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份牛排很快就上來了，李末一看，還是討厭的那種七分熟，當時忘記告訴服務員要全熟的了。不過，夏青青喜歡哪一種。西方人的習慣，七分熟是正點。但七分熟的牛排在他看來唯一的好處就是嫩點，容易下刀，至於西方老兒所說的營養之類的，那純屬扯淡。
“吃吧。”李末對夏青青溫柔地說。
夏青青也許原來真的不餓，但牛排一上來，就引起了食慾，迫不及待地開戰了。只見她一雙修長圓潤的手，雜耍似地遊刃在杯碟刀叉之間，熟稔而又優雅地上下翩飛。說點實在的，此時的她很沒個吃相。
李末漫不經心地用刀在牛排上鋸著，眼皮似抬非抬，不時地看著她那副可愛的吃相。
餐桌不大，夏青青跟李末距離很近，她身上有一股很特殊的香味，源源不斷向李末傳來，李末的心有一種異樣的騷動。
李末感覺，自從與她戀愛以來，從沒有如此欣賞過她的吃相。
“怎麼不吃，光瞅我幹嘛。”李末看不到她的眼睛，她用餐時，對牛排很認真。
經她這麼一問，他的喉頭突然有點發緊，臉上也有點發燙，趕緊端起水，大口地喝起來，以按捺住自己的心跳，故作平靜地說：“你吃飯真好看。”
“切。”夏青青撇了李末一眼，嗔了他一下：“看了多少年了？”
“多少年也沒看夠。”李末說的是真心話。同時，他忽然感覺到有一些異樣，這雙眼睛，還能讓他看多久？
“再看，眼球子都快掉出來了。”夏青青聽了這話，心中一暖，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李末直視著她，似乎在給她印證，他永遠的看不夠。她的那對美麗的大眼睛，那雙永遠屬於他的眼睛，他的心彷彿有什麼在流淌。
“如果有一天，你的眼睛失明，我會自己把眼珠子挖出來給你。”李末忽然抬起頭，有點殘忍地說。
“真噁心，你咒我呢。”她有些不快。
“我是說我的一切都是屬於你的。”李末解釋。
“這還差不多。”夏青青得意的笑著。
“那你呢？”李末反問道。
“我可不會那樣。”她看都沒看李末，便道。
“這麼說來，我只是一廂情願嘍。”李末笑道。
“當然。”她的回答出奇的自然。
李末聽了她的話，忽然怔住，雖是一句不經意的玩笑，居然令他的心一顫，正色地說：“你怎麼會這樣。”
“你……”她停止了刀叉的手，睜大了眼睛，望著李末。
緊接著，是一陣無比寂靜的沉默。這種沉默，對於李末來說，有一種壓抑感。
“你不要多想。”過了一會兒，夏青青似是有些覺察，拿起餐巾拭了拭嘴角，莞爾一笑。
李末若無其事地擺弄著手中的刀叉，趁機回道：“多想什麼？”
“你這人就是有點心眼太小。”夏青青咯咯地笑了起來，她的笑，是那麼的自然和甜美，讓人有些心醉。
“我的心比笸籮還大，只是，只是有時裝不下什麼東西。”李末把什麼兩個字說得很重很重。
“還說不是心眼有小。”她忽然放下刀叉，牛排也不吃了，美麗的眸子閃動著長長的睫毛緊盯著他。
“男人嘛……”李末吱唔著道。他不能把事情挑明，怕傷害她，但不吐又不快。
“你……，好沒意思。”她看上去有些失望。
看著她那失意的樣兒，李末心裡倒升起一種高興，他只是讓她明白，他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
過了一會兒，夏青青似乎想起了什麼，一頓一措地試探著說：“如果我們分手，你會怎樣？”
“分手？”李末張了張嘴，驚訝地看著她，沒想到，她終於說出了這兩個詞。
“我……我是說假設。”夏青青的神情有些極其的不自然。
“沒有假設。”李末一愣，一本正經地道。
“如果哪一天……”她仍在試探。
“沒有那一天。”李末的口氣相當的強硬和激烈。
“嗯。”夏青青怯怯地看了李末一眼，端起飲料呡了一小口
“你怎麼忽然想起了這個，難道你想……”李末追問。
“我只是開個玩笑……”夏青青說。
“以後這樣的玩笑不能開。”李末正色地道。
“嗯。”夏青青低下了眼瞼，抿了抿嘴。
李末看到她那即象肯定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的樣子，心裡陡生了一種恐懼，難道這是一種試探？但隨即他便狠狠地抽了自己一鞭子：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是一句話便能割捨的，何況，如果她真有那個想法，那麼昨天他們的情意纏綿，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吃完早餐，李末和她肩並肩，走出了酒店。
室外的陽光很暖很暖，李末與夏青青站在公交車亭邊，沒有說話，互相偎依著，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馨。他們都知道，千言萬語，都沒有這樣的相擁能夠表達。
“能不去嗎？”夏青青仰起嬌俏的小臉，向李末的臉上吐著如蘭的香氣，輕輕地說。
“沒辦法。”李末輕撫了一下她的秀髮。
“真舍不得你……”她摟住李末的手緊了緊。
“我也是。”李末把唇貼向她的額頭，說：“再給我一年的時間，我會讓你擁有一切的。”
“可是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要，只想有你。”李末看到她漂亮的美目中閃爍著一絲絲晶瑩的光澤。
“如果你真的想我了，我立馬從清北飛回來。”李末輕輕地道。
“那麼遠。”她用小嘴拱了拱李末的胸膛。
“現在的交通這麼發達，而且北京距離清北也就幾個小時的車程，如果是飛機，不到一個點，也就是多花幾塊人民幣的事。”
“那我天天想你咋辦？”
“不是有影片嗎？”
“影片又見不到你本人。”
“啊，小壞蛋，你究竟是想我的心，還是想我的身體。”李末伸出一隻手，擰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討厭。”她甩了一下秀髮，掙脫了李末的手，說：“沒有你在的時候，我總是感覺空空的。”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真有點危機感。”李末道。
“怎麼，又有危機啦。”她仰起臉道。
“我怕你空空的時候，會有人趁虛而入。”李末盯著她的眼睛。
“你今天總是說這個。”她扭了扭頭。
“你不是也在說嗎？”李末反問她。
“唉。”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正在這時，一輛呼嘯而來的公交車打破了他們的愜意，李末輕輕地推開了她，柔聲地說：“上車吧。”
她向前挪了兩步，忽地又返過身來，緊緊地抱住了李末，美麗的大眼睛裡噙了一汪淚水，聲音有些發顫，哽咽地說：“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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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車快起動了。”李末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頭，愛憐地說。
“你要保重。”在公交車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刻，她又探出頭來，用力地向李末揮手。
“沒事的。”李末無限留戀地揚了一下手，呆呆地看著公交車絕塵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