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你你快想辦法呀……”
天明平日裡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樣子,此刻也嚇得一臉蒼白,衝著蓋聶顫聲道。
畢竟人在高空,面對黑壓壓一大群鳥來襲,心理上自然會有些恐懼。
許長安則衝著班大師說了一句:“班大師,穩住,我試試這個行不行……”
說話間,從懷中摸出了一支竹笛,放到唇邊吹奏起來。
許長安吹奏的乃是一首《空山鳥語》。
當然,僅憑一首曲子想要驅散這些飛鳥是不現實的,更不用說這些鳥還受到了白鳳的控制。
故而,許長安融入了真氣,利用音波的方式去影響這些飛鳥,從而讓這些飛鳥脫離白鳳的掌控。
這就要拼又方的道行了。
論修為,白鳳自然遠不及許長安。
但是他有先天優勢,要不然也不可能一次操控如此多的鳥類在空中襲擊目標。
而且,許長安心裡很清楚,這個白鳳的實力相比《天行九歌》世界裡的那個白鳳,實力不知高了多少。
所以,許長安也沒有絕對的把握用音波驅散這些飛鳥。
當然,如果這一招不行的話,他還有一招狠的……直接用音波將這些飛鳥絞殺成渣。
對於許長安來說,這一點反倒更容易。
只不過,他不想當著其他人的面暴露自己過多的實力,畢竟這個世界藏龍臥虎,不知隱藏著多少高手。
天空中,響起了一陣嘹亮、悠揚、婉轉的笛聲。
在端木蓉等人耳中,笛聲如山風輕拂、如百鳥齊鳴,令人心曠神怡,似乎忘卻了眼前的危機。
但,對於那些奔襲而來的鳥類來說,笛聲中卻隱隱蘊含著一股王者之氣,一股肅殺之氣。
令得它們心生畏懼,陣形開始變得混亂起來。
有的開始掉頭飛離,想要遠離笛聲,有的緩緩扇動翅膀,作朝拜狀。
當初,許長安在紫蘭軒時,弄玉所彈奏的《空山鳥語》便引來了百鳥來朝。
而許長安在音律方面的造詣或許不如弄玉,但是他對真氣的掌握,卻遠遠不是弄玉能比擬的。
所以,他所彈奏的這首《空山鳥語》,效果更佳。
就連那只巨大的白鳥也受到了影響,竟然停了下來,在半空中徐徐扇動著翅膀以保持平衡。
“嗯?”
白鳳臉色一驚。
他對自己操控鳥類的能力頗為自信,自認放眼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沒想到,對方竟然用音律擾亂了他對鳥類的控制。
“太好了,那些鳥兒好像停下來了……”
月兒一臉驚喜地歡呼了一聲。
“噓……”
端木蓉趕緊衝著月兒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隨之,眼神複雜地瞟向許長安。
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還藏了一手,在關鍵時刻給了大家一個驚喜。
天明本來也想嚷嚷幾句,結果又下意識瞟了端木蓉一眼,最終還是乖乖閉嘴。
“哼!”
白鳳冷哼了一聲,嘬起嘴,口中發出了一陣悠長的,類似於鳳鳴的聲音。
他的聲音高昂而又尖銳,一下子壓過了笛聲。
四周混亂一片的鳥類一下子又開始聚攏,並向著機關鳥繼續衝擊。
“不好!”
蓋聶皺了皺眉,高舉手中的淵虹劍,準備用劍氣阻攔鳥類的進攻。
這時候,笛聲也隨之有了變化。
之前的笛聲是以機關鳥為中心點,如水波紋一般向著四面八方擴散。
而現在,許長安將音波凝成一束,直接對著白鳳展開了攻擊。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
只要白鳳沒受傷,就算將眼前密密麻麻的鳥類殺光也沒用,這傢伙還可以召喚。
果然,這一招很管用,白鳳的嘯聲戛然而止。
而笛聲依然還在空中飄蕩著,令得那些烏雲一般的鳥類又變得一片混亂,紛紛掉頭逃離。
包括那只大白鳥,也不知是失控了,還是白鳳心知遇上了強敵。
總之,那只大白鳥雙翅一收,身體急速下墜,快挨到下方的峰頂時方才張開翅膀向著相反的方向急速逃離。
“哈哈哈,鳥人終於逃了!”
