再報警，可當人家把手機給他，讓他報警時，男明星卻猶豫著不敢報了，乖乖陪了人家一個多小時，喝下一斤白酒，喝下一斤辣椒才讓他走。
從頭到尾，人家都特別有禮貌。
沒有強迫，沒有限制人身自由。
顯然是一流有文化的流氓，就算警察來了也沒轍。
腦袋暈暈乎乎，胃裡烈火熊熊。
男明星感覺要死了，強撐著到了楊雨家裡，就倒在地上，抱著肚子在地上翻滾，不時哼哼兩聲，臉色通紅，滿頭大汗，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啥形象都沒了。
“你咋了？”
楊雨膽戰心驚，有種不好的預感。
男星痛苦的想撞牆：“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我才到樓下，就被人攔下了，最後被他們弄到浦江邊上去喝了一斤白酒，又吃了一斤辣椒，哎，我覺得胃要被燒穿了。”
“我沒得罪人！”
楊雨氣憤地道：“什麼人這麼惡毒，太無法無天了……”
忽然想到某人，就說不下去了。
好在男星狀態不佳，神經和胃正在被酒精和辣椒折磨，沒有發現。
楊雨給倒了一杯水：“你先喝點水。”
男星哀號：“不行了，我得去醫院，感覺胃要爛了。”
楊雨就忙放下水杯，扶他下樓，開車直奔醫院。
心裡把某人恨死了，真想打個電話過去罵兩句，又怕被報復，想了一路，快到醫院時做出決定，濱江花園的房子賣了，以後再不來這裡了。
既然惹不起，那就躲遠點。
到了醫院後，忽然收到一條微信。
開啟看了下，感覺立馬就不好了，內容並不多，但很要害，有鼻子有眼的說了剛剛被她送到醫院的男人跟某女星有染，睡了某個車模，並且特別說明，是本人親口說的。
楊雨愣住了，感覺人生都無亮了。
濱江花園。
沈輝放下手機，心安理得地睡覺。
每個人心裡都住著一頭魔鬼，只是平時被束縛著，輕易不會放出來，被楊雨拒絕，他就忍不住把那心裡的那頭魔鬼放出來溜了下，幹了點平時幹不出來的事情。
有人被傷害到，這是肯定的。
即使再大牌的明星，也經不住沈老闆一指頭按的。
雖然手段已經很溫和了，可男星依舊受到了一點點傷害。
不過在星了男星在各種暗示或威逼下自爆的黑歷史之後，沈輝就不同情這傢伙了，沒把他扔江裡清醒一下再撈出來就算仁慈，幫助楊雨看清這個男人則成為了必要。
至於領不領情，那就不是他考慮的問題了。
次日，多雲，微風。
滬星機床廠區一派喜氣洋洋，重組儀式十分隆重，管理層，普通員工，都換上了或真或假的笑容，在忙碌中迎接著新東家和各位領導的到來。
職工俱樂部門前的廣場上搭起了高臺，紅地毯一直鋪到了廠區大門口。
主席臺上有十多個位子，都擺了桌籤，最中間是沈輝和一位領導。
臺下沒有椅子，但數百名穿戴整齊的員工已經站好了佇列，方方正正十分好看。
十點，七八輛車開過來，停在了俱樂部樓下。
高層們早就在門口等候多時，見車停下，就忙過去開車門。
沈輝帶著星海的幾個管理層，和下車的幾位領導們接手後，就在滬星機床原管理層的引領下，徑直到來高臺，對號入座，坐在了主席臺的位子上。
主持人對著話筒，拿著主持詞開始一板一眼的念。
先是回顧滬星機床的發展史，然後領導致辭，沈老闆講話。
都是走形式，毫無意義又浪費時間。
沈輝很討厭，卻又不得不遵從這種遊戲規則，畢竟是官方定的流程，看看下面數百員工麻木的臉，沒有焦聚的眼神，沈輝心裡就一陣陣不得勁。
更讓他無語的是，他話還沒有講完，底下就有個女員工倒下了。
話也講不下去了，領導們也全都坐不住了。
“快，送醫院去。”
領導臉色有點黑，這特麼叫什麼事。
回頭狠狠瞪了一眼臉色不安的廠子管理層，卻不好訓斥，畢竟過了今天，這些人就不再是他的下屬，就算要算賬，那也是新東家的事，跟他沒關係。
可問題是，今天這個儀式是自己安排的。
現在鬧出了烏龍，自己的臉往哪放？
沈輝到是無所謂，反而饒有興趣的觀察著滬星機床管理層和員工的反應。
臺下的員工站了多久他不知道，暈倒的女員工是故意的還是真的站太久了撐不住暈倒的他心裡有數，根據答案倒推，臺下的數百號員工站的時間不會短。
否則怎麼可能會發生把人站暈這種稀罕事兒。
一輛邁騰開過來，幾個員工將暈倒的女員工抬上車，飛快的送往醫院。
領導對沈輝說道：“我去醫院看看，這裡沈總照看一下？”
“好！”
沈輝沒意見，他不想去醫院刷存在感。
甚至怎麼解決問題，那也是楊姍上任後的事情。
他就只看著，輕易不會發表意見。
好好的慶典儀式被搞的虎頭蛇尾，領導很沒面子的去了醫院。
滬星機床的管理層長吁短嘆，幾個具體負責人更是垂頭喪氣，像是死了爹孃，這麼大的事情搞砸了，新東家怎麼看自己，前途無亮啊！
“沈總，去會議室坐會？”
領導黑著臉走了，滬星機床的負責人湊到沈輝跟前，強打笑臉請示。
沈輝看了他一眼，問：“管理層會議呢，還能開不？”
負責人連連點頭：“能開，能開。”
“那就開！”
沈輝點點頭，臉色平靜的往辦公大樓方向走。
一幫管理人員忙跟上，還有人在忙著疏散亂混混的員工。
陳麗君、楊姍、林祥等人也跟在沈老闆身邊，臉色嚴肅而沉重，更是讓一幫滬星機床的管理層心裡七上八下的沒個著落，只有那些已經做好了被擼準備的比較平靜。
楊姍一邊觀察著滬星機床的管理層，一邊還在心裡琢磨。
沈層次的問題看不出來，看就今天親眼看到的一些問題，就讓她輕鬆不起來，不管是管理層，還是普通員工，讓她感受最深的，就是沒有朝氣。
如果星海的職工隊伍是一群活力四射的青少年，那麼滬星機床的隊伍則是一群年逾古稀暮氣沉沉的老人，沒有激情，沒有鬥志，甚至宛如行屍走肉。
這樣的一支隊伍，真的能讓企業重新煥發生機嗎？
楊姍沒多少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