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的時候，沈若冰沒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去看她的哥哥沈若方。這一陣子，只要沒什麼事，她都去看看哥哥。
沈若方自從肖曼麗走了以後，精神狀態非常不好。
沈若方的家與她的住處距離不遠，同在一個高檔小區。
敲了好一會，屋裡的人才開門，沈若方穿著便裝，站在門裡，詫異地看著沈若冰。
沈若冰邁步進了屋。在進屋的一剎那，沈若方有一個小小的阻攔動作，被她看在眼裡。
沈若冰在沙發上坐下，問站在一旁的沈若方：“哥，嫂子現在還沒什麼資訊？”
沈若方動了動嘴，說：“沒。”
沈若冰嘆了口氣，說：“公安的同志一天兩三個電話，催問我嫂子的下落。”
沈若方跟著說：“我也一樣。”
“到底去哪了呢？”沈若冰邊疑惑地說，邊去摸茶几上的茶杯，想喝口水。
她忽然發現，桌子上有一杯咖啡，在她的印象裡，哥哥是從來不喝咖啡的，而嫂子肖曼麗卻非常喜歡。
沈若冰掠過一絲念頭，問：“嫂子回來過？”
沈若方聽罷，有些緊張，唯唯諾諾地說：“沒，沒有啊。”
沈若冰一指咖啡，問：“那，這咖啡是誰喝的？”
沈若方道：“我一個人，呆著沒事，喝了兩口。”
“你平常不喝咖啡。”沈若冰皺了皺眉頭，問。
“一個人在家，沒意思，所以就習慣喝了。”沈若方解釋。
沈若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她環視了一下屋裡，發現，比她上次來的時候要整潔得多。她每次到哥哥家，都得為沈若方收拾一下屋子，幾天不見，屋子就造得不象樣。而且，她還細心地發現，上次給他擺放的女人用品彷彿動過。
“哥哥，你可要對我說實話。”沈若冰站了起來，邊說，邊往臥室那邊走。
沈若方發現情況不對，趕緊走了幾步，搶在她的前面，說：“我說的確實是實話。”
沈若冰其實也沒有進臥室的打算，只是想看一看他的反應，他果然中計。沈若冰在屋內轉了一圈，又坐下。
“哥，嫂子的案子遲早要結的，這麼躲著也不是個辦法。”
“是的，我知道。”沈若方木訥地說。
“你聽我說。”沈若冰開始耐心地做起了他的思想工作：“單就這個案子而言，已經是板上釘釘兒的事，沒有什麼可開脫的。我的分析是這樣，這起事故，唯一的慶幸點在於，並沒有發生人員死亡，傷者的醫療費，拆遷戶周志彪已經賠付，雙方都沒有什麼爭議。我想，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沈若方機械地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勸她，可她不聽，還有顧慮。”
沈若冰一聽，立即抓住機遇問：“這麼說，你已經和她聯絡上了？”
沈若方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只好默不作聲。
沈若冰繼續做他的思想工作：“其實，嫂子的本意並非如此，不是想去傷害人，把事情弄到這種地步，這從周志彪的口供中已經體現出來，頂多也就是主使他人尋釁滋事而已，我已經諮詢過律師，最好的結果，也就一兩年吧。這一兩年，很快就會過去，難道還要讓嫂子在外面漂泊一輩子？”
沈若冰邊聽，邊連連點頭：“就是多少年，我也願意等她。”
沈若冰憐愛地看了他一眼：“真是個痴情的漢子。”
兩個人正說著，忽然，臥室的門突然被開啟，肖曼麗一臉憔悴地站在門口。昔日容顏已經不在，臉上沒有化妝，頭髮蓬鬆卷滾，目光呆滯。
“嫂子！”沈若冰忽地站起來。
“若冰……”肖曼麗嘴角抽搐了兩下，居然沒有說出話來。
“嫂子，這些天，你都去了哪裡。”沈若冰快速地走過來，一把抱住了她。
“唉，別提了，東躲西藏的……”肖曼麗伏在沈若冰的肩頭，失聲痛哭起來。
“你不是去了廣州了嗎？”相擁片刻，沈若冰離開她，問。
“一開始的時候是去了那裡，可是，賓館旅店我不敢住，又人生地不熟悉的，在外面借宿了幾宿，我放不下家裡，便輾轉坐大巴、小客車，偷偷地回到家裡。”肖曼麗如泣如訴地說。
“可苦了你了。”沈若冰說著，眼睛也流了下來。
她心疼的不是肖曼麗，而是她的哥哥。她知道，沈若方對肖曼麗的一往情深，如果沒有肖曼麗，他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個未知數。
良久，沈若冰問：“嫂子，你打算怎麼辦？”
肖曼麗無助地說：“若冰，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一想到監獄，我心裡怕得厲害。”
沈若冰說：“嫂子，這不是怕的時候，既然事情已經出了，我們就要坦然面對，東躲西藏的，總歸不是個辦法，清北市就這麼大個地方，總有一天，你會被警察發現的，到哪時，再想自首，可就來不及了。”
“可是，自首……”肖曼麗仍心存顧慮。
“我會為你請最好的律師。”沈若冰看著她：“剛才，我跟哥哥已經談過了，你的問題，應該不會太大的。”
“唉，都怪我一時鬼迷心竅，聽了她人的話。”肖曼麗恨恨地道。
“這個時候，就不要怪別人了，腳上的泡，是我們自己走出來的。嫂子，我們還是去自首吧，吃一塹長一智，將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沈若冰鄭重地說：“集團的股份，我會按照原來一樣，完完全全為您保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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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談什麼股份不股份的。”肖曼麗長嘆了一口氣。
這時，沈若方鼓起勇氣，對肖曼麗說：“曼麗，去自首吧，我會一直等你回來。”
肖曼麗看到沈若方憨厚的樣子，眼淚唰地一下子流了出來：“若方，這麼多年，我對不起你啊……”
“別，別，你別哭，都過去了，還提它幹嘛，我和孩子會一直等著你出來。”沈若方說著，自己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沈若冰見罷，趁熱打鐵：“嫂子，我們趕緊收拾收拾東西，走吧，現在的偵查手段太先進，否則，等警察找上門來，我們就不是自首了。”
肖曼麗認真地點了點頭，步履蹣跚，返回屋內，去收拾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