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老師，這是我們公司對於新人作者能拿出的最具誠意的合同，請您過目。”
咖啡廳中，方圓拿出了一個資料夾遞向了林一誠。
“謝謝。”
林一誠接過合同，一邊翻看一邊問道：“可以說明一下大致內容嗎？”
“好的。”
方圓微笑的道：“協議的主要部分就是您將《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的電子書版權交由我司代理，我司將提供全平臺的推廣資源，而您的作品的淨收入將分配百分之三十給與我司，作為運營費用。”
“我沒有異議。”
林一誠點了點頭。
他記得網文作者的收入一般都是與平臺五五分賬，而他只需要給中夏網百分之三十的分成，的確是很有誠意的合同。
“可以給我檢查一下嗎？”
虞欣躍躍欲試的伸出了小手。
“嗯。”
林一誠隨意的將合同遞給了虞欣。
一般來說合同屬於商業機密，外洩是犯罪行為，但他剛剛已經說了虞欣是他的“律師”，所以不成問題。
“唔……”
虞欣認認真真的翻看著合同，像是真的能找出什麼問題一般，林一誠也沒指望她能說出個所以然，面不改色的對著方圓說道：“合同方面我暫時沒有其它意見，不過這種事不能草率，請給我幾天的時間……”
“這裡有一項條款不合理。”
虞欣忽然出聲說道。
“啊嘞？”
林一誠愣了一下，愕然的看著身旁的短髮少女，“小魚兒……”
他對於合同什麼的當然不會粗心大意，所以才會提出需要幾天時間考慮，這也是為了去向律師諮詢……
虞欣的媽媽的確是律師，但是法律知識又不能遺傳，所以他也沒把她之前的話放在心上……這個傢伙不會真懂法學吧？
“方圓編輯。”
虞欣皺著小鼻子，將手上的合同放在了桌子上，指著一項附加條件說道：“這一條‘甲方擁有協議作品的其它版權的優先收購權’……不大合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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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方圓也呆住了，而後乾笑的道：“虞欣小姐，這是我們公司的制式合同的標準條款，一般情況下不會使用此項約定，您大可放心……”
“既然這樣刪了也無所謂吧？”
虞欣毫不退讓的道：“這一條內容屬於霸王條款，如果阿誠的小說的其它版權想要出售給第三方，就必須先問過你們的意見，這非常不合理，我認為應該將其刪除。”
“……您說的有道理。”
方圓眼角一抽。
這一項條款確實是中夏網對於新人所設立的小陷阱，如果林一誠現在是著名作家的話，絕對不會看到這條內容。
無論哪個行業，新人一般都只有接受而沒有商量的餘地，只有等到做出成績，才能擁有坐上談判桌的權利。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天才就擁有特權。
“我謹代表公司同意修改合同，請問還有其它訴求嗎？”
方圓客氣的道。
“沒有了……吧。”
虞欣又翻了翻手上的合同，而後邀功一般的看向了林一誠，笑容燦爛的嘚瑟道：“我沒有騙你吧？”
“好棒棒哦～”
林一誠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你的這種語氣是想找我吵架嗎？”
虞欣嫌棄的拍開了林一誠的手。
“方圓編輯，我們現在就重新籤訂合同吧。”
林一誠微笑的對著方圓說道。
既然小魚兒真的懂點法學，他也就沒必要浪費時間與金錢去請律師來諮詢，更何況……就算合同中有其它不平等條約，作為乙方的他也沒有太多的話語權，畢竟還只是個新人，被剝削是正常的事。
“好的。”
方圓也露出了笑容。
林一誠與方圓在街邊的自助印表機中弄出了一份新的合約，這次他沒有過多糾結，麻利的簽署了合同。
……
林一誠目送方圓編輯離開之後，望向了身側的絕美少女，笑著道：“今天多虧你了。”
“想要感謝我的話就拿出點實質性的東西來啊？”
虞欣得意的雙手叉腰。
“虞欣小姐想要什麼報酬呢？”
林一誠配合的道：“請你吃最愛的牛肉火鍋咯？”
“好耶！”
虞欣拉著林一誠蹦蹦跳跳的朝星空大廈中走去。
林一誠很快就後悔了……
他只是想順便吃個午飯，可當從火鍋店出來之後，虞欣拉著他朝一家服裝店走去時，他就明白今天的時間要浪費在這個女人身上了。
……
“我回去啦，畫室還有一副畫沒畫完，得要過去補一下，拜拜！”
“拜……”
深藝附中的大門前，林一誠心累的望著虞欣的倩影緩緩消失在落日的餘暉中，“一天就這麼白過了……”
他吐槽一句，轉身正要回深音樂，但才走出兩步，整個人又猛的僵住了。
“不，不是吧？”
他嘴角抽搐的低下頭，無語的看著自己手上提著的那個購物袋，“那個傢伙吵著要這個為什麼最後還落下了啊？”
林一誠被虞欣拉著在星空大廈中逛來逛去，後者雖然興高采烈的不斷光顧各種女裝店，但是卻沒有買的打算，貌似只是在享受逛街的過程。
最後，虞欣拉著他在抓娃娃機中掏出了一個玩偶……逛了一個中午的唯一收穫。
“打個電話……算了，直接拿到畫室給她吧。”
林一誠揉了揉自己的腦門，拖著疲憊的身體朝畫室走去。
虞欣常駐的畫室只有一間，上個星期他也在那個畫室呆過幾天，所以還算輕車熟路。
“小魚兒怎麼就喜歡這種醜不拉幾的玩偶？”
林一誠看向了透明的購物袋中的那個玩偶貓。
這只玩偶貓有著粉白色的毛髮，但擬人化的五官露出了與自身顏色相反的陰險神色，並且腹部的心臟位置還有著一顆以黑色面料裁成的‘愛心’……粉切黑？
“這麼晚還來畫室，小魚兒還真是努力呢……誒？”
林一誠來到了深藝附中教學區的負一樓，遠遠的就看到了畫室的門並沒有合上，暖色的燈光撒了出來。
“小魚兒……”
林一誠正要走入畫室，但裡面的一幕卻讓他瞳孔猛然收縮，頓住了腳步。
畫室中此時有著兩名學生，一位是他有過一面之緣的李秋年學弟，另一個則是剛剛才和他告別的虞欣。
這位曾經和他同桌了三年的摯友的精緻臉蛋上，赫然掛著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神色，像是換了一個人……
她本該洋溢著天真爛漫的笑容的臉蛋上沒有絲毫表情，唯一能讓人讀出的情緒只有冷漠，之前在校門口時的明媚的眼眸正流露著令人心顫的陰翳之色，像是瞳孔沒有新增高光的人像畫作，驚悚的感覺直擊人心，一種昏暗的陰沉氣場以她為中心散發開來，令畫室的暖色調燈光都暗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