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經理，來清北市這段時間，住得習慣吧。”沉默良久，沈若冰終於發話了，聲音悅耳又極具關切。
“挺好的，清北市是我的老家，沒什麼不習慣的。”李末抬起頭，與她的目光對視了一下。
“如果在賓館住不習慣，我可以給你租個公寓。”沈若冰面帶微笑。
“不，不，這樣就可以，不必勞煩沈董事長。”李末明白，她的話絕不是所謂真正的關切，而是另有所圖。
“那就好，李經理，按照我們之間的約定，你是不參與九曲河景觀長廊其它以外事情的。”沈若冰漸進式地切入了正題，“可是呢，目前集團出了點小問題，想請李經理幫個忙，不知可否？”
“有什麼忙您儘管說，只要不涉及到規劃方面的。”李末意識到她將要說什麼，趕緊給她封死。
“李經理真聰明，我還沒說呢，你這就拿話給我擋回去了。”沈若冰並沒在意，俏俏地笑了笑。
“沈董事長，您不知道，我們規劃設計有規劃設計的原則，不在背後議論別人的作品。”李末也笑笑。
“這個顧慮你儘管放心，我已經與規劃設計公司那邊溝通好了，只要有解決問題的辦法，他們沒意見。”沈若冰彷彿知道他會如此，想打消他的顧慮。
“您是說昨天會議上的那個小區吧？”李末故意問。
“嗯。”沈若冰點了點頭。
“那個小區設計的很不錯啊，沒有必要改動。”李末又想封住她。
“你在和我打啞迷。”沈若冰白了他一眼。
“我想，在當前房地產市場大環境下，這樣的設計，或許對銷售更有利一些。”李末知道逃不過，與她講起道理來。
“目前市場雖然有些下滑，還沒有壞到如此程度。”沈若冰辯解。
聽了她的話，李末有些不快，商人永遠想的是利益，把群眾置之肚外，脫口便說了一句：“這樣的容積率，即使是在寸土寸金的北京也是不常見的。”
“北京？你不要拿北京與清北市比，各地有各地的實際情況，北京等一線城市目前房價已經上升到了一定的高位，而我們這個小城市，隨著國家城鎮化步伐的不斷加快，還應該有繼續上漲的空間，目前的短暫休整只是暫時的。”沈若冰很耐心地與他分析。
李末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對於住宅設計，他有個原則，基本以舒適度為主，讓他去迎合開發商，他是一百個不情願。聽了沈若冰的話，他的反感越來越強烈：“沈董事長，很遺憾，我無能為力。”
“會上你不是提了一個建議嗎？”沈若冰仍然在引導他，迫使他作出讓步。
“那個嘛，也就隨口一說，您和肖總經理別當真。”李末想結束這次談話，道：“如果沈董事長對小區的立面效果不太滿意，我倒是可以幫助提些參考意見，其它的，真沒什麼可商榷的。”
他說完，站起來，道：“如果沈董事長沒什麼別的事，那我就去忙了。”
沈若冰看到李末要走，心中很生氣，他這樣無情地拒絕她，是她上任董事長以來，集團所有員工，包括副董事長，還是第一次。她也從辦公桌後的老闆椅上站起來，由於急促，嬌軀微傾，胸前的小山峰突地一顫，冷冷地道：“李經理，我想，您是聰明人。”
不妙，李末的目光迅速從她婀娜的腰枝移開，大腦在飛速旋轉，看來，她想要與他攤牌了。這是他到清北市以來，她第一次以冷眼相對，不過，在來辦公室之前，他早已經做好這方面的心理準備，臉色也微沉，應道：“我不明白董事長是什麼意思。”
“你又不是傻子。”沈若冰本來想發火，轉念一起，又以另外一種近乎親暱的態度道。
“董事長不會破壞了我們合同的約定吧。”李末看到她的態度，語氣也稍稍緩和下來。
“拋開集團，如果我以個人相求呢？”沈若冰咬了咬嘴唇，輕輕地說，看樣子，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這根本就不是私人之間的事，怎麼能混為一談。”李末並不買帳。
“你，你，看來你還真頑固。”沈若冰被李末噎得上不來氣。
在她的思維裡，這已經是底線了，這麼大的一個集團董事長，去求一名小小的技術人員，如果換作他人，肯定樂顛了。
“是的，董事長，您還真不瞭解我，我這人就這麼個德性，要不怎麼沒有發展前途呢，被您呼來喝去。”李末想到由於她的堅持，把自己從北京調到清北市，不論是生活圈子，還是女友，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機，說出的話語氣並不友好。
“作為集團的一員，你應該有為集團決策提供的義務。”她說這話也是迫不得已，伸出手從桌子上拾起一支籤筆，放在手裡不停地捻動。
“可惜，我真沒這個義務。”一提到義務，李末的話自然噴洩而出。
“你的幫忙，並不是免費的。”她提醒他道。
“我的工作，也僅限於此。”李末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在北京那天晚上，她曾經與她說起過有償服務這種事情。但公司總經理李遠方臨行前那個會議上的話，不能讓他幹私活，他猶然在耳。
“如果北京方圓公司賦予你這個義務呢？”她很聰明，立刻理會了他的意思，轉了轉眼睛，在做最後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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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可能的，我來之前，李總經理已經給予了我保證。”她拿北京公司來壓他，他更不會服氣。即使李遠方同意，他也不能違背自己做規劃以人為本的原則。
“冷血。”沈若冰憤憤地說了一句。
“這還真不是我冷血，作為一名設計人員，不僅僅是為企業服務，還應該考慮到居民住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小區是棚戶區拆遷戶吧，他們大都處在社會低層，手中可憐而有限的資金，卻住不上好房子，我能心安嗎。”
“你就唱高調吧。”她極其不屑地瞧了他一眼。
“隨你怎麼想，我只做最原則的我。”李末並不在意她的態度。
她聽完李末的話，失望地又坐到椅子上，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口吻道：“這件事先聊到這，你來到這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還沒有為你接風洗塵，晚上有空嗎，吃個飯吧。”
李末聽罷，心中一愣，知道她想耍什麼花樣，自己之所以被迫來到這，與她在北京的那頓飯有直接關係，那天的情景，他還歷歷在目。他當然不能中了她的道兒：“真的對不起，很不湊巧，我晚上有個飯局。”
“今天不成，就明天。”她俏眉含笑地道。
“不必了，沈董事長，我可能給你幫不上什麼忙。”李末不想再囉嗦，毫不客氣地拒絕。
“你……”沈若冰沒想到李末會這麼直接，連氣帶羞，惱怒地道：“你，去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