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駕駛著戰機，開始在城北高速公路上空盤旋。
嗡……
下調飛機油量，控制在了巡航速度，把飛機的油耗降到最低。
然而，凌霄還是低估了這架飛機的油耗，才僅僅盤旋不到三圈，油量已經見底。
嘀嘀嘀！
座艙內，傳來容量的警報。
凌霄臉色一變，看了眼油量儀表盤，表情剎那變得陰沉下來。
才一分鐘，油量已經堅持不住了。
凌霄一咬牙，現在沒別的選擇，再不迫降，飛機就得從天上掉下來。
那他就真要交代在這裡。
轟！
當機立斷，凌霄推動油門杆，將剩餘的流量全部灌入發動機。
飛機怒吼一聲，開始朝下方的高速公路，快速俯衝。
正在前方領航的羅歷，聽到身後動靜，嚇了一大跳：“凌霄，你幹什麼？三分鐘還沒到！”
凌霄吼道：“隊長，堅持不住了，油量已經見底！”
什麼？
羅歷臉色大變。
這最後一步，怎麼還出么蛾子啊？
飛機油量堅持不住，意味著隨時可能墜機！
若再不緊急迫降，下一秒，說不定就會從天上摔下去，粉身碎骨。
可現在，地面指引還沒準備好，這時候迫降，能有幾分成功？
九死一生！
可能這個機率更小……
想起今晚種種，羅歷感嘆，這架飛機真是多災多難。
來不及思考了，他立刻呼叫：“塔臺塔臺，我是洞么三，洞么兩準備實施迫降。”
徐靜冰冷的聲音傳來：“時間沒到，讓他等著！”
“可他油耗已經見底。”
這一句話，讓整個塔臺中心全都安靜下來。
通訊頻道內，落針可聞！
雖然沒有親眼去看，羅歷也能想象到，此刻控制中心，是如何一片死寂？
他再焦急，這時，也只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幫不到任何一點忙。
塔臺中心！
聽到羅歷的訊息後，全員寂靜，每個人臉龐上都爬上一抹蒼白。
徐青表情劇烈變換著，死死拽緊拳頭，頭上青筋直跳，顯示內心是有多麼掙扎。
但他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僅僅幾秒後，用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沙啞嗓音回覆：“讓他降落！”
說完這話，徐青彷彿一下子蒼老十多歲，挺直的脊樑都微微佝僂，彷彿壓著千斤重擔。
這回，若凌霄再迫降失敗，他這個旅長，擁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畢竟後者迫降高速公路，是經過他的首肯，責任，他得擔著。
一旦凌霄隨戰機墜毀，輕則，他會受到上級處分，降職備用，重則，可能會送上軍事法庭！
可他並不後悔。
他實在不想看到，這樣一個天賦異稟的年輕人，因為一場意外，被淘汰出局。
機會，已經給了凌霄，對方能不能抓住，就不是他能決定的。
或許這麼做，有點違背規則遊戲，但他完全是遵從自己內心想法，做到問心無愧。
即便被撤職查辦，他也只能遵守規則。
迫降高速公路，如果有地面指引，或許，還有十分之一成功可能性。
而沒有指引，完全憑目力盲降，那……將是十死無生啊！！！
但事情到了這步，徐青還能怎麼辦？
飛機在天上，一切，不是他能決定的！
只能交給老天爺了！
“凌霄……你真能成功嗎？”
徐青喃喃，抬頭仰望著城北夜空，雙目佈滿血絲，說出這句話，連他自己都沒有答案。
整個塔臺，寂靜無聲。
眾人在心中祈禱。
祈禱著凌霄能創造一個奇蹟！
但奇蹟，會來嗎？
……
城北。
高速公路上空！
油量消耗一空，早在塔臺降落指令傳達之前，凌霄已經駕駛著飛機，開始做出俯衝之勢。
下方深邃的黑暗，如濃霧一般化不開，但是等凌霄降低高度，以他的視力，還是隱約能夠看到一條寬闊筆直的玉帶，橫陳在一片漆黑中。
這條玉帶，就像懸掛在天際的銀河，此刻落在凌霄視野中，彷彿星河倒懸，那地面才是真正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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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知道，那玉帶，就是自己需要迫降的高速公路了。
高速公路上，零星幾盞燈光，對一架飛機來說也只是微弱如螢火。
起不了多大作用。
也只有凌霄的視力，才依稀辨認出。
轟轟轟！
飛機轟鳴著、咆哮著，像一頭失控的猛獸，不斷衝擊向黑夜下的玉帶。
高度，已經下到一千米以下。
那條玉帶，在他視野中更清晰了點！
肉眼可分辨出，已有公路的雛形。
但僅憑此，想使得飛機順利迫降，還是太異想天開了。
沒有地面指引！
降落高速公路！
這兩種情況，凌霄都是第一次面對，在訓練空間中，他也從沒有經歷過這種險境。
上回飛躍青藏山脈，凌霄同樣是盲飛，但那時他還有紅警氣象自助系統輔助，可現在，他是真的一無所有。
紅警氣象自助系統，只能預警天氣，對飛機迫降，是起不到效果。
凌霄唯一能依靠，就是自己豐富的起降經驗，在死路中求得一線生機！
飛機，仍在一千米高度盤旋，越到這裡，越要小心謹慎。
接下來要做的，很簡單，從這裡一路俯衝下去，然後對準跑道。
這次迫降，就算圓滿完成！
但這個過程何其困難。
試想，從一千米的高度對準地面上一條公路，還要成功降落在公路上，沒有任何偏差。
一旦失誤，就是機毀人亡！
得有多大心理素質？
凌霄深吸口氣，繼續環繞公路飛行一圈，不再停留。
油量，無法再支援他盤旋。
現在是不得不拼。
只能憑藉他的目力，以及飛行員三維空間感，去對準那條公路，強行迫降。
“橫豎都是一死！拼了！”
凌霄猛地把心一橫，再壓操縱桿，機頭對準高速公路，怒吼著俯衝而下。
嘀嘀嘀！
儀表盤上，高度數值不停跳躍變化。
900米，800米，700米，600米……
轉瞬之間，凌霄便降到五百米以下！
近了。
高速公路近在咫尺。
視野越來越清晰！
凌霄，已經能夠看清高速公路兩旁的路燈杆，那驟然亮起的燈光，讓他微微有些晃眼。
牢牢握緊了操縱桿，他緊張的手心直冒汗，目光一瞬不瞬，盯著下方那條公路。
在他眼裡，這一條寬闊筆直的高速公路，就是衝出鬼門關的生命通道！
這回……真的是最後一次機會。
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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