天明忍不住手舞足蹈。
這一聲“鳥人”,令得端木蓉竟然也難得地露出一絲忍俊不禁的笑意。
可惜,稍縱即逝。
不過,許長安還是更喜歡看她冷著臉的樣子,反倒更有韻味。
畢竟她不屬於那種嫵媚型別的女人,而是屬於那種冷豔型的冰山美人。
“哈哈哈……”
班大師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蓋聶則衝著許長安抱拳道:“幸得許兄身懷絕技,否則後果難料,請受蓋某一拜。”
許長安笑著擺了擺手:“蓋兄不必多禮,人各有所長,在下也不過恰好懂一些音律罷了。”
“許兄太謙虛了,用音律退敵,不僅需要精通音律,而且還得有深厚的內力以及對內力的精妙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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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許兄對於內力的掌控,已經達到了一種出神入化的地步。”
“蓋兄過獎了……”
趕走了白鳳之後,接下來的飛行就順利多了,只用了半個來時辰便抵達了神秘的墨家機關城。
機關城位於深山腹地,四周地形複雜,有沼澤、密林、湖泊、草甸,以及茫茫雲海。
這是墨子當初選定的一處天然屏障,再經過歷代墨家弟子的不斷完善,將天然的地形、機關、陣法巧妙地融合到一起。
幾百年來,公輸家一直試圖潛入墨家機關城窺探其秘密,也或是拿到機關城的圖紙。
畢竟墨家機關城代表著墨家機關術的最高水準,一旦破解了機關城的秘密,不僅可以偷學到墨家機關術,甚至還有機會攻破機關城。
只可惜,無數年來,墨家機關城依然固若金湯,從未有人攻破過。
但這一次,墨家的壓力是前所未有的。
因為他們這一次面對的不僅僅是公輸家以及衛莊統領的流沙,更有一統天下的大秦帝國。
墨家推崇非攻,兼愛,而秦始皇為了一統天下,發動了無數戰爭。
墨家挺身而出與大秦抗爭,自然惹得秦始皇大為不滿。
李斯為了討好秦始皇,一力主張消滅墨家,公輸家與衛莊之所以與大秦聯手,全依仗這傢伙出面遊說。
來到機關城之後,天明可謂大開眼界。
機關城的入口位於一處整體挖空的山腹中,裡面佈滿了各類機關。
透過長長的通道,便正式踏入了猶如人間仙境一般的墨家機關城。
機關城的核心位置在一處四周環山的山谷中,因為有著天然的雲海屏障以及陣法的效果,就算是墨家弟子也沒有辦法從空中進入。
機關城只有兩個通道可以出入。
一個是班大師之前帶著眾人進入機關城的通道。
另一條位於後山方向。
只不過,這條通道更加絕密,非生死悠關的情況之下禁止任何人出入,算是應急通道。
除了鉅子、各統領之外,其他弟子只知道有這麼一條秘道,但卻不知具體位置。
墨家統領稱為鉅子,現任的鉅子乃是燕丹,也就是燕國的太子丹。
只不過,他的身份現在屬於絕密,就連墨家內部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當年,燕丹策劃了刺秦計劃,荊軻為了大義,以獻燕國佈防地圖為名進入秦宮。
在他當著秦始皇的面緩緩展開地圖時,卻突然從地圖中抽出魚腸匕刺向秦始皇。
可惜,他的身手雖然高絕,奈何秦始皇身邊高手眾多,最終未能如願以償。
後來,後人根據這起事件編織了一個成語:圖窮匕現。
行刺計劃失敗後,秦始皇大為震怒,派人徹查指使之人,最終得知了幕後策劃者正是燕丹。
於是,派大軍攻伐燕國。
燕王喜為了平息戰事,平息秦始皇的怒火,竟下令將燕丹斬殺,並獻屍於秦國。
殊不知,燕丹當時乃是假死,只是安排的相當巧妙,瞞過了所有人,甚至包括妻子和女兒。
這麼多來,他一直隱瞞身份,戴著面具,以墨家鉅子的身份行走江湖,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是燕丹。
鉅子之下,乃是各大統領。
班大師居首,畢竟他是墨子後裔,而且也是當前墨家機關術最為出眾的老者。
接下來徐夫子,他是墨家的鑄劍宗師,放眼天下,也鮮有在鑄劍方面與之比肩者。
蓋聶所用的淵虹,便是徐夫人的母親一手鑄造,在十大名劍譜中排名第二。
高漸離,原為燕國的琴師,劍術出眾,執掌十大名劍譜中排名第七的水寒劍。
雪女,出身趙國,原本是妃雪閣的當家,也是燕地最有名的舞姬,擁有傾國傾城之貌,其舞姿冠絕七國,笑傲王侯。
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當然,她所精通的可不僅僅只是這些才藝。
她的簫聲高雅靈動,吹奏時會引來漫天飛雪,美妙空靈,能讓聽者傷心,聞者落淚,甚至傷人於無形。
但,也可以撫慰人的心靈,令燥動的心平靜下來。
她的舞姿雖美,但同時也是她的武功絕技,凌波飛燕,是她的一支死亡之舞,與她的簫聲一樣,也是可以殺人於無形之間的。
當年,雪女與高漸離因得罪了仇家被追殺,最終走投無路一起跳崖。
幸運的是,二人大難不死,被燕丹所救,二人感恩之下一起加入了墨家。
端木蓉自不必說,她與墨家本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也是墨家醫術最高明之人。
盜蹠,被譽為“天下第一神偷”、“盜王之王”,身材纖瘦,輕功卓越。
庖丁,表面身份是“有間客棧”的老闆,擁有神乎其神的刀法。
大鐵錘,當年被稱為“燕國第一大力士”,墨家鍛造部的統領。
各統領之下,便是一眾普通墨家弟子。
當然,也有像許長安這樣的高階弟子,地位僅次於統領。
數日後。
“少羽……”
天明一見項少羽竟然也來到了墨家機關城,不由驚喜不已,哈哈大笑著撲了上去。
二人一見面,少不了一番打鬧。
畢竟臭味相投,年齡相當。
項梁則向班大師等人講了一個重要的訊息:“我們在來的時候,在山裡發現了大量秦軍,看樣子都是精銳。
另外,衛莊也來了,雖然我沒有看到他,但卻發現了他的手下……”
一聽此話,高漸離忍不住道:“衛莊與蓋聶乃是同門師兄弟,這時機來的未免太巧了一點。”
自始至終,他一直都不相信蓋聶。
畢竟,蓋聶以前一直是嬴政身邊的近侍,大秦劍術首席教習。
班大師回道:“小高,蓋先生與衛莊雖同為鬼谷弟子,但他們二人的行事風格並不一樣。而且,世人皆知鬼谷派師兄弟乃是天生對頭。”
“話雖如此,但同門畢竟是同門,有時候為了共同的利益一起聯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端木蓉忍不住道:“小高,蓋先生乃是天下聞名的俠客,他不可能出賣我們。”
“總之,提防一點比較好。”
一行人商議了一陣之後,便開始分頭行事。
強敵環伺,機關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一眾弟子紛紛打起精神,進入了戰備狀態。
一些平日裡未啟動的機關也紛紛啟動,以防萬一。
雪女、高漸離、許長安等人則負責後山的安全。
雖說後山那條暗道相當隱密,但眼下裡關乎著墨家的生死存亡,不得不加倍小心。
入夜。
月朗星稀。
後山一處懸崖之上,雪女坐在一塊平滑的石頭上,仰頭看著夜空。
當年戰亂,她被逃亡中的父母拋在路邊。
幸得一對過路的夫婦撿走了她。
但後來,因為戰亂、饑荒,她又一次被拋棄。
那時候她才五歲,卻流浪街頭,孤苦無依。
或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她在街頭遇見了當時趙國最有名的舞姬。
對方頗有眼光,斷定雪女長大之後必定是個難得的美人,於是收留了她,並進行了嚴格的訓練。
後來,雪女果然成為名動天下的舞姬,其舞姿與美貌令得不少王孫公子痴迷不已,經常為了她而爭風吃醋,甚至大打出手。
雪女並沒有因為那一段經歷而自卑。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舞姬收留了她,她恐怕早已餓死、凍死於街頭。
何況,她雖淪入風塵,卻清清白白,從不以色事人。
也正是因為她清高自傲的個性,最終得罪了權貴,才會拋下一切逃亡。
自此,命運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雪兒,在想什麼呢?”
一道人影緩步走了過來。
就算聽不出聲音,但一聽“雪兒”這個稱呼,雪女便知道一定是許長安。
以前在妃雪閣,她叫雪姬,後來加入墨家之後方才改名為雪女。
班大師、高漸離等人皆稱呼她為阿雪,普通弟子一般稱呼她為統領、雪女統領。
關係比較好的則稱呼雪女姐姐、雪女姐妹之類。
雪兒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想什麼,你那邊沒發現什麼異常吧?”
“暫時沒有。”
“你可別偷懶,現在是非常時刻。”
許長安叫屈道:“我哪有偷懶?要警戒自然得四處看看,畢竟後山這麼大。”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偷懶了?”
雪女有些不滿地瞪了許長安一眼。
在剛剛加入墨家時,她的個性與端木蓉差不多,沉墨寡言,臉色冷冰冰的。
現在好多了,有時候還會開開玩笑,對一眾弟子也柔聲細語,一副溫婉的樣子。
不過,面對敵人時,她卻果斷狠辣,出手毫不留情,全然沒有了平日裡的溫柔。
這一點,許長安倒是比較欣賞。
正如他那個世界有人說過的話,對待同志要像春天一般溫暖,對待敵人要像寒冬一樣冷酷無情。
“不敢不敢……”
“哼!量你也不敢!”
“那是那是。”
許長安笑了笑。
這時候,又有一道人影走了過來。
眼見許長安與雪女說說笑笑,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陰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