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周圍的槍聲已漸不可聞。程諾並沒有回房間，就在躺椅上一邊糾纏著要怎麼走、怎麼跟戴瀾說中，和衣而睡。戴瀾和幾個女同志就睡在他身後房間裡。
程諾守在這裡其實是雙保險。一來，如果有敵人偷襲，這麼顯眼的軍官肯定是首選下手的目標。不論是用匕首還是用子彈，都會給程諾提供足夠的預警。二來，有他擋在門口，也直接斷了敵人衝進房間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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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影悄悄從房間裡閃出身，抱了一床薄被輕輕地蓋在程諾的身上。
程諾沒有什麼反應。
人影抬起頭，皎潔的月光下露出俏麗的面龐，當然就只能是戴瀾。戴瀾看了看程諾，眼裡還帶著殘餘的羞惱，向著四周看了看，發現沒有人注意到這裡，輕咬著嘴唇，抬起手對著程諾的臉比了個剪刀的形狀，虛戳了兩下，然後輕哼一聲，轉身離開。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當時發生的時候覺得要怎樣怎樣，過去那一段，就會好上很多，更何況戴瀾從那之後也一直沒怎麼閒著。
不斷有繳獲、不斷有新的戰友加入，好歹身兼數職，戴瀾根本就沒空搭理那個混蛋。
戴瀾這種傲嬌的模樣到了第二天也沒有變。對上別的紅軍戰士還熱情周到，對上程諾那真連看都不想看。實在要有事跟他說，也看著別處，口氣裡更是一點婉轉的意思都沒有。
要不是程諾確定地知道昨晚是她給自己蓋的被子，怕也會認為她根本不會原諒自己昨天的行為。
…其實昨天自己本來是佔著理的。
反倒是其她的女紅軍對程諾態度特別好，還經常會偷瞄一眼這位已經有點傳奇的人物。
雖然昨晚沒有找到地圖，但從這裡到大樹堡的基本路線已經被拼湊了出來。
天色剛剛泛白，大家已經開始為出發做著準備。
經過昨天一晚，除程諾和戴瀾外，總計有了十九名戰士。
女同志在準備早飯，還有將在帶到路上吃的乾糧，幾乎能找到的所有肉食都被蒐集了起來，沒有經歷過食不果腹的人根本無法想象大家對食物的重視。
當然對這些戰士來說，比食物更重要的是武器彈藥。抓了這麼俘虜，死的活的，不論是槍支還是彈藥在數量上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彈藥基本上是全部帶走，槍支則人手一支，多餘的全部留給了這裡的村民，連同搜出來的銀元一起當成購買米糧的費用。
銀元沒關係，可槍支紅軍戰士們都有點捨不得，儘管川軍的步槍質量很一般同，但有時候多一支槍就可能多消滅一個敵人，但程諾說了，他們現在都穿著川軍的服裝，扮演的是川軍的部隊，一個兩上人多背一杆槍就算了，哪能人人揹著三四支槍？
可即便如此，每個戰士身上還是鼓鼓囊囊，恨不能全身上下都塞上子彈和乾糧。就連女同志也一樣。
程諾勸了半天，跟大家說頂多就是一白天，晚上會想辦法再佔據一個寨子，大家也不想放棄。
最後實在沒辦法，程諾只能用下命令的方式硬性地讓大家只准背一支槍，帶二十發子彈，其餘東西全部放到在村子裡找到的一輛騾馬車上。
本來紅軍戰士們並不想把這輛車趕走，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政策早已形成了習慣，但程諾還沒形成這個習慣。沒有這車，傷員就得架著或抬著走，太不方便。
其實程諾這樣做也有點私心，主要是怕戴瀾累著。這輛車雖然不大，但擠一擠坐兩個人沒有問題。
當然，戴瀾肯定是不會做的。就連那個傷員，要不是程諾用更好的保證大家戰鬥力來曉之以理，他都不會坐。
程諾他們目前有兩頭大牲口，一頭青騾還有一匹繳獲的馬。
有了這兩樣，拉人載貨就很輕鬆了。馬自然是要騎的，而且肯定是由程諾這個唯一身著軍官制服的傢伙騎，否則太容易被人看出破綻。
一個戰士則扮演成了程諾的衛兵，替程諾牽馬墜蹬。
沒人牽還真不行，程諾的馬術太差。
至於趕車，程諾是不會，但這些紅軍大部分都有放牛做長工的經歷，這點事還真難不住他們。
當然，程諾的火力配備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共計繳獲了五把手槍，一水的德國造駁殼槍，還有八個彈匣。6個二十發裝，個十發裝。
程諾沒有客氣，留下兩把手槍和所有二十發裝的彈匣。這樣就可以保證即便在面對一個連隊時，僅靠程諾一個人也能應對。
沒有人對這個安排表示異議，手槍在程諾手裡發揮的作用實在太突出，無人能比。
剩餘的手槍正好湊了三套，程諾本想讓戴瀾拿一把，這傢伙還是有私心，怕戴瀾累著。可惜戴瀾不領情，硬說自己用不慣，主動去背了一支長槍。
…昨晚不還用的挺好嗎？
臨出發前，程諾特地讓戴瀾等女同志在臉上去擦了兩把黑灰。別人還好一點，戴瀾的臉色越來越好看，不弄髒點，任誰都不會相信這是個男的。
這也是戴瀾明明穿著川軍軍裝還一眼被紅軍戰士認出來的原因。
當然，沒人認為她是男的還有另外一個原因。程諾把她拉到一邊耳語了兩句，戴瀾直接俏紅了臉，狠狠踢了他一腳又瞪了他一眼，才拉著幾個女紅軍重又鑽進了屋子。
程諾這個賤骨頭被踢了一腳居然還有點甘之如飴。
屋子裡很快傳來女孩子們驚羞的輕叫。等戴瀾等人再出來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不敢去看程諾。
不過程諾倒沒這個顧忌，又打量了一遍，雖然這些人還是顯得有些俊俏，但一眼看過去已經不再有明顯的女性特徵，不論是胸部還是腰身。
走的時候，大部分戰士看著這個村寨都帶著明顯的不捨，幾個女戰士還差點留下眼淚。不為別的，多少個日子了，不是東躲西藏，就是被敵人追著拼命逃生，不是忍飢挨餓，就是和戰友生死離別。
上一次在這麼美好的清晨裡燒水做飯、整裝待發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所有戰士，不分男女，心裡都填上了一份溫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