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大山深處,山清水秀,鳥語花香。這裡有個桃花村,雞鴨鵝遍地,豬牛羊成群。男女老少扛著犁,趕著牛,唱著山歌,向田野走去。白玉乾拆了塑料大棚,點支菸,自語道:
“我現在徹底淪為老百姓了。想透過幹實業造福社會真難!轉眼間,我已經輟學兩年了,歲月不等人,我不能猶豫,我再賭一把。娘,你是錯的!不,不透過上大學當官,我照樣能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造福社會,實現我的人生價值。不信,走著瞧!”
“有賣破爛兒的沒有?有賣破爛兒的沒有……”
趙厚發推著帶有竹簍的破腳踏車來了。
白玉乾將破塑料膜賣給趙厚發,賣了五十多元錢,慢慢向家走去。
“我叫你胡唚,我叫你胡唚,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白玉坤邊罵邊打石麗豔。
白玉乾跑過去抓住白玉坤的手說:
“幹什麼?”
“大哥,她要我和你分家。你還沒有成家,你說我怎麼能做得出?”
“大哥,你養泥鰍翻塘了,搞塑料大棚被冰雹砸了,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這個家是你們兄弟兩個的,你也不經白玉坤同意,你怎麼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早聽說了,你上學學習好,家裡將好吃的好喝的都留給你,你是全村第一個大學生。臨上大學時,娘一再交代你,‘到了外面要忍耐,不要像以前做什麼事都由著自己性子。’可你呢,根本聽不進去。老生還沒收你點兒保護費,你就忍受不了,用水果刀刺傷老生。結果學校將你開除了,你把娘也氣死了。”石麗豔邊用手指理被弄亂的頭髮邊說。
“閉上你的茅坑嘴!那時,娘已癌症晚期,幾天水米不進,這責任不能歸在大哥身上。”白玉坤呵斥。
“我損失的錢我還,我不會賴賬的。石麗豔,你若怕我連累,分家就分家吧。”白玉乾不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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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你說的,不是我硬逼你。”石麗豔驚喜。
“大哥,這……”白玉坤很難為情。
“不要說了,我意已決。”白玉乾說著,頭也不回地進了老屋。
石麗豔和白玉坤一擠眼,差點兒笑出聲。
石麗豔找來隊長趙義郎分家。白玉坤四口人,白玉乾單身,算作兩口人。白玉乾分了五畝地,十二袋小麥,二十四袋稻穀。石麗豔想到牛可耕地,搶先向趙義郎要了牛。趙義郎為了公平起見,將兩頭都百十斤的豬分給了白玉乾。石麗豔看新房是紅磚根基,老屋是土坯根基,又說:
“大哥,長子不離堂,你要老屋吧。”
“隨你便。”白玉乾也不爭。
分了家,白玉坤和石麗豔夜晚躺在鋪上,大剛、小剛都睡熟了。石麗豔說:
“你天天說你大哥是個人精,我看狗屁。我們要什麼他都不和我們爭。老百姓種地怎麼能離了牛?我要牛他也沒爭。我想要新房子,故意找理由騙他,他也沒有看出來。嘿嘿嘿,我看你比他機靈多了。”
“你個老娘們兒懂什麼,我大哥故意讓著我們。你不知道,以前我大哥在學校時,那可是孩子王,個高的個低的都甘願跟著他,聽他指揮,我和陳忠虎都是他的小馬仔。”
“那是以前了,說不定他現在上學上成了書呆子呢。”
“我靠,你的大饅頭怎麼像漏氣的皮球?”
“滾,炮打的捏疼死我了!大饅頭多的是,你有本事去找啊!”
“我找你不吃醋嗎?”
“我才沒吃過醋。”
“你是看我沒本事找啊,如果我真有一天有實力找了,恐怕你又不這麼說了。”
“你個炮打的……嘿嘿嘿,真拿你沒辦法。”
白玉乾賣了六袋小麥和十二袋稻穀,還了以前創業欠的賬。白玉乾想到現在只剩下了口糧,沒了創業資本,不想吃飯,也不想睡覺,又獨自坐在煤油燈前,給他的初戀陸萍寫了封二十頁的信——這已是第三十七封了——白玉乾寫完信,自語道:
“陸萍,你收到信了嗎?不可能收不到,地址不錯,人名不錯,又是快件。這到底是為什麼呢?你對我沒有感情了,將我忘了。是啊,數千裡之遙,我又住在大山裡,我又一無所有,也沒有什麼能耐,她怎麼能喜歡我呢?不,不可能。陸萍不是那種人,陸萍和我一樣,相信真愛,追求真愛,為了真愛可以放棄一切。陸萍,你知道嗎?我現在非常想念你,經常徹夜難免,茶飯不思,覺得沒有你在身邊就像沒了靈魂。時間過得真快,我們已經分別了一年多了。我已經給你寫三十六封信了。你還記得我們的山盟海誓嗎?呵呵呵,我還記得:
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
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
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與君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