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被人劫走了?”
聽到何雲峰的話,一旁的謝紫薇秀眉一挑,一個閃身衝進內院,沒有理會張韜手中擰著的灰色狐狸屍體。
張韜瞭然,在看完灰色狐妖的生平經歷之後,他就知道,這幕後還有一位不知身份的灰衣老者。
而那灰袍老者,就是金斗城內一系列嬰兒慘案的罪魁禍首,那陰險狡詐的狐妖只是他的工具。
很顯然,小和尚的佛光禁制被破就是對方指使眼前這位冒牌的縣丞之子所為。
對方躲在暗中伺機而動,從對方煉製五靈聖境丹的邪惡方法上來看,白芷腹中的嬰兒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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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妖血脈的嬰兒心肝是藥引,是練成五靈聖境丹的關鍵所在。
在聽到白芷被劫走之後,張韜並沒有感到意外,甚至對那灰袍老者的縝密心思而感到佩服。
為了突破修為,不擇手段,絲毫不顧及無辜嬰兒的性命!
可謂是非常殘忍,十惡不赦之人!
“這就是你們口中的陶公子?”
隨手丟掉手中的狐狸屍體,張韜便不理會周圍陷入震驚之中的捕快,大步流星,緊跟在謝紫薇、小和尚他們身後。
獨留下一眾惶恐不安的眾衙役捕快,讓他們在前院手足無措。
當張韜來到內院,引入眼簾的就是趴在地面氣息奄奄的陳溪境,對方一身是血,長袍破碎,竹簫折斷,眼神渙散,一副油盡燈枯之相。
“救救我娘子,救救我孩子!”
陳溪境竭力爬動,在地面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他艱難的來到張韜與謝紫薇身前,雙眼露出哀求之色,道:“求求你們了,救救我娘子,她不能有事...她是無辜的。”
“只要你們救她們,我願意為你們做牛做馬!”
他彷徨無助,他哀求不斷。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受傷的妻子,被神秘人給劫持,下落不明,自己卻無能為力。
這一刻,朝氣蓬勃的英俊書生,變得狼狽不堪,氣息微弱!
他渾身散發絕望之色,疲憊的身體橫躺在血水之中,冰冷的青石板讓他感到無比的刺骨。
弱小、孤獨、無助、絕望!
“子謙兄,救救他們吧!”
這時,樂於助人的何雲峰看不下去了,見到自己昔日摯友的如此慘狀,他頓時於心不忍,連忙出言求情道:“他們如今這幅模樣,都是因為我而起,我看到溪境兄這樣非常的自責。”
說著,他蹲下身子,替對方擦拭血跡,將自身體內的真氣渡入對方的經脈,想替對方療傷。
“謝神捕,你有何打算?”
張韜垂目尋思,知曉了其中的來龍去脈,他心中確實產生了救下白芷的念頭。
一旦那邪道之人,取得了白芷嬰兒的心肝後,繼續煉製丹藥,必定還會有其他無辜的嬰兒受到傷害。
這些滅絕人性的行徑,必須要及時剷除,以絕後患。
在妖魔鬼怪面前,心思歹毒之人,才更加可怕!
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人還是鬼!
應對妖獸鬼物的時候,人們還有防備,然而在面對叵測的人心之時,則防不勝防!
“白芷一定要找到,妖孽必須管控,哪怕她沒有害過人,也要防止她為禍人間!”
謝紫薇丹鳳眼一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她盡心盡責,一切都以最壞的打算進行執行。
頓了頓,她冷靜分析道:“也有可能那劫走白芷的是她的同夥,有一隻狐妖,就會有另一只!”
“金斗城內需要好好清洗一番了!”她目光閃過冰冷寒光。
隨即,她縱身一躍,出現在屋頂之上,負手而立,目光掃視附近繁華的街道。
最後她將目光停在青石板陳溪境的身上,道:“他還不能死,你們把他救活!”
說完,紅影閃爍,她赫然消失在眾人的眼前,不知所蹤。
“阿彌陀佛!”
小和尚了塵面露慈悲之色,看著眼前氣若游絲的陳溪境,不由感嘆一聲,道:“一切有為法,盡是因緣合和,緣起時起,緣盡還無,不外如是。”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衣袖內取出一顆晶瑩剔透的丹藥,塞進對方的嘴裡,道:“陳施主,萬物皆有情,但是人妖殊途,還望你能迷途知返,不要一錯再錯了。”
“咳咳咳~只要你們能救回我娘子,我願意以後與她斷絕往來!”
陳溪境吞下療傷丹藥之後,體內紊亂的氣息瞬間平穩了下來,他目光真誠,懇求道:“只要你們能救回娘子,我什麼都願意答應!”
“我能感覺到娘子此時處境非常危險,那位劫持她的神秘人不是一個好人!”
說著,他不顧何雲峰與小和尚的攙扶,執意要出去尋找白芷,想營救對方與水火之中。
“溪境兄,你現在身上有傷,不宜妄動,還是休息一番吧!”
見狀,何雲峰面帶愧疚之色,扶著對方的身體,眼神忐忑不安,注視著對方的眼睛,保證道:“我定會幫你尋找到白芷娘子的,確保她們母子平安...”
“咳咳...”
陳溪境劇烈咳嗦,對於對方的好意絲毫不領情,甚至還有些怨恨,語氣疏遠,道:“若是娘子出現了差池,我也沒有什麼顏面繼續活在這個世上了。”
他冷冷看了一眼何雲峰,便推開的攙扶,執意想院門外衝去。
“你對白芷的往事,知道多少?”
張韜從容不迫,站在一旁摸著下頜,目光灼灼的盯著對方,希望可以得到一些擁有的情報。
從灰皮狐妖的記憶內,他探查到那位灰袍老者精通藥石之道,心思縝密,從不在他人面前洩露真實身份。
死馬當作活馬醫!
或許,他能從白芷的身上得到不一樣的資訊,從而判斷出那灰衣老者的身份與下落。
聽到耳邊的話,陳溪境心中有怨氣,並沒有理會對方,依舊我行我素的向院外走去。
當他走到院門旁,聽到張韜接下的來一句話,瞬間停下了腳步。
“如果你不想救你的娘子,那就算了,就當我是貓抓耗子,多管閒事!”
言罷,張韜冷笑一聲,聳了聳肩膀,大步流星的從他身邊擦過,徑直向外走去。
“等一下!”
陳溪境神色複雜,看著即將離去的身影,急忙出聲喊出了對方,道:“你真的願意幫我找到我娘子的下落?”
“這就要看你對你娘子有多麼關心了。”
張韜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對方,表情嚴肅道:“如果你對你娘子的過往一如所知,那麼我也無能為力了。”
“阿彌陀佛,陳施主,若是你想救人,那麼就放下心中的仇恨,將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吧!”
登時,小和尚了塵站了出來,苦口婆心的勸說道:“既然那神秘人能如此輕易的劫走你娘子,那麼就說明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你娘子肯定跟對方有交集,否則對方也不會如此巧合出現在這裡!”了塵頭頭是道的分析著。
何雲峰補充道:“或許,那神秘人就是與害人狐妖是一夥的,為得就是白芷娘子腹中的孩兒。”
此言一出,場面頓時安靜一片,只剩下陳溪境粗重的喘息聲,眾人等待他的回應。
“我與娘子是在一年的月夜,偶然相遇的...”
良久之後,陳溪境終於冷靜了下來,緩緩敘說出了他與白芷之間的故事。
“那時,月明星稀,我正從學院返回金斗城,在路上遇到了一支打家劫舍的匪人...”
從相遇,相識,到相知,最後到私定終生,娓娓道來。
“之後,我路見不平,仗義出手趕走了匪人,救下了白芷姑娘。”
剩下的劇情,張韜不用聽對方的敘說,他也能猜到結局。
不外乎,就是英雄救美,女子身世悽苦,書生心生憐意,二人相互傾慕,又是才子佳人。
直到有一天,書生發現女子是狐狸精,但是他還是毅然決然,不顧世俗偏見,與對方在一起。
最後他們還是決定私定終生,永遠廝守終生的狗血愛情故事。
“難道你們在一起,就沒有什麼反常或者異樣的事情發生?”
不待對方說完,張韜直接打斷,提出了針對性的問題,以免對方繼續對他們的愛情故事進行渲染與潤色。
“反常?異樣的事情發生?”
聞言,陳溪境目露思索之色,回憶道:“娘子生性平靜溫和,從沒有任何反常的舉動...”
說著說著,他眼神逐漸發生變化,不確信道:“我唯一一次見到娘子失態,好像是她懷有身孕,我帶她去看大夫!”
“那日她突然大發雷霆,情緒變得非常激動,當時我能從她身上感到恐懼與慌張的情緒...十分莫名其妙。”
他認真的回想,眼前出現了自己與白芷的點點滴滴畫面,溫馨而又幸福。
“看大夫?哪一個藥堂?”
張韜眼前一亮,心中瞬間抓到了什麼重要線索,好像這一件反常的小事,就是尋找到白狐狸精白芷的關鍵資訊。
“蘇氏藥堂!”
陳溪境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娘子的保胎藥,安神藥,等一系列調息湯藥都是從蘇氏藥堂抓取的...”
“阿彌陀佛,這個藥堂有問題!”
話音剛落,小和尚了塵眉頭一皺,發現這個藥堂的出鏡率實在有點高,不論是在縣丞口中,還是對方的口中,只要出現妖物的地方,都能尋找到這個藥鋪的蛛絲馬跡。
“這一切都說通了,娘子的下落可能就在蘇氏藥堂!”
張韜恍然,其中一切線索都能聯絡上,並且能解釋清楚,為何當時前往蘇氏藥堂會感到一股窺視感,那很有可能就是躲在暗處的灰袍老者,在監視藥鋪的一切動靜。
這也就解釋了縣丞陶偉身上的妖氣從何處而來,他是從化為陶志遠的灰皮狐妖身上沾染的。
而灰皮狐妖裝作縣丞之子,非常容易接近戶籍資料,瞭解到城內有哪些懷有身孕的婦人資訊。
藥堂內的灰袍老者的算計,可謂是滴水不漏,沒有任何破綻。
一切都等白芷腹中嬰兒成形之時,就是他成功煉製五靈聖境丹之日。
“那趕緊去救我娘子!”
得到這個答案,陳溪境大喜過望,情緒激動的拉著張韜與小和尚的衣袖,作勢就要衝出去。
然而張韜鎮定自若,一把拉回對方躁動的內心,詢問道“你娘子何時生產?可曾讓穩婆推算過日子?”
“算過算過,產日就在這幾天!”陳溪境急切的回答道。
“嗯,幸好被我們趕上了!”
張韜點了點頭,面容平靜,看向對方焦急的神情,安撫道:“如今我們應該先去衙門聯絡謝神捕,只有通知她坐鎮,我們才能一舉攻破蘇氏藥堂,以防出現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