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來，玉京城最重要的大事就是科舉。
三月初九，就是科舉開張的日子。
洪易坐在馬車上面，旁邊有蕭闇然和畫聖乾道子，前後又跟著許多的健僕，此時聽著外面的嘈雜之聲，神色鎮定。
“都是舉人，個個跟著奴僕，是以每一次科考的這個時候，都是最為混亂的時候。”
畫聖乾道子說道：“舉子和下面的奴僕，還有車馬，永遠都不能做到整齊劃一，每一次都要朝廷裡面出軍隊，控制局面……若有空閒，做一個舉子科考的眾生畫，倒是不錯。”
不過今日不行，今日乾道子有責任，要將洪易帶到考場裡面。
到了地方，下了馬車，同樣在這裡下馬車的是方家的小神童，方圓。
這一個小神童幼年打掃祖屋，找到了“無極龍戒”，會應用上古聖皇“極”的無極天音，極為了得。
洪易同方圓並未說話，而是進入到了考場之內。
“文章，策論，詩句。”
“第一場考試的是文章。”
在這高臺中的眾多官員心中暗道。
在這主考官的位置上，坐著的是楊盤。下屬位置是洪玄機，這一次的考試關聯重大，楊盤少有的來到此地，垂目看向對面的聖廟。
那裡煙火縷縷，裡面供奉著的是諸子百聖。
洪玄機默持諸天生死輪，在這一刻，他的氣度居然和聖廟中的諸子百聖氣度相合！
“陛下……”
李神光走上前來，請問楊盤，說道：“是否要發放卷子？”
“自然。”
楊盤沉聲。
這一次來科考之人，有許多都是從諸子世家裡面出現的，也是楊盤想要琢磨拉攏的，此時楊盤在這裡，就是想觀氣，以此來看看，諸子世家，以及天下士族中，能有什麼人才出現。
“且慢……”
徐浪說了一聲，走進門來，堂而皇之的進入到了主考之地。
楊盤心中一緊，洪玄機立時站了起來，擋在了楊盤身前。
“不用那麼緊張。”
徐浪看著洪玄機笑道：“剛剛你模擬諸子的氣度挺好，就差億點點就把握住精髓了。”
洪玄機緊握拳頭，意在防守，說道：“這是大乾朝開科取士，不知道長來此，所為何事？”
在場的官員都是有眼力的人，知曉這一位是建立了分寶巖，在天下各處設立傳送門，分割諸子世家，天下士族的大能人物，一個個默契的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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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覺得，開科取士，將文章規定在一個框架之中，一些書生腹有千言，但是文章論題不對，一概棄之不用，實在可惜。”
徐浪自然說道：“所以我來此，想要讓這文章，沒有標題，在場的諸位考生，只要心中有什麼，儘管可以在卷面上書寫，以此也讓我們看看，這天下間的仕子有哪些腹有韜略，有哪些名不其實。”
本來這一次的科考題目是子曰，洪易會百聖齊鳴，但這是徐浪已經知道的劇情，也就沒意思了，是以讓舍掉題目，徐浪想看看會有什麼變化。
“道長所言大善！”
楊盤驚異於徐浪這麼快的從天外天回來，心中諸般揣測徐浪，但還是點頭，說道：“就依道長的意思。”說著，楊盤也不敢在位置上長坐，生怕引起徐浪的一點不滿，從座位上走了下來，跟徐浪站在一處。
很有眼色！
徐浪看著楊盤如此，點了點頭，回過頭去，看向了考場。
大乾朝物資豐沛，又有冠軍侯曾經“發明”的活字印刷術，在楊盤的一聲令下，一切很快就弄好，一張張的試卷發了下去，看到了上面沒有題目，讓下面的舉人們都犯難了。
“我這卷子是不是沒印上？”
“怎麼這一次的科考沒有題目？”
“沒有題目是什麼題目？”
舉子們想的很多。
“無題？”
洪易看著眼前的卷子，胸中的諸多文采想要噴薄而出，但是在這時候，卻又在尋找著一個適當的結構，思考著從什麼角度，將文章做得更好一些。
高臺之上，眾多的官員看著下面的諸多考場，一個個也在心中默默做文章。
“洪太師。”
徐浪在人前還是給洪玄機面子，稱呼洪玄機為洪太師，說道：“聽說你是探花，不知道在這無題的試卷中，能夠從什麼地方破題，從什麼地方開始寫文？”
洪玄機眼眸中精光一閃，說道：“既然無題，何必破題！天將生民，仁義禮智性已經齊全，但人皆不知其性，不得周全圓滿，是以有聰明睿智者出於其間，必為天命之君師，使其治而教之，恢復本性！”
洪玄機所說的，就是他的“理學”大論。
他刪減上古典籍中的“神話”章節，矇蔽上古歷史，省略神道，就是要建立一個人道體系，而這個人道體系最為重要的，就是天理，也是仁義禮智。
人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仁義禮智”的天理，只是被慾望矇蔽，減少慾望，遵循天理，這就是理學。
洪玄機說話一字一頓，如同天理，一下子篆刻在了眾多官員的心中，讓眾多官員震撼莫名。
“洪太師，你是想當諸子啊！”
考官李神光聽到洪玄機的話，感覺十分難受，黑著臉說道。
“諸子也是人當的。”
洪玄機微微閉眼，老神自在。
前面的考場中，出現了一片錦繡文章，那是方家的天才神童方圓所做，神采衝宵，轉動雲彩，成諸多顏色。
但是這樣的文章，在洪玄機適才所說的“天理”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方圓僅僅是一片小雲彩，而洪玄機囊括的是整片天地！
此時此刻，考場之中，洪易看著眼前的試卷，翻來覆去的在想題目，思索間，看著眼前空白，心中忽然開朗。
無題就是沒有題目！
既然沒有題目，何必要自我命題！
群龍無首……吉！
在紫霄宮中，觀看諸子百家典籍，觀看諸子手稿，洪易心中的眾多智慧，在這時候匯聚一團，手中執筆，落下之時就有光芒沖天而起！
“乾，元亨利貞！”
初九：潛龍，勿用。
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
……
上九：亢龍有悔！
用九：見群龍無首，吉！
寫出了這些東西之後，洪易感覺腦海中一片空白，在這時候，他感覺腦海中的文章靈氣已經揮耗殆盡了！
但同時，百聖齊鳴！