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工人的話，李末回過頭來探詢地看著李勇。
這時，李勇走上前來，拉了李末一把，把他拽到遠處，說：“怎麼，有問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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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沒問題，箍筋間距差了0多毫米。”李末急切地道。
“0毫米，也就是釐米，有誤差也是正常的。”李勇解釋。
“不對，我看到每個箍之間都是這樣的距離，如此下來，那就不是差一點半點的了。”李末知道，箍筋間距是可以有誤差的，但這樣的誤差，實在是有點大。有些開發商，總是喜歡在這方面做文章。
“你懂的，箍筋間距不超過100毫米就可以。”李勇道。
“可你不要忘了，那可是加密區，加密區間距是多少？”李末盯問他。
“50。”
“那你還說什麼。”李末有些生氣。
“可我們在縣裡搞基建時，有的都已經超過100了。”李勇有些不滿意。
“那是豆腐渣工程。”
“什麼豆腐渣工程，我看一個也沒有蓋塌過。”李勇搶話道。
“謬論，去你的。”李末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又走了過去。
李末走到近前，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柱體。這一看不要緊，李末發現，柱體的箍筋間距也不符合要求，密度比設計要求大多了。於是，李末對還在不停地操作的那些工人道：“停，停，別幹了。”
“說你哪，聽明白了沒。”李末看到工人們沒有理會他，便吼道。
這時，工人們都止住了上鋼筋的手，閃著狐疑的眼睛，看了看李末，又看了看李勇，李勇向他們擠了擠眼睛，他們才停了下來。
李末環顧了一下整個地基，看到密密麻麻的混凝土柱，有的已經澆築，還的還在加箍。他有些害怕，迅速地沿著樁柱走了一圈，邊走邊檢視，李末寄希望剛才看到的只是一處特例。但是，他越走，心越膽怯，沒想到，已經成形的，沒成形在建的，基本都是一個模式！
這讓他有些絕望。
李末有些害怕了，又到他臨走以前完成的地基部分檢視了一番，幸好，如前所做，沒什麼大的變化，他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李末一個躍身，上到了地面，衝著還在那傻愣愣地站著的弟弟揮了揮手：“李勇，你過來。”
李勇上來後，李末把他拉到沒人的地方，厲聲道：“你是怎麼工作的，沒看圖紙嗎？”
“看了。”李勇見到李末發怒，低下了頭。
“看了怎麼會鬧成這樣，這不是明顯偷工減料嗎？”
“沒減多少？”弟弟辯道。
“還說沒減，我大致算了一下，光鋼筋這塊，如果按照這個標準，一直完成主體，最少也得一百萬。”
“哪有那麼多。”
“裡面有計算器，你給我好好算算。”李末掏出手機，扔給他。
“就算是，這和工程質量也沒有太大關係，與我平時做的工程，這算是標準比較高的。”
“工程和工程能比嗎，一切都得按圖紙做，虧你還做過工程。”李末氣憤地道：“去，把所有的工程都停了，拆除重做。”
“什麼，拆除？”李勇睜大了眼睛。
“你覺得還有什麼能夠補救的嗎？”李末盯著他。
“那得損失多少！”李勇無奈地說。
“有什麼辦法，你瞧瞧你，給你介紹點工作，不好好做，這能怪得了誰。”李末越說越氣。
“全拆了，那要好幾十萬呢？”李勇環顧了一下工地，說：“真的那樣，我們的利潤全泡湯了。”
“泡湯是小事，利潤我們可以不要，算是個經驗教訓，再這樣繼續下去，要出大事。”李末狠狠地說。
“能有什麼大事。”李勇有些不屑地道：“再說，監理已經驗過了，我們沒有必要這麼較真吧。”
“你說監理驗過了？”李末不相信。這麼大的差距，監理不可能看不到。
“當然。”李勇拍了拍胸脯。
“那也不行，或許他們暫時沒有發現，等我們樁基起來，再被發現，那時的損失會更大。”
“不會吧，有顧總呢。”李勇說。
“你以為顧總會救你？我看你這是在給顧澤成拆臺，他好心好意把工程包給你，你不能這樣對他。”
“是顧總……”李勇欲言又止。
李末忽然發現事情有些不對，便盯問：“你的意思是說顧澤成授意你這麼幹的？”
“嗯。”李勇見話收不回來，無奈地點了點頭。
李末覺得事態有些嚴重，拔腿便走。
李勇從後面緊追上來，攔在他面前：“你幹什麼去？”
“找顧澤成。”李末沒好氣地說，繼續往前走。
“你不能去。”李勇一把抓住了李末：“顧總是不會答應的。”
“為什麼？”李末白了他一眼。
李勇因激動臉有些紅，道：“你想想，顧總憑什麼把這麼大的工程交給我，他從華宇集團攬過來這個專案，已經算是二包了，到我這，算是三包，我們的利潤從哪出？你不會不明白吧。”
聽了他的話，李末的心一動，的確是這個道理，顧澤成是個生意人，即使和他的關係再好，也不能把自己的錢往他兜裡塞，而且是這麼大個數目，他唯一的辦法，可能就源於此。
李末的脊背開始有些發涼。這究竟是一次幫助，還是一樁交易？他有些捋不清楚。如果真是如此，那麼，他在景觀工程後續的建設上，將會造成大大的被動。
不行，李末必須要見到他。
“哥……”李勇見到李末執意要走，聲音開始有些發顫：“你不想想，如果這些都需要重做，那我……，還有你的樓房……”
“放心吧，一切都由我來扛。”李末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他。
“你的心眼兒咋就那麼死呢。”李勇見無法勸動李末，開始責怪起來。
“有些事情不你懂，不是我們的，我們不要去強求。”李末堅定地道。
“你可真是高風亮節。”李勇由責怪變譏諷。
唉，李末一時無語，長嘆一聲。
李末和李勇想的是兩個概念，李勇是為了錢，他當然明白，而李末，卻是因為安全，不僅僅是工程項目的安全，還有弟弟，李末不能貪圖這些利益，而置弟弟的安危於不顧。
他的本意是想把弟弟從家裡拉出來，多賺些錢，而現在，卻把他置於一個隨時都有可能陷入的漩渦